第131章 四十四殺夫正道
魔窟外圍山林有許多山洞,洞頂一道窄縫,泄下一束天光。洞內岩石不知何處溪水潺潺流下,匯聚成一汪清潭。
潭邊光落之處,有青草和小花搖曳,掙扎著一點生機。
容澤將懷中人放在石壁前靠坐著,旁邊水潭,他掏出錦帕,沾了泉水,溫柔地擦拭他唇上血跡。
明明一個法訣就能除盡臟污,可向來冷靜端持的男子心疼的什麼都忘了。
有雨水從洞頂窄縫飄下,清寒的風也吹進來,
可是風雨皆至,也緩解不了情毒發作的男子體內燥熱半分。從來都清冷無端的人,也會被折磨的難耐輕喘。
「長溪,你——」
突然的,容澤話還沒問完,就被神智不清的人揪緊雙襟,傾身壓過來按進了水潭中。
冰涼的潭水混著雨水漸出水花,天光下絢爛萬千,隔著水霧的人都夢幻。
上一次師弟情毒發作時,意識模糊,他虛弱無力,情動撩人,但從頭至尾是容澤主動,芝蘭玉樹的清俊君子,情之一事也是溫情脈脈,繾綣溫柔的。
但這一次失去理智主動的人,極為罕見的,隱隱含著幾分暴躁的失控。
白衣漂浮水面,如朦朧輕紗,手腕抬起,淅瀝水簾,他滿頭白髮散開,鋪了容澤滿懷,風情誘惑至極。
容澤伸出的指尖都顫抖著,他撫上褚長溪後背,像少時哄他吃藥那般,輕輕給他順氣。
他柔聲安撫,「長溪沒事的,沒事……」
然後雙唇就被清冷的兩片溫軟貼合,兩人距離近的能看見對方長睫下輕而慢滑落的水珠。
大抵是沒主動親吻過他人,毫無章法。
心跳亂了,瘋狂。
周遭的一切都在顛倒。
容澤發顫的手從他背上收回,解自己衣帶,同時溫柔回應身上人的吻,耐心地安撫引導……化被動為主動。
溫柔的像那些年喊那時還不適應晨起練劍的少年起床時輕聲細語的哄。
他也放縱,包容,容忍所有………好似褚長溪對他做什麼都不會反抗。
於是在晃動的水浪中,感到身上靈力在被某種力量強制抽走時,他也只是俯身落下一個吻,就由著身下人源源不斷的汲取了………
*
褚長溪和天衍宗長老打了一架,破除幻境后,又被師兄帶走一事,很快就在人群中傳開。
宣斐和關朔等人不放心,滿山林的找,順著氣息,尋到一處山石前。
「到這裡就感應不到了,」墨發高束,明朗清亮的少年此時焦急的在原地打轉,「容澤到底把他帶哪去了?」
宣斐也是懊惱極了,他就不該擔心關朔幾人不成事,為讓褚長溪放心,主動留下中後方,
「容澤為什麼會突然帶走他?是受傷了還是………」
游靜汀冰冷的目光立刻逼向宣斐,「還是什麼?」
摘下面紗的十方宮宮主,女子衣裙單薄,他清麗面容看似冷靜,冷靜下是毫不掩飾的陰狠,甘露成血池,當年滅盡親族的少年,他身上的人情淡的只剩那道光了。
他如何都不可能失去的。
宣斐又如何能失去呢!
還是什麼?
是他給的秘葯反噬出問題,還是情毒又發作了。
如果,如果只是情毒發作,那隻需歡|合即可,有容澤在。雖然宣斐會不甘心,不情願,嫉妒的發狂,會痛苦……但是和生死比起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他倒是希望只是情毒發作。
*
山洞結界內,褚長溪還未開口,容澤便起身向外走,「我去引開他們,你在此多休息。」
「放心,外面暫時有我們。」
一襲白衣罩水清色薄紗,隨雲霧動,背影儘是翩翩君子,風骨從容。
他沒給褚長溪任何說話的機會就消失了。
系統白霧身形趴在一塊岩石上,懶洋洋感嘆,【師兄真好,被溪溪當爐鼎使了,竟然一個字也不問。】
褚長溪感受體內充盈靈力,便開始閉目調息。
系統百無聊賴說,【所以天道要除去溪溪,也需要合理化規則,便在情毒和秘葯反噬上做手腳,我們不能輕易再違背規則,否則將引來反制更大?】
褚長溪閉著眼睛回,「是的。」
系統:………
所以溪溪就拿師兄當爐鼎,吸收靈力了?
