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告密
「待會兒如果宋掌門給我們遞茶,那就別喝。」寧初朝著謝淮三人叮囑道。
她現在心裡極為不踏實,當時宋芷玥回宗后說是要勤和她聯繫,但好幾天了什麼都沒有。
按她的性子應該不會這樣,但她在自己宗門裡會出什麼事呢?
那個茶杯?
宋芷玥說過宋天行從不喝茶,因為她母親不喜茶,那為什麼現在會飲茶呢?
其實若是由於宋芷玥母親過世多年從而改掉了不喝茶的習慣,倒也可以理解,畢竟他是為了妻子戒茶而非自己厭茶,妻子過世這麼多年,有些小習慣改變了也挑不出什麼錯。
但她確實感到不太對勁,還是去看看情況比較好。
向凌雲派遞了帖子后,不一會兒幾人就被請了過去。
「不知寧長老前來有什麼事?」宋天行抬手讓下面弟子給幾人上了茶水。
寧初看著自己面前桌上的茶,心底微沉。
「此次來不為公事,只為私事。」寧初收回抬頭看向他。
宋天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色威嚴,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也許,也會有公事。」寧初微微垂眸,補充道。
宋天行放下茶杯:「不知寧長老的私事是什麼?」
「我來找阿玥,看看她的情況。」
「那寧長老來得不巧。」宋天行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阿玥的傷勢不輕,正在閉關靜養,寧長老怕是見不到了。」
「那衛禹誠也在閉關嗎?」
「當然。」宋天行做出了回答。
見寧初沒有再說話,宋天行擺手讓旁邊侍候的人下去。
「怎麼?寧長老不信嗎?」
見其餘人走完,寧初微微一笑:「宋掌門這動作可不是想讓我相信啊。」
「確實。」宋天行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慢慢往下走,「相不相信已經沒什麼必要了。」
「啊。」門口一名弟子突然捂著脖子摔倒在地,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寧初上去蹲下身查看了一番,發現他嘴唇微紫,有明顯的中毒跡象。
見謝淮過來,寧初沉思片刻,拍了拍他的手,將人交予他。
「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們。」宋天行看著他們的動作並沒有阻止,只是靜靜地看著,好像並不擔心,「所以我得想點其他的法子。」
「這個毒的作用是一天,一天內若是沒有解藥必定毒發身亡。」宋天行淡淡道。
「你是魔族人?」寧初走過來斬釘截鐵道。
還沒等宋天行回答,宋芷玥和衛禹誠就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爹,外面弟子怎麼了?」站定后,兩人才發現寧初他們也在,「小初?」
「師尊為何要將我們關起來?」
衛禹誠朝著宋天行拱手,若不是房門外看守的弟子莫名倒地不醒,以至於陣法散了,他們也逃不出來。
宋天行看向宋芷玥眼神里似乎包含了很多,但還是對著寧初說道:「我當然是魔族。」
「爹!」
「師尊?」
剛來的宋芷玥和衛禹誠還沒弄清楚狀況,就被宋天行的話驚到了。
宋芷玥想上前問清楚,寧初連忙攔住她,將她護在身後。
「爹,你什麼意思?你在開什麼玩笑?」宋芷玥表情慌張,很是不可置信,「你在跟我們說笑是不是?」
宋天行沒有答話,倒是宋芷玥一直問個不停。
他越是沉默,宋芷玥心下就越涼。
「爹?你說話啊,你告訴我們這都是誤會,你在說笑。」
「夠了。」宋天行突然大喊道,將宋芷玥後面的話堵在了口中。
「若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魔族右護法,藺聿。」寧初定定的看著他。
這是一個很瘋狂的想法,但完全符合當下這種情況。
宋芷玥和衛禹誠同時看向寧初,眼神中都是震驚與惶恐。
宋芷玥:「小初,你也在開玩笑是嗎?」
她不相信,自己叫了這麼多年的父親會是魔族人,還是右護法,不可能,肯定是大家聯合起來在騙她。
那些倒地的弟子肯定是在演戲,爹爹和小初也是在開玩笑,一定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所以他們需要以這樣的方式來刺激她。
是的,一定是這樣。
「我改,別說了,你們別說了。」宋芷玥喃喃自語道,聲音細不可聞。
她雖然很想今天發生的種種都是在開玩笑,但她也知道,寧初和爹爹也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她該怎麼辦?
