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十九

始亂終棄十九

昭九辰說起過往,語氣里滿滿都是對褚長溪的仰慕和欽佩之情,那時的太子伴讀,君子如竹如玉,遇有仗勢欺人者,哪怕他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他也未懼權勢而袖手旁觀。

三皇兄母妃寵冠六宮,父皇愛屋及烏對三皇兄也是備受寵愛,宮裡都是些慣會聽風使舵的人,於是對三皇子便敬著捧著,以致三皇兄養成了個張揚跋扈的性子,在宮中橫行霸道,昭九辰那時便時常受他們幾人捉弄取笑。

是褚長溪多次出言相助,後來更是為了他與三皇兄一黨設了一場賭約,贏之則可令三皇兄一黨允諾不可再欺凌他。

從文比到武,褚長溪以一當十,他所作策論,連當時太傅都拍案稱絕,傳之朝堂,更是令百官震驚,讚譽無比,也令父皇大悅。那一年,褚長溪文比一試,名滿帝都,天下為傾。

後來比武,褚長溪衣衫雪白,竟未拿武器負手翩翩就上台了,白衣玉冠,唇紅齒白,眉目生如美玉,除卻那一身清冷孤絕,如冰雪堆玉樹瓊花,怎麼看都像是被世家嬌寵著長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公子,哪會什麼武功?再者他也未拿任何兵器。

於是那時慣常以欺凌弱小為樂的三皇兄看到台上的小公子怔愣半響之後,手中劍竟一扔,昂著下巴,說道,

「我不與你比,你直接認輸,刀劍無眼,傷了你………我……我沒法向父皇交代。」

褚長溪聽他輕視自己也沒反駁,只是側身走向河邊垂楊柳,折了一截柳枝,平靜開口,「刀劍是無眼,三皇子也需慎重,褚某求直求正,既是不會相讓。」

白衣小公子,眼眸清淺,膚如脂玉,背對西沉的日光,紅霞鋪滿半江,他面無懼色,神似月光映雪。

台上台下,皆看的他移不開眼睛,許久之後,昭景燁才似不自在轉過臉去,「拿個枝條當劍使?簡直胡鬧。」

他看了一眼褚長溪手中嫩芽枝條,就要下台去,褚長溪見此,情緒靜靜,淡然的以枝條為劍,注入內力向他腳前輕輕一揮,劍氣過處,台上木板被划斷,泥塵木屑飛揚四起。

所有人都這突然出手的漂亮劍招驚的愣住。

昭景燁看著腳下細縫,又看了看褚長溪手中的又軟垂下去的枝條,心驚不已,終於開始正視起來,撿起地上的劍,劍勢運勁風向著褚長溪面門而去。

但褚長溪只運起柳枝接招遊刃有餘,刀光劍影,人影飛舞,劍風吹的旁邊樹木枝葉飄搖,霞光照出一地殘影。

褚長溪手法極輕,但劍氣似極重,空中不時傳來昭景燁忍疼的悶哼聲,每一道殘影都伴隨片片殘衣碎布落下,等褚長溪停手,堂堂三皇子身上衣衫已破碎不堪至不蔽體。

昭景燁榮寵至極哪受過這種折辱,穩住身形后,臉色鐵青的問褚長溪是不是在故意侮辱他?

褚長溪扔了手中枝條,頭頂被劍氣所斷的青葉紛紛揚揚落他身側,他面色平靜,紅霞落眉目極為清徹乾淨,只道,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三皇子君子一言,可別忘了自己先前承諾,」說到此處,褚長溪微微蹙眉,似苦惱,「倒忘了,三皇子並非君子,若食言而肥,褚某大概也無法。」

「你——」

昭景燁氣極,揚起劍又要衝上去,褚長溪只是眼睫輕垂,將腳下柳枝踢過去,正砸在他膝上,昭景燁膝下一彎就摔在了地上。

昭景燁躺在地上,頭頂上是漫天的紅霞,他卻眼前一陣陣發黑,自己使出全力,衣衫盡碎,卻連褚長溪一片衣角都碰不到,他氣的胸口劇烈起伏,聽著台下傳來的隱隱憋笑聲,他咬牙暗喊了幾遍褚長溪的名字,正要起身,眼前伸來一隻手。

修長漂亮,指節如玉石,常年帶有淡淡冷香。

褚長溪漫不經心低下頭,長發垂落如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昭景燁,淡淡問,「你還要在地上躺多久?」

昭景燁看著眼前仙姿玉冷的小公子,幾乎忘了心中的惱怒,「你,你做什麼?」

「那三皇子便自己起來吧,」褚長溪淡定收回手,對他似拒絕的態度,神色未變,直起身,往台下走,「三皇子想來也不是不守承諾之人。」

三皇子起身看他離開,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不知是想了什麼,桀驁眉宇間怒氣沒了,竟有幾分懊惱和捨不得。