啊,刺激。
煙雨氤青草,淺花淡影灼灼。洞頂灑下星輝月色時,正閉目調息的人突然睜開眼睛。
洞內很安靜,清冷寂寥,只有細密的雨聲,但褚長溪開口虛空處,問,「為何而來?」
系統一激靈,茫然四顧,【誰?誰來了?】
陰影處隨即走出一道黑影。
【湮燼之?】
先前混在仙門眾人中的那個黑衣人,瘦削蒼白的臉頰,雨水順著流下,黑髮已濕透,像淋久了一場雨。衣擺處有暗紅色的水流,袖中手背,死氣灰白的肌膚一寸寸裂………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盯著褚長溪。眼睛里有刀光,有血色,還有無盡的悔恨和疼痛。
他不說,褚長溪便也不再問,而是閉上眼睛繼續自己的事,旁若無人。
黑衣人袖中手指,便因他這一動作,越握越緊,血紋遍布。
雨霧瀰漫天地,這一場雨將林中黑霧澆落的升騰起滅,但沒有驚雷,沒有電鳴,靜默,持續不斷,十分詭異離奇。
也不知沉默多久,褚長溪終於聽到他干啞艱澀的聲音,「你早就認出是我了,是嗎?」
湮燼之向他走近,黑衣墨發隨他走動緩緩變色,走到水潭邊,月色下。
系統睜大眼睛看過去,那人一身紅衣,紅的像血,身後散落的白髮根根如蒼茫飛雪。
「你認出我,但你不在意。」
「一點也不在意………」
湮燼之走到他身邊,抬起的手指顫抖,斜斜落下的雨忽然變大,吹落他蔓生紅枝的眼尾,像是落進眼裡。
紅衣之下,片片皮骨撕裂,他血眸紅透了,幾分慘白迷茫的神色,慢慢扭曲成猙獰兇狠的表情。
「長溪………是當真不怕我毀了這人間。」
褚長溪眼睫微微動了動,卻平靜道,「不怕,你做不到。」
「呵。」
湮燼之扯動嘴角笑起來,心口跟著撕裂,渾身都疼痛。但他笑罷眼中一片凶戾的煞氣,渾身陰冷的氣息,比地底深處的邪魔還要甚,「長溪以為誰能攔得住?」
「你攔我?」湮燼之冷笑,「不如求我。」
褚長溪不說話。湮燼之忽然捉住他一隻手腕。
褚長溪沒有動,任他查探。
秘葯能很好的掩住他靈脈衰竭的假象。
湮燼之查探明白,不知該鬆口氣還是該自嘲,該可憐他自己,他將都要湧出來的血氣咽回去,「難怪有自信攔我,長溪離開我,看來過得很好。」
褚長溪只道,「放手。」
湮燼之忽然握得很用力。
他在隱忍克制著什麼。
最終忍耐不過,忽的將褚長溪用力拽緊懷中,扣緊他的腰,死死禁錮。
褚長溪睜開眼睛看他。湮燼之紅衣艷艷,滿面紅痕,因為忍痛忍到扭曲。
他咬著牙說,「離開我,你是過得好,毒發了也有人解。」
「誰都可以給你解!」
「褚長溪!」他說到最後,憤怒大吼,眼眶裡就那麼波瀾不驚的滾出一滴淚,「誰都可以!」
血紅的眼眸,幾乎像泣血。
他不等褚長溪回話,又發瘋似的扯褚長溪衣襟,冰玉肌膚,殷紅點點,他眼中一陣刺痛,手都攥不穩。
「你為什麼?」他喘息斷斷續續的狼狽,語氣卻陰狠入骨,「為什麼……如此對我?」
褚長溪靜靜地等他瘋夠。
頭頂雨水一陣一陣斜吹過來,如刀子般,順著仙尊冷淡的眉目滑落,又插|進湮燼之心口。
一刀一刀的剜,剜的他生不如死。
可褚長溪被他按在懷裡,只是沉默地和他對視。良久,才面無表情,淡淡道,「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湮燼之一下子愣住,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希望什麼?
他當初為什麼下這毒,為報復?為把他弄髒?
不,不是的!
湮燼之只是……只是被辜負,被欺騙,被傷害,他一腔赤忱,用生命去愛去護著的人,卻親手殺他,抽他根骨,將他扔進魔窟谷底,讓他忍受三百年撕魂裂魄。
他太痛了……太恨了。
可他無時無刻不在惦念的人,念了他三百年出來,沒有解釋,沒有虧欠,依然一臉冰冷執意要再殺他。
他真的………太難過了。
也太愛。
太想擁有他。
湮燼之垂下眼,忽然將褚長溪按在身後的石壁上,抬起的眼睛,不全是恨,那一點微末的祈求,將一界魔尊的狂妄尊嚴擊的粉碎。
他一言不發,狠狠的啃咬上眼前人的唇瓣。
「既然誰都可以?那本尊親自給你解毒,你又何拒絕的道理!」
褚長溪,「………」
系統:……更瘋了!
「還是說我這容貌不及他們幾人,長溪看不上?」湮燼之順著脖頸向下,這幅身體他早已熟悉透了,比那些人熟悉千百回,他專攻他敏感位置,「還是,我這技術不及他們幾人?」
褚長溪很快呼吸不穩,想推開,湮燼之卻隨手放出一張床塌,紅紗床帳,猶如喜床。將他用力壓進大紅錦被中。
他衣袍被扯開,肌膚滾燙,手掌扶過的地方燒灼。
湮燼之舔吻的力度又放輕放柔,勾人心癢的方式,不知執著問出什麼。
像個瘋子。
「說啊,是本尊的技術好,還是他們幾人?」
褚長溪難耐喘息,「湮燼之,你放開……」
「放開?我不放!」湮燼之恨聲道,忽然甩出手腕上紅繩,一柄氣勢恢宏,雙龍纏繞的巨劍,驚天動地插入水潭之中。
以此為中心,一個無形的,密不透風的強大結界罩住整個山洞。
做完這一切,他才伸手緊緊禁錮褚長溪腰身,「長溪不是與許多人做過此一事嗎?」
「那不妨比比,誰讓長溪更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