衛禹誠還算回過神來,他走到宋芷玥身邊攔著她,給她一個依靠。
不一會兒懷裡就傳來宋芷玥輕輕地抽泣聲。
「還有呢?」「宋天行」的目光從宋芷玥身上劃過,並沒有停留。
「當年宋掌門在與魔族餘孽藺聿大戰時,應該是英勇犧牲,留下來的是偷梁換柱,奪人身體的右護法藺聿。」
「你怎麼知道我是奪舍而不是幻化呢?」藺聿並非有否認,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了,不過這一點他很好奇。
「當然是因為九華宗的護山結界。」
那個陣法是雲曇尊者設置的,一般魔族根本不可能靠近,練歸重天生魔種,他的神魂對陣法免疫或許有可能,但憑藉藺聿這種普通魔族絕對不可能平安進入結界。
「你說的沒錯。」宋天行饒有興趣的點頭,不過他這種表情放在宋天行這張正直的臉上,就十分違和。
「這麼多年你都將身份隱瞞的很好,如今突然發難,怕是到了撕破臉的時候了。」
「確實如此。」藺聿很實誠他確實是這樣想的,再潛伏下去已經沒有任何必要了,此時魔尊以已奪得魔骨,正是他們裡應外合的好時機。
「你潛藏這麼久,卻在這時候撕破臉,那就只可能留了後手,不然這麼多年的隱瞞身份毫無意義。」
藺聿:「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假的?」
寧初搖了搖頭,「因為茶。」
「茶?」
「阿玥的母親不喜茶,所以他的父親從不喝茶。」
他將宋天行奪舍后,也許是怕露餡,並不親近宋芷玥,所以她一直不知道這個假的爹有飲茶的習慣。
「可是人的習性會變,我不能由此判斷你不是真的宋掌門,沒想到你會就此發難。」
「那倒是我的問題了。」藺聿聽完后,也沒有其他的表情,並不慌亂,因為他還有後手,「謝謝你說這麼多,這麼長時間了,想必九華宗那邊也得手了。」
「你們真幸運,躲過一劫。」
九華宗?
「你是說有人在九華宗也會下毒?」寧初雖然內心有些緊張,她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但她還是面上不顯,「是誰呢?」
「雖然我很想告訴你。」宋天行狀似思考,「但她留著說不定還有用,所以還不能告訴你。」
「用宋掌門的臉擺出這樣的表情可真是不順眼。」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是魔族的緣故,相由心生,現在藺聿用的是宋天行的臉說話,真的是看著哪哪膈應。
「看不過眼就看不過眼吧。」藺聿倒是無所謂,他又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不過,寧長老好像不在乎九華宗眾人的死活,這麼久了也不見得你擔憂。」
寧初:「擔憂?我當然擔憂,但還得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藺聿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寧初來回踱了兩步后才說道:「當初練歸重可以先一步找到魔骨,想必是你告的密。」
「所以你現在也怕我告密?告誰的密?」藺聿有些不明白她這是在幹什麼?
寧初:「因為我突然想明白一回事。」
「什麼?」
「能對修者起作用的毒我只見過一種,那就是在極寒之地。」
「在極寒之地時,張族長在我走時說了最後一句話。他說,極寒之地有克修者的毒藥是有人告訴他父親的。」
「而那天,奚鼠突然暴動,當時阿玥和衛禹誠都沒有什麼大動作,那就說明還有其他人在。」
「那個人就是你吧。」
那時候,藺聿想要取得毒草,卻發現寧初等人在,謝淮三人的修為極高,怕被發現蹤跡,所以才激怒奚鼠,以此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哈哈哈,可是你就算現在去了極寒之地,也沒有任何作用。」藺聿突然哈哈大笑,他做事總是要多多顧及的,當然會絕了他們的後路。
「你將那些毒草全燒了對嗎?」寧初勾唇。
看到她無所謂的表情,藺聿氣上心頭。
為什麼?
為什麼要擺出那種事事料到的表情?
可是他們現在已經無力回天了。
「沒錯,我全都燒了。」藺聿笑得有些瘋狂,想要找到原毒草來煉製解藥?不可能。
他已經全都毀掉了。
誰都不能阻止他們魔族復興。
現下九華宗和凌雲派已經相繼垮掉,那麼魔族的成功之路也會順利很多。
天下馬上就是他們的了。
「你是說這種嗎?」寧初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藺聿的幻想。
當他定睛一看,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寧初手裡拿的正是極寒之地的毒草。
「我這兒還有很多,你還要嗎?」
當初張玉源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許是內心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所以將他們族落的毒草全部交給了寧初。
她剛剛拍了下謝淮的手,就是將毒草給他。
這麼長時間,解藥應該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