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極寒之地
站在雪山腳,寧初收起地圖,這下總算是走對了。她抬頭向前望去,入目皆白,在這裡都能感受到寒風凌冽,寒意刺骨。
就是不知道這裡的環境較之於聽雪峰如何?
寧初輕笑,沒想到自己思維還挺跳脫,不由得就想遠了,她收起發散的思維,看向一旁脫口而出:「我們......」
話還沒說完,寧初便頓住了,笑容在也臉上漸漸凝固。
對了,她現在隻身一人。
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
寧初呼出一口氣,穩了穩心神便向前走去。《四方誌》裡面並未記載冰淺草的具體位置,只能慢慢搜尋。不過在冰淺草的周圍應當會守著一匹雪狼。
這雪狼修為不低,按照《四方誌》中所言,到現在為止,它的修為應當卡在了在化神期。
自從對戰紫麟蟒后,她就由金丹提升到了元嬰期,之後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修為早已到了元嬰後期,但好似遇到了瓶頸,任憑她如何修鍊再也沒有突破了。
寧初的視線向外飄遠,這次或許是個機會。
待寧初走遠,謝淮三人才現出身形,不似往日般,現在倒顯得有些孤寂。
「雪狼的修為在化神中期,初初差了有一個大境界。」鏡辭依舊是用傳音向他們傳話,對比了修為差距,鏡辭不免有些擔憂。
謝淮望著寧初遠走的方向,雖然已經不見人影,但他還是沒有收回目光,「她總是這樣,不會因為前路艱難而放棄。」
「走吧。」
溫雪宴泛泛地看了眼兩人,只留下兩個字,便從他們身旁走過,追隨著寧初的腳步。
「溫雪宴,這可不是你的風格。」謝淮看清了他的眼神,打心底里不喜歡,嘴角的弧度輕蔑,直接開口刺道:「你要是想走,請便啊。」
聽到謝淮些許譏諷的聲音,溫雪宴轉過身來,從泛白的雙眼中竟能看出一絲冷意。他牽起唇角,輕嗤一聲,「謝淮,有時候你可以不用說話。」
「你明知道我們幾人一起走最好,為何還要激怒他。」鏡辭的視線在二人直接來迴轉動,琉璃般清澈的眼神中好像透露出一絲不解,又好像浮動著令人難以捉摸的深意。
「你不用挑撥。」謝淮抬眸看向他。
雖然二人身高差距較大,但卻是兩種不同的氣勢,一種似傲然獨立,一種似純潔無瑕,對比起來絲毫不輸。
「只有相互聲氣相投的才用挑撥,你認為我們之間有這種可能嗎?」
其中的「可能」既指他與溫雪宴,又指他與鏡辭。他們三人之間從來沒有什麼關係,連泛泛之交都算不上。
「而且......」謝淮的語調拉長,甚至帶有一絲詭譎之感,「我們三個有在必須一起走的理由,卻沒有必須在一起走的情分。」
「這一點,你們想必也很清楚。」
謝淮沒有再多說什麼,必須走在一起只是為了求得寧初的原諒,並不為其他。其實對於一般人來說,在一起接觸這麼久,就算沒有深厚的友情,總不至於太過於排斥。
但他們三人不一樣,擁有相同的氣息卻話不投機,互相生厭。
一路上,三人再無交談。
靜,周圍靜得出奇,只剩下踩踏在雪面上的咯吱聲。遠方的樹木依稀可見,彷彿雪雕玉砌般晶瑩,入目是漫山遍野的白。
忽的,寒風席捲過來裹挾著大片的雪花肆虐著蒼茫大地,急促而又凜冽,一時間天地一色,沉凝如畫,顯得更加蒼茫蕭瑟。
寧初獨自一人走在冰天雪地,是這天地之間唯一一抹亮色。
「滴滴。」
見腰間的通訊儀響起,寧初急忙接通。
「小師妹。」裡面傳來靈泉子的聲音,雖是短短三個字,但寧初還是從中可以窺見似乎較之以前的語氣輕快了許多,想必是有什麼好消息。
所以在打了聲招呼后,寧初靜等著下文。
「近幾天魔族出動頻繁,已經有好幾城受到了攻擊。」
不太對勁,這是寧初的第一想法。魔族剛從黑澤出來,並沒有多少兵力,此時不韜光養晦,竟然做出這樣的舉動,究竟是為何?
寧初將自己的疑問提出。
「沒錯。」靈泉子對她的疑惑表示贊同,並做了解答,「練歸重天生魔種,以惡意為食,在此時讓魔族有這麼大的動作,只可能是在隱瞞什麼,對他來說,最大的秘密就是處於虛弱期。」
此時寧初才知曉新任魔尊的姓名。練歸重?是煉獄重生歸來的意思嗎?不過這不重要。
這段時間修真界都在找魔族蹤跡,這點想必練歸重也十分清楚。目前魔族實力不濟,這次也是練歸重兵行險招了,否則再讓他們這麼找下去,怕是什麼也保不住,還不如先發制人。
「小師妹,不要小看他。」靈泉子突然加重了語調,「魔族進攻了幾座城池,讓其中百姓苦不堪言,激起的怨念恐怕都已讓練歸重吸食,這樣只會加快他成長的速度,縮短虛弱期。」
寧初皺眉,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那之前他較為輕快的語氣難道是她理解錯了?
