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_他人的憤怒
四個小時前，BJ時間六點，臨川市，景陽小區。
謝凌昊早早地醒來坐在床邊發獃，眼睛邊上有著淡淡的黑眼圈，臉色也只是一般般。
「又只睡了四個小時。」謝凌昊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鬧鐘，嘆了一口氣。
自從接受了那些人的邀請后，謝凌昊就已經聯繫兩天睡不好覺了，一閑下來滿腦子就是那天晚上的場景，十分不好受。
謝凌昊作為一個接受了九年義務教育，並且還混了兩年高中的人，十七年來平平淡淡，過著一個普通人的生活，也就打遊戲突出點。
但忽然有一天這普通人的生活完全被打亂：超能力者忽然出現在眼前，被不知名的可怕怪物追趕過，看到了傷痕纍纍的人，還看見了十多個黑色的，似乎是用來裝屍體的的袋子，更關鍵的是那些袋子裝不滿，很明顯的可以看出只有一些殘破的東西。
用什麼來評價自己的所見所聞？
恐怖、悲慘、震驚、害怕。
這就是謝凌昊對自己所見所聞的評價，但他內心更多的是自責。
他不蠢，他知道這件事情由他而起，那些人也是因他而死，這人他十分的自責，一直思考著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有人救他二不惜犧牲生命？
就在昨天，轟動世界的事情公布后，謝凌昊隱隱約約知道了什麼。
超能力者？怪物？自己？三者聯繫在一起，很容易就可以想到自己因為有莫大的潛力，在獲得超能力后成長會很快然後成為頂梁之人，所以為了讓自己安安全全地成長，不知名的組織派人接自己，保護自己，甚至不惜犧牲一些人來保護自己，就是為了讓成長起來，以至於犧牲地那些人價值遠不如他。
但是謝凌昊絕對有些荒唐不已，因為他覺得這就是小說才可能出現的內容，有些無法接受這件事情。
但他親身經歷過了一遍，就算他不相信，也沒有用，因為結局在他離開時就已經定下了。
因為他只是看上去倔強，看上去暴躁無常，看上去是一個小混混，但這只是他的自我保護罷了。他內心還是善良的，他想要保護自己的母親，想要讓自己的母親過上好日子，但不能讓母親擔心，只好為自己披上一個暴躁小混混的外衣，但外衣只是外衣，改變不了內心的初衷。
所以謝凌昊答應了外出留學的邀請，他想要補償，想要代替後來人。
「明天就要出發了，真想要知道我的未來如何。」謝凌昊倒到床上，看著天花板神色有些茫然地喃喃自語道。
片刻后，謝凌昊起身穿好衣服，然後靜悄悄地，在自己母親沒有發現的前提下離開家。
現在是冬天，六點多鐘是太陽還未升起，所以外面出來零零散散地燈光外就是一片漆黑，而在漆黑之中，只有謝凌昊一個人在孤零零地走著。
「如果是以前的話...大黃會跑過來吧？」謝凌昊走在路上，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地身邊，空無一物。
大黃已經死了，並且在自己面前被吃掉了。謝凌昊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但隨後，謝凌昊想起了血液上的大黃的屍體，耳邊又響起來那駭人的「咔咔」聲。
「唔...咳咳...」謝凌昊頓時間感到不適，撐著一個路燈乾嘔了幾下才緩過來。
「我...也會和他們一樣去戰鬥吧。」謝凌昊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受傷的人，自語道。
「嗯，這是我們的職責，也是我們的使命。」沙啞地聲音從背後傳來，謝凌昊擦了擦自己嘴巴邊上的口水，看向身後。
是一名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面容有些憔悴，似乎是很久沒有休息好。
謝凌昊認識他，他是上門邀請他的人之一——齊羅。
說實話，齊羅現在的狀態十分不好，不是因為受傷，而是因為同伴的死亡。
張業和莫鈺玟都犧牲了，並且死狀極慘，都是沒有全屍。張業是沒有了四肢和雙眼，而莫鈺玟是失去了半個身體。
雖然說他們總是會觸碰到死亡，但來自同伴的死亡總是讓人疼痛不已，齊羅是這樣，更不要說張業的女朋友沈瀾琪了，自從戰鬥結束后，齊羅就沒有看到過沈瀾琪。
「抱歉。」謝凌昊神色複雜嘴巴動了動，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總歸只說了兩個字，並且說的時候還不敢去看齊羅的眼睛。
「網路上有一句很流行的話。」腳步聲靠近謝凌昊，謝凌昊想要邁步離開，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下一刻，謝凌昊就被一隻大手鉗住了脖子，隨後便看見了齊羅生氣猙獰的面孔，「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如果讓我來說，如果道歉有用的話，你為什麼不去死呢？」
齊羅的語氣很冰冷，語言中充滿了憤怒，同時也是十分認真。
齊羅鉗住謝凌昊，手臂緩緩往上抬，隨後謝凌昊的雙腳便離開了地面，而謝凌昊也是滿臉通紅，兩隻手抓著齊羅的手，但無奈雙方力量差距太大，謝凌昊的力量連齊羅一根手指都沒辦法掰開。
過了片刻，謝凌昊在快要缺氧窒息之前，齊羅鬆開了手，謝凌昊落地后一個趔趄後退了幾步，靠在了路燈上。
謝凌昊一隻手捂著脖子，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剛剛那一刻他離死亡無比的近。
但同時，謝凌昊業看向齊羅地想要知道齊羅是什麼表情，是憤怒嗎？
不是，謝凌昊看見齊羅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有些空洞，給人一種十分疲憊的感覺。
忽然，齊羅走到謝凌昊面前，並抬起了一隻手，謝凌昊下意識地後退一下，可是靠到了路燈，於是他閉上了眼睛。
砰！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謝凌昊忽然感覺到自己沒有可以靠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坐到了地上。
謝凌昊有些錯愕地看著齊羅，然後看向一邊被打彎飛出的路燈，一臉的茫然。
謝凌昊有些驚訝齊羅的力量，那可是一個路燈啊，即便時空心也很難被弄凹陷一點，可齊羅卻是輕而易舉地將路燈打飛。
但想到齊羅是超能力者，謝凌昊業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希望你以後有個好表現，否則你可擔不起那十多個為你犧牲的人。」齊羅雙手插兜，目光冰冷地看著坐在地上的謝凌昊，半晌，齊羅轉身準備離開。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那麼看好我？」謝凌昊從地上爬起，雖然還是有些害怕齊羅，但他還是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只是上頭的命令罷了。」齊羅慢慢地走，緩緩地說。
「只是上頭的命令就可以犧牲十多個人來救我？我寧願相信我在做夢，也不相信我從一個廢物變成你們眼中的重要人物。」謝凌昊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說這些。
齊羅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謝凌昊，道：「你錯了，你還是一個廢物，但只是受到重視的廢物。或許你會覺得很離譜，因為你要和小說裡面的主角一樣踏上不一樣的路。但這又如何？若是沒有成功也只是一個廢物，因為你不是主角。」
「……」謝凌昊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齊羅。
「再告訴你一些事情吧，在我們遇到的人中，你的重視度是最高的，這個不是亂定的，而是真正被賦予期望的。我雖然很想殺了你，但我們一直都是以大局為重，就算我再怎麼看你都不像是值得犧牲人命的人，我也只能夠往後看，不能對你動手。所以感激吧，你就此會涅槃，你的人生就此會改變，變得殘酷不堪。但究竟是廢材褪去了木料變成了沒有的劍，還是重新發芽變蒼木遮擋災難，是看你自己。」
齊羅消失在了街頭上，而謝凌昊則是有些呆然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