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卻夏的貓【加更】...)

春日(卻夏的貓【加更】...)

卻夏進到套房主卧里時,剛一起眼,就先被那圍床半圈的醫療設備給震了一下。

囫圇個兒的,看起來完好無損的,還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的——

陳不恪正靠床坐著,好像剛醒就沒離過被窩,淺咖色的床被平整柔軟地趴到他腰腹的位置,白襯衫扣子老老實實繫到了最上第二顆。

全身上下,除了冷白修長的脖頸,連鎖骨都沒露。

直盯到床上的白毛頂流眼皮輕跳,沒忍住,從落地窗外的夜色里攬回視線。

他嗓聲懶懶地笑:「再看可就收錢了。」

蕭澈是懵了,張康盛是沒反應過來。

唯獨卻夏對上床前那頭白毛下熠黑沾笑的眸子,沒用思考過程,就想起來他們兩人的第一面。

……「我是需要,付門票錢么?」……

記仇的白毛。

卻夏心裡咕噥,卻不由自主鬆了口氣——從這人受傷後到她進這個門前心裡一直偷偷吊著的那口氣,只是她自己都沒察覺。

活蹦亂跳,還能開她玩笑,應該是沒什麼事的。

蕭澈反應過來,立刻趁著熱勁兒往前湊:「恪總,這次多虧有您,不然我們卻夏可就出大事了!這不,一聽說您醒了,卻夏立刻就拉著我要來看望您!」

「……」

原本被第一句話冷淡抹去了的情緒,在第二句時,又重新攀回陳不恪的眉眼。

他夾著檢測儀的食指叩了叩,「哦?她這麼關心我?」

被某白毛似笑非笑地睨著本人說的這話。

卻夏:「……」

蕭澈:「是啊!您不知道,那給我們卻夏急得啊,在片場就差點跟著上救護車了!」

「是么。」

陳不恪本來以為卻夏就算能忍住了不反駁,至少表情得是皺眉或者被迫營業的。

沒想到女孩安安靜靜站在那兒,對蕭澈的話一個字的異議都沒有,只是有些走神地挪過視線,去看立在他床旁的那些醫療設備。

中間她微微啟口,又抿回去,欲言又止的樣子。

陳不恪眼底燈影微晃,他長睫掀了掀,瞥向旁邊站著的張康盛。

一個淡淡橫掃的眼神。

張康盛由衷露出了不大願意但被迫服從的表情——

這情況再怎麼著,也比看不住人、放他們白毛祖宗拖著剛受了傷的病軀出去蹦躂要強。

這樣自我規勸后,張康盛一把拉過了還要往床前湊的蕭澈:「哎,蕭老弟,我那兒今天剛得了份陳年普洱,茶味好極了,走,我帶你品品去。」

「啊?噢,好,好。」蕭澈被半強迫地拉向主卧門口,路過還站在床尾的卻夏,他連忙五官發力地給她眨眼示意。

「我看好你」的信念隔空傳遞。

卻夏:「。」

卻夏沒表情地耷了眼。

拒收了。

蕭澈沒來得及給自家不開竅的藝人發送第二波訊息,主卧厚重的雙開門已經在他面前緩緩合上。

「砰。」

床尾女孩纖薄的背影被門吞了下去。

張康盛鬆了手,蕭澈就望夫石似的杵在門外,盯著那合上的門縫。

張康盛好氣又好笑:「蕭老弟?」

「哎?哎,」蕭澈連忙回頭,對上張康盛,他立刻捧起諂媚的笑,「張總,您折煞我了,我哪配和您稱兄道弟啊?」

「你都能跟我們祖宗恪總恪總地喊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嗐,我這不也是沾卻夏的光嘛。」

「……」

張康盛笑容頓了頓。

蕭澈又捧了張康盛幾句,還是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

張康盛瞥見了,「甭看了,我們祖宗不吃人。」

「嘿,張總愛開玩笑,」蕭澈轉回來,想了想還是壓低聲,「我就問問,您給我透個底。」

「透什麼底,恪總和你們家小藝人的關係?那別問我,那祖宗的事情我管不了。」「不是,我就是想問問恪總他……」

「嗯?」

蕭澈為難地卡殼了好幾秒,又左右看看,確定沒人,這才湊到張康盛肩膀旁:「這恪總這兒的規矩大,風聲緊,我也沒打聽著。」

「打聽什麼?」張康盛更迷惑了。

蕭澈:「就是,那個,恪總他,應該沒什麼特殊癖好吧?」

張康盛:「…………」

張康盛:「???」

雙開門外死寂數秒。

難為張康盛這樣的老油條混慣了上得了檯面的頂流圈子,在這話前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他氣得冷笑一聲:「這話我勸你別往恪總那兒提——讓他聽見一個字,小心你家藝人明天就換了老闆。」

蕭澈噎住。

張康盛原本帶著火氣都甩手走出去幾步了,越想越憋,又繞回來:「還有,把你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往垃圾場倒倒——我們祖宗不是這樣的人!」

