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我那瞎了眼的夫君
「衿衿。」
關上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謝輕舟的聲音,她轉過身,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任衿衿慌忙低頭,卻見他站起身來。
「你不肯見我的原因,就是因為不想讓我見到你蒼老的樣子嗎?」
微涼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謝輕舟放緩了語速,帶著溫柔的說道:「讓我看看你,我們許久未見了。」
「不要!」
捂著頭的任衿衿大喊了一聲,身子緩緩滑落了下去:「不要,我就是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真的很醜。」
這一刻,她有些覺得自己矯情,可是不想頂著這幅樣子讓她的阿舟看到,所以剛剛才會說著不認識他的話。
「那我閉上眼,我不看,但是衿衿,你不要再躲我了。」
他的手指展開,握住了她,任衿衿露出指縫,抬眼看向他,只見謝輕舟閉著眼,安靜的站在那裡。
「你不說讓我睜眼,我永遠不會睜開,衿衿,我只是想待在你身邊,想抱抱你。」
此時的謝輕舟乖巧的很,哪還有剛剛的樣子,任衿衿的視線轉向了他握著她的那隻手,半晌后,她反握住他,站起身來。
「對不起阿舟,我有些矯情了。」
聽到任衿衿的話,謝輕舟鬆了一口氣,將她抱在懷中:「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丟下我的,我就很開心了,其他的不重要。」
「洞墟真人說,我這幅樣子還要半年才能恢復,所以那日我便將你送回了碎空山,然後離開了,因為這幅樣子,真的很醜,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任衿衿趴在他的懷中,有些悶悶的說著,謝輕舟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修仙之人,有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壽命,且容顏大多不會有任何改變,我該慶幸的,能看到你蒼老的模樣,現在我們都有了白髮。」
「這不就是白頭到老的意思嗎?」
他安慰著任衿衿,心中卻止不住的心疼,她是為了他才變成這樣的,躲著不見他,也是不想讓他看到她自己口中所謂丑的樣子。
「疼嗎?」
謝輕舟低下頭,雖然眼睛閉著看不見她的樣子,但是他能想象到她有些沮喪委屈的樣子,他將下巴放在她的腦袋上,用手摸著她柔順的長發問了一句。
任衿衿起先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後來才想起他問的是取三次心尖血,她疼不疼。
「不該問的,怎麼會不疼。」
沒等任衿衿回他,他先自己回了自己,任衿衿伸出手回抱住他。
「我當時想的只有,我的阿舟能活了。」
謝輕舟嗯了一聲,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他將一個吻落在了她的耳邊輕聲開口:「所以衿衿,你可以不要魔尊,但是不能不要你的阿舟,往後,再也不要讓我尋不到你了。」
「我答應你,再也不會了。」
任衿衿踮起腳吻上了他的唇,應了下來。
她的容顏恢復還需要三個月,於是謝輕舟就這麼留了下來,但是這院子只有一處屋子可以住人,謝輕舟擺擺手表示沒有問題,他可以打地鋪。
說著還不知道從哪裡摸過來一片紅紗,他拉過任衿衿的手放到她手中。
「衿衿幫我繫上吧,這條紅紗,若你願意讓我摘下的時候,再由你親手摘下,好不好。」
他仰起頭,緊閉的雙眼對上她,任衿衿看著自己手中的紅紗,將紅紗覆蓋在他眼睛上:「女為悅己者容,阿舟就允我矯情這一次吧。」
「不過讓碎空山中的人看到他們的尊主這般模樣,今後會不會笑你啊?」
紅紗覆在他的眼上,精緻的面容上像是突然留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可偏偏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麼,乖巧的仰著頭,唇角帶著笑意,一副索吻的樣子。
任衿衿沒忍住,低頭湊了過去,就在要落在他唇上的時候,她轉過去,那一個吻最終落在了那片紅紗上。
「阿舟,我想你。」
謝輕舟伸出手勾住了她的脖子,他向她的位置靠近了身子,坐姿改為了跪姿,他尋到她的唇瓣吻過去,耳鬢廝磨間,他扣住了她的手腕。
「衿衿,等你恢復了,我便去隨州提親,好嗎?」
任衿衿點頭,推開了他,總覺得自己現在這幅樣子和他做這些親密之事怪怪的。
兩人在這小院內倒是度過了一段日子,一月後,任衿衿照常打算出去買菜的時候,撞到了提著東西上門的李彪,她有些疑惑,李彪見到她卻是很開心。
「任姑娘要出門?」
他對著任衿衿打了個招呼,任衿衿點點頭看向他:「李大哥這是?」
聽到任衿衿的問話,李彪臉有些紅,不過他臉黑,倒是看不出來什麼,步子上前說道:「我娘,我娘讓我來問問任姑娘可有婚配......」
他是個粗人,爹早亡,娘也沒什麼規矩,其實問姑娘家婚配的事情,本應差個媒人來的,是他擔憂萬一任衿衿沒有什麼想法,他請了媒人來倒是讓她下不去台了。
自家娘沒有見過任衿衿的樣子都一個勁兒的撮合他倆,可見任衿衿的性子有多好了。
所以當他娘問他要不要和任衿衿發展發展的時候,他認下了,攔下了媒人,自己提著東西來了。
「李大哥,我想你誤會了,我已經有婚約......」
「衿衿,有客人來了嗎?」
任衿衿的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謝輕舟的身影,李彪側過了身體,朝著聲音的來處看去。
倚靠在門框上的男人眉眼精緻,眼上覆蓋著一條紅紗也難掩姿色,更別提身上的穿著了,光腰間的一件玉佩,都抵得上他兩年的俸祿了。
「阿舟,這是隔壁李大娘的兒子。」
任衿衿上前兩步扶住了他,這一個多月,謝輕舟一直戴著那紅紗,她擔心他走路不便,時時刻刻都照看著他。
「哦,原來是鄰居,我是衿衿的夫君,請問,你有事嗎?」
他的眼睛被紅紗遮擋,可是目光卻是精準無比的對向了李彪,彷彿那紅紗不存在一樣,盯著他的眼神,李彪都覺得有幾分害怕,就像是他不敢高攀的富貴之人一般。
「沒,沒事了。」
李彪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相依偎的兩個人,轉過身匆匆忙忙走了。
「這下好了,明日說不定別人就會傳你有一個瞎了眼的夫君了。」
謝輕舟拉住任衿衿的手笑了下,任衿衿無奈搖頭:「好了,我們又不是一直在這裡,再說了,瞎了眼怎麼了,至少貌美啊。」
她做一副浪蕩子模樣,挑起謝輕舟的下巴,他卻滿是配合,露出一副嬌羞樣子:「那就請夫人,多憐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