「不過,我和你師姐率先預測了他的行動軌跡,重創了他。」靈泉子頓了一下,復而語氣有些沉悶,「但還是讓他跑掉了。」
「能重創他已經實屬不易,掌門師兄不必自責。」寧初柔聲安慰道,「況且練歸重一旦重傷,魔族近期也會安寧下來的。」
「確實如此,剩下的魔族都護著練歸重避禍藏匿,而此藏匿之地的位置我們到現在都毫無頭緒。」
「沒事的掌門師兄,我們還有時間。」
「嗯。」靈泉子輕聲應答,他向寧初囑咐道:「小師妹,獨身在外保護好自己。我們在尋找魔族的同時會繼續追查魔骨和魔戒的下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后你也可以留心一下這兩樣物什。」
在掛斷通訊儀后,寧初這才發現風雪已經停了。剛為了通話方便,她順手設了個結界,沒注意外面的動靜,沒想到現在竟然看見了暖日驕陽,只不過沒什麼溫度罷了,甚至由於太陽的出現,空氣更加冷凝了。
寧初踏著雪繼續前行,不一會兒,一座村莊映入眼帘。
嗯?這極寒之地怎麼會有村落呢?修真者不懼嚴寒,但普通人也怎能受得了呢?
她緩緩朝前走去,越走越覺得氣息微薄,沒有任何靈力波動。難道這裡真的住的是普通人嗎?
待寧初踏入村子,看到的就是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
小孩子圍著堆起的雪人轉圈圈,坐在門口的婦女一起打著嗑,不時的看向孩子,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幸福愉快的笑容。青年男子要麼在田間幹活,要麼爬到房頂干著修繕的工作,怎麼看都是欣欣向榮的景象。
看到有人來,大家都停下了手上的活,齊刷刷朝著寧初看過來。有人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去請了威望最高的族長。
但來人卻是一個年紀不太大的青年男人,寧初起初還以為會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家呢,沒想到族長這麼年輕,畢竟電視劇上的族長都十分年邁,畢竟輩分大。
不過說起老人家,她進來了半天好像還沒見到過老人。
「姑娘是有什麼疑問嗎?」年輕的族長笑呵呵的向寧初問道,「到我們這兒來的客人都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
族長的聲音豪邁且爽朗,讓人第一反應就會認定他是一個真誠的人。
「族長,那就勞煩您講講其他客人都有哪些疑惑呢。」寧初回笑道。
「誒!」族長搖了搖頭,對著寧初說道:「不要用敬語,不必見外,直接叫我名字張玉源就行,沒有那麼多規矩。」
「到我們這兒,問的最多的就是冷不冷之類的,哈哈哈,姑娘你也修行之人吧,那你肯定能看出來我們只是個普通人,我們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據說先祖們都還會怕冷,但後來越來越能抗冷,到現在這點嚴寒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事兒。」
張玉源的聲音洪亮,眼神真誠,寧初一直瞧著,不像有撒謊的跡象,這難道就是基因突變么?
「還有嗎?」寧初饒有興趣的問道。
「嘿嘿。」張玉源先買了個關子,先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給寧初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
寧初伸手接過,也不等她喝,張玉源就自顧自的又說了起來,見狀,寧初將杯子放下繼續聽著。
「第二嘛,問的多的就是我們的農田裡都種的什麼。」
剛進來時,寧初就看見有人在農田中翻種,她還在疑惑這種天氣能種植什麼,看起來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經過來往的客人了解,我們才知道這裡的天氣與外面的不同,他們說這裡的天氣極冷,一般的植物不可能存活。我也沒見過外面的植物長什麼樣,就只知道這裡種植的都是老祖宗一步一步經過試驗找來的,我們都這樣種,所以說,嘿嘿,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張玉源伸手撓了撓腦袋,顯得有些憨憨的。
寧初笑著說沒事,又想到他的話,所以問道:「你們就沒想著出去嗎?」
「沒有。」張玉源搖了搖頭,回答的很快,似是回答了很多遍似的,「我們的根就在這裡,是不會出去的。」
「嗯。」寧初點頭,也沒在說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別人不能強求。
「別人問的最多的已經說完了,姑娘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寧初端起茶杯的手頓在了空中,她的視線從杯麵移到張玉源的臉上,看著他清澈而又真誠的目光,微微勾起了唇角,清脆的聲音響起。
「那族長能說說,村裡的老人都去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