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在場的人，除了大長老，其餘人皆與齊微一樣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就連夷光也在眼巴巴地等著夷棠解惑。

眾人如此好奇，夷棠也不賣關子：「兩百年前，先祖們將寶物運入山穴，以血誓封住洞門。若想再打開那扇門，須得在朔日，從兩族後人之中選一對童男童女，用血祭之術方能開啟。」

沒想到開個山門居然還有這麼多講究，齊微心想，不過這血誓和血祭聽起來倒有點像遠古巫術，也不知到底是什麼。

「諸位來得巧，後日便是朔日。」

夷棠說完，考慮到齊微遠道而來，她建議到：「不如這樣，殿下一路勞頓，先歇一晚，明日再議此事，如何？」

此言正合齊微心意，之前她都克制自己不要去注意被弄髒的衣裳，如今有機會清理一番，她自然是求之不得，因此立刻起身謝道：「那便勞煩了。」

於是大長老起身領著齊微三人出門安置。

眼看自家小弟的目光還停留在門外，夷棠不由玩心一起，彎腰屈指彈了彈阿弟光潔的額頭：「人都走了，還看什麼呢？」

夷光搖頭嘆道：「可惜了！」

頭一次見弟弟這般模樣，夷棠不由追問：「可惜什麼？」

只見夷光猛拍大腿：「可惜長得這麼好看的人，我卻不能天天看！」

天天看？

夷棠皺眉凝思，難道阿弟竟對齊微一見傾心了嗎？！

想到這裡，夷棠語重心長道：「外面的女人都是花心大蘿蔔，像她這種身份的，十個小郎都嫌少，你可不能被她的臉給迷惑了。」

這話夷光從小就聽，耳朵都起繭子了，因此只笑嘻嘻地敷衍道：「嗯嗯，阿姊說得對，都聽阿姊的。」

……

三月初一，朔日。

天還沒亮，眾人就聚集在夷棠所居的竹林外，大長老還在反反覆復地叮囑夷棠，要她此行千萬小心。

「即便是以血祭之術開啟了山門，山穴裡面也還有重重機關，棠兒，你們一定要當心啊！」

夷棠點頭，她少時就聽阿母說過族裡有一位擅長機關之術的老祖宗，只看入寨的機關就便知其厲害，由此可以想見，山穴里的寶藏絕不是那麼好取的。

見大家都如此鄭重其事，夷光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站出來寬慰一下她們：「古姨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好阿姊的！」

聽了夷光的話，夷棠忍不住敲他的腦門：「說什麼呢！你阿姊我不要面子的啊？」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笑不成聲，大長老也只能無奈搖頭，目送著她們往竹林深處去了。

蘇瑾不會武，所以此行只有夷棠姐弟和齊微殷平四人。

來到一面石壁前，夷棠指著石壁高處的一排七彩石蘭道：「青色的那朵花便是機關，阿弟，你把它按進去吧。」

只見夷光雙足輕點，向地上微微借力，然後便如一隻輕盈的鶴一般，踏著石壁一路往上。

他輕巧地用腳尖點了一下那朵青色的石蘭，霎時間，只聽隆隆巨響，或大或小的山石紛紛砸下。

「阿弟，快回來！」生怕那些石頭砸到夷光，夷棠連聲朝他喊著。

夷光卻是一點不慌，閃躲之餘，他還抽空叫夷棠安心：「阿姊放心，我沒事的！」

這輕功真俊！沒想到小正太還有這麼好的功夫，齊微更欣賞他了。

直到夷光安然落地，大家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此時石壁也轟然打開，露出了裡面的石門。

「誒，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鳳和凰嗎？」夷光指著石門上一左一右的兩隻鳥，「不過哪只是鳳，哪只是凰啊？」

石門上的兩隻鳳凰雕工精湛，就連見慣了好東西的齊微也不由細細打量，連聲讚歎。

夷棠敲了敲夷光的腦袋道：「古姨不是早就說過嗎，有冠三尾為鳳，無冠兩尾為凰。」

夷光這才想起來：「好像古姨確實說過，所以等會兒血祭的時候我就站在鳳鳥前面了？」

夷棠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齊微：「妙玄你就站在凰鳥前面，待會兒一切聽我的便是。」

夷棠說完便開始動作起來，嘴裡還念念有詞。

齊微則按照夷棠的指示，跟夷光一起咬破手指，各自在面前的神鳥身上寫下了古老的「夷」字。

兩人的手指最後都準確地停在了神鳥的眼睛上，神奇的一幕隨之出現——伴隨著細微的「咔嗒」聲，石門便緩緩開啟，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兩名少女的石像。

眼睛掃過，齊微覺得其中一名少女十分眼熟，然而細看之後還是沒想起來，不免暗自記在心上。

自進了屋，夷光便緊跟著夷棠，以免發生意外時來不及救人，夷棠見他如此緊繃，攬了夷光的肩便道：「阿弟寬心，好歹我的機關術也不是白學的，即便比不上老祖宗巧設機關的本事，至少也能仔細觀察，小心避開。」

四人一路有驚無險地進到了山穴最深處，一路開了不少寶箱，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狽，然而在看到石室正中間放著的東西之後，齊微愣住了。

像是被蠱惑了一樣，她不禁想走近看得更清楚些。

然而沒等她接近石台，一陣箭雨就先朝她襲來，殷平見狀，連忙飛身來助她擋箭。

見她二人在箭雨里艱難支撐，夷光也忍不住想要進去幫她們，夷棠見勢不對，連忙拉住了夷光。

「你就別進去添亂了，我看這陣箭雨也差不多該停了。」

夷光很相信阿姊的判斷，因此就沒再試圖闖進去。

看著齊微她們背靠背以劍擋箭，夷光一面感嘆她們武藝高絕，一面又有些擔憂。

「阿姊，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誰知道還有沒有下一陣箭雨呢，既然石台上的那個東西被放在正中央，應該就是這裡最寶貝的東西了吧？」