他回過神竟追上褚長溪,聲音不大自在的軟下去,「你怎麼走了?」

「不是比完了嗎?」

「怎麼就完了?」昭景燁又惱又羞的瞪他,「你把本皇子戲弄至如此地步!」

褚長溪將衣袖上青葉拂去,淡聲問,「那你要如何?」

「我……」昭景燁想拉他手腕,褚長溪手一撤,手指劃過他手心。

褚長溪手指沁冷,只有手心一點溫熱。

昭景燁那時似氣的說不出話來,臉都燒紅如火,比那天邊紅霞還要艷。

「………」

褚長溪見他不再說,便攏袖從一旁案上抱起他的幾卷書,轉身離去,他那時本就只是路過,見昭九辰受人捉弄,他似看不過才過來替他解圍。

人人都道那一場比試,昭景燁受盡侮辱該與褚長溪結下樑子,勢不兩立,但三皇子不知是何故,後來是每日糾纏褚長溪,但不是為報復,反而是邀他一起玩樂。

褚長溪自是不願與他們為伍,並不理會,昭景燁幾次不得見,甚至傳聞他還去求父皇要將褚長溪要去,最後鬧至皇帝面前,褚長溪只留一句,「有辛報國,輔助太子,不辱使命。」就離開了。

那就是選擇太子不選三皇子的意思,昭景燁那一次似打擊頗大,消停了很長時日,每日只是閉門讀書。

後來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褚長溪像是被昭景燁誠心打動,見他似改邪歸正,便也會偶爾一次應約,一道喝酒比劍,出宮踏馬。

但褚長溪與三皇子走近,太子殿下便不高興了,在昭九辰看來是太子見自己伴讀竟與自己死敵來往,自是勃然大怒,橫加阻撓約束,最後引得褚長溪不滿,兩人君臣之宜破裂。

昭九辰那時只以為褚長溪與三皇子是志同道合朋友之交,直到有一次,親眼見三皇子將褚長溪堵至高牆下,惡狠狠地問,「你為什麼總是躲我?你可知我一日不見你,我一日心難安,眼前整日都是你的影子,都快瘋了!」

褚長溪似聽不懂,平靜抬眸,「三皇子何出此言?」

昭景燁無奈說道,「我不管你聽不聽的懂,以後不許躲我,還有,別跟太子走太近,他就是因為有個太子身份才能讓你伴他左右,以後我是太子你也就是我的伴讀了。」

褚長溪只無言看他,似並不當真。

昭景燁哼了一聲道,「長溪,你等著,太子之位,我搶過來給你看。」

褚長溪終於開口,「這種……搶太子之位……大逆不道——」

他話未說完,張合的唇就被兩片柔軟貼上。

「你下面要說的話定是我不喜聽的,還是別說了。」

昭景燁將他按在牆上堵住他的唇。

……

當時無意撞見這一幕的昭九辰,捂住眼睛就跑開了,那時年紀尚小,只道心中酸澀,好似什麼重要的東西失去了,並不知何故,直到後來在北境,無數個日夜,對褚長溪思念越來越深,總是想起他的音容,倒也真跟三皇兄所說無二,整日整夜想他。

也因為心中有所念之人,才讓他在北境那麼苦寒艱難的條件下堅持多年,堅持到自己有了能力,可以回來了,但回來后才探查到,褚長溪失心五年,醒來后便失憶了,皇兄哄騙他們二人兩情相悅,互許終生。

昭九辰並未向褚長溪吐露自己心意,只說了他與三皇兄之間的過往,見他們在高牆下親吻一事,以及後來褚長溪失約太子,反而跟著三皇兄去城外放天燈,林間落火,遊船打馬……

褚長溪聽他說完,一直未開口說話,他看向門外,夜色越來越深,月光灑落一地清輝。

片刻后,他起身走至門口,負手而立,面向夜空,昭九辰只看到他墨發滿背,身形落影在燈火下一如往昔俊美孤絕,似從未變過。

「後來,我聽你建議去北境謀求一條路,沒過多久京都就傳來消息,太子被廢,」

昭九辰也起身走過去,站至他身側,落影相依,「後邊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太子雖然被廢,但三皇兄依然沒爭過他。」

「我知道了,多謝。」褚長溪側頭看他,半張臉重落入燈火紅光里,照的他眉目似乎沒先前那麼冷漠了。

「那褚公子信九辰所言嗎?」

褚長溪沒說信不信,只是平靜地看著他,「事實如何總會弄清楚。」

沒有完全不信就好。

昭九辰不禁一笑,安下心,但心中仍猶疑不定,是否現在就將三皇兄沒死而是被囚於地牢一事告知時,遠處突然匆匆跑來一個護衛,至昭九辰跟前叩頭喊道,

「爺,王府被禁軍給圍了。」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久等,感謝~馬上就要搞事了!此文虐受,再提醒一遍哦~哦,還有,小世界be,至今沒想好要不要he番,但我看來,我家攻這性格我就是按他頭大概都不能he~感謝在2021-12-2111:36:25~2021-12-2220:47: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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