夷棠見多識廣，對夷光說出了她的猜想：「那很有可能就是傳國玉璽，誰擁有它，誰就佔據了正統。對妙玄來說，這自然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不過一問一答的功夫，箭雨果然止了，齊微跟殷平也趁此機會趕緊回到原地。

乖乖，這機關也太可怕了吧！

齊微一陣后怕，這下她可領教了夷族的機關術，果然名不虛傳，若非有殷平相助，她恐怕還要受傷。

「阿姊，可以用你的木頭人試試這個機關嗎？」

夷光忽然想起阿姊平日里經常拿來哄自己開心的小玩意，那是夷棠閑來無聊時做的機關小人。

將內力注入其中，可將其推至指定位置，還能以絲線控制木頭人的手腳，使其動作。

這東西，現在拿來試這機關剛剛好。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夷棠一拍腦袋，幸好她今日也隨身帶著，於是趕緊從懷裡將其掏了出來。

只見夷棠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木頭人放在地上，然後便開始試著用內力將其推至齊微之前落腳的位置，然而一連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反觀夷光，似乎早就猜到了這一幕，只站在一旁看好戲，一心等著阿姊開口求他，這是姐弟倆常玩的把戲。

作為一個要面子的姐姐，夷棠暫時還開不了這個口，只能倔強地繼續堅持下去。

最後還是善解人意的齊微看不下去，開口替夷棠解了圍：「辛苦族長了，不如讓我來試試吧？」

夷棠感動得幾欲落淚，二話不說便立刻將絲線套到了齊微手上。

「那就多謝殿下了，放心，我會在一旁告訴你該怎樣做的。」

齊微很快就上手了，這東西就跟提線木偶一樣，只是機關更為複雜，所用的材料也似乎很不一般。

在夷棠的指導下，齊微成功地將木頭人送到了自己之前站的位置，接著便開始擺弄絲線，讓小人不停地亂動。

然而箭雨卻遲遲不來。

沒得到阿姊哀求的夷光本就不開心了，更何況等了這麼久，機關還沒動靜。氣得他忍不住搶過齊微手上的絲線，控制小人在地上又是跺腳、又是揮拳的，最後還擺了個叉腰的姿勢。

欻欻歘——

沒想到箭雨說來就來，直接把小木頭人射成了刺蝟，夷光瞪著眼睛看著可憐的小木頭人，感覺自己真像一個劊子手。

「已經兩次了，不會還有第三次吧？」夷光轉頭看向夷棠，「阿姊，你覺得咱們得試多少次才行啊？」

眼前處處皆是箭，夷棠覺得這機關裡面怕是也裝不了太多的箭，於是便裝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答到：「所謂事不過三，為保萬全，咱們還是再試一次吧？」

有了先前的經驗，這次換成夷光來控制木頭人。

將木頭人推至先前的位置之後，夷光便開始了他的絕活，直把小木人玩得手腳都快飛脫了，也不見一支箭。

「看來是沒有了。」

夷光下了定論，從他的語氣中竟然還能聽出些許失望，看來是還沒玩夠。

齊微第一個走到石台前，直接拿起了那枚玉璽，待看到那八個篆字之後，她才終於確定這就是傳國玉璽。

手握至寶，齊微不禁感嘆，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這枚玉璽絕對可以讓她事半功倍，至少這正統的地位是不用發愁了。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夷光念出這八個字之後，看到齊微恍然的樣子，他不由轉頭用疑問的眼神看向自家阿姊。

雙生子之間總是心有靈犀，夷棠知道夷光想問什麼，因此她點頭解釋道：「這就是傳國玉璽。」

話畢，夷棠便走到齊微身邊向她道喜：「恭喜殿下，這也算是天遂人願了。」

齊微回過神來，感覺還是有些不真實——此刻她手握的，是多少黃金珍寶都比不上的，又是多少對手夢寐以求的……至寶。

果然還是老祖宗高瞻遠矚，居然給她留下了這麼個大寶貝！

見齊微不說話，夷光便取笑她：「太女殿下這是高興傻了？」

「讓二位見笑了。」

激動之後，齊微終於恢復往日情狀：「微也沒想到此行居然會有如此大的收穫，最該感謝的便是二位的鼎力相助。」

四人滿載而歸，照著原路返回洞口，走出石門之前，齊微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了那尊石像上，她越看越覺得熟悉——她確定自己見過這張臉。

見齊微在石像前皺眉駐足，夷光不免湊上去：「太女殿下在看什麼呢？」

「啊……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個人……我好想在哪裡見過。」齊微一面說著，一面努力回想。

「唔……」聽了這話，夷光也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座石像，「這領口上的石蘭花倒是眼熟得緊，好像跟你那個玉牌上的一模一樣。」

聽夷光這樣說，齊微不免將玉牌拿出來仔細對比。

夷光見狀，也湊頭過去看。

一時間，兩人頭挨著頭，就連手上的動作都在不知不覺中同步了。

「殿下！」

跟在後面的殷平只看到齊微和夷光雙雙倒地，來不及細想，她便立刻扔了手上的東西去接齊微。

走在前面的夷棠聽到殷平這聲喊，也立刻回頭，首先看到的便是直挺挺往後倒的弟弟。

「阿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