蕭澈面露遺憾:「啊。」

「啊個屁,」張康盛沒壓住,語氣幾乎有點跳腳,「今晚上,十點都用不著,我保准你家小藝人一根髮絲兒都沒少地離開我們恪總房間!」

「…………」

門內。

漫長的沉默之後。

卻夏:「總統套房的隔音也一般。」

床上,靠著真皮軟包的陳不恪抬了抬眼,視線觸上女孩沒什麼變化的神色,他眉目間那點躁意才淡去了些。

白毛下,線條凌厲的頜骨輕抬了抬。凸起的喉結慵緩地滾了下。

「…還是不換經紀人?」

「不換。」

女孩瞥開眼眸。她提著的水果籃在旁邊放下,她則獨自,不見外地走到落地窗前。

那兒落著茶几和兩個斜著相對的沙發椅。

選了和床上的陳不恪斜對面的那張,卻夏窩了進去,搭著胳膊懨懨垂了眼:「明年我合約就到期了。」

她停頓了下,「換誰也都一樣。」

陳不恪眉尾輕提,又抑下。

薄被被只骨節分明的手掀開,陳不恪摘了指上的夾子,拎開被子就要下床。

低眸窺著樓下夜色的卻夏眼皮輕躂了下,她狐狸眼尾揚了揚,警覺回眸:「你現在…能下床么?」

陳不恪啞聲笑了,「我在你眼裡這麼虛弱?」

話間,他已經走來窗邊。

「是虛弱,」卻夏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移動,「畢竟瓶蓋都擰不開。」

陳不恪剛要拉開椅子的手一停。

扶著椅背,他低哼了聲笑,朝著她細密長睫揚起:「什麼?」

「…沒事。」

確定白毛好像是沒什麼要倒下的徵兆,卻夏的狐狸眼尾又溫軟地耷拉回去。

她重新往椅子里窩了窩。

陳不恪站在那兒,不作聲地垂眸睨著。

沙發里的女孩看起來和平常不太一樣了,說不上來是什麼區別,

但神色里好像少了一分戒備,多了一點柔軟。

大概是為今天這一場劫難,換來的?

那還真是……

劇組那破燈怎麼不多來幾回。

陳不恪忽笑起來,扶著椅背的手指屈折發力,將沉重的沙發椅隨手一提,拖開些,他愉悅地把自己扔進沙發椅里。

砰。

興許砸得不重。

但卻夏眼皮還是跟著跳了下。

女孩蹙眉,靠著搭腮的手掌回過臉兒,「…你能不能輕點兒。」

陳不恪:「我不疼。」

卻夏:「我te——」

險險收住了那句口誤。

卻夏都懵了兩秒。

她想自己多半今天是有點傻了,語言中樞也不是很聽大腦調配,多說多錯,還是閉嘴為好。

陳不恪聽笑了,竟然也沒拆穿她。

他從旁邊拎起涼茶茶壺,取了杯子,斟上一杯,隔著圓圓半透明的小茶几推給了卻夏:「我以為你是來應付公事的,說幾句過場話就會走了。」

卻夏眉心輕跳,剛觸上茶杯邊沿的指尖摩挲了圈:「我也沒那麼…忘恩負義吧。」

她說得心虛,語氣越發輕了。

這種若有若無的氣氛她最陌生,也最難適應,沒幾秒就不太自在,借著抿茶的空隙調整了下情緒,她垂回眼去看窗外:「…而且在你房間和在我房間,都是一樣待著。我在這邊多坐會兒,還能少聽蕭哥嘮叨。」

陳不恪:「那就換個不嘮叨的經紀人。」

「……」

沒想到這件事上某人還不死心,卻夏無奈撩起她的狐狸眼:「哪有那麼多現成可選。」

「有啊。」

「…你不會是說張康盛吧?」那不如殺了她。

陳不恪拎著茶壺笑了,「我怎麼樣。」

卻夏:「?」

卻夏:「???」

卻夏毫不掩飾地給了白毛頂流一個「你是不是被燈砸傻了在說什麼胡話」的漠然表情。

「這麼不情願?」

陳不恪拿玉石似的指骨節緩拈著薄胎的茶杯,桃花眼就被滿盛的笑緒壓彎下來。

「再考慮考慮,」他不知道是逗還是哄她,語氣拿捏得低啞勾人,「司機,助理,經紀人,我都可以。」

卻夏語氣平直:「陳先生神通廣大,還能身兼數職,雇不起。」

陳不恪長眸半抬,似笑非笑:「別的也行。」

他又慢悠悠補了句,「白嫖,也行。」

「………………?」

卻夏僵在了沙發椅里。

白毛頂流的bkg皮下都騷氣成這樣了,還說母胎單身。

於夢苒不會是誆她的吧?

不想承認。

但有些情緒就是越藏越藏不下,會變成炙灼的溫度,湧上心口,然後烘得頸子下都一路燒上來暈開的紅。

卻夏攥緊了指尖,一飲而盡了面前的涼茶。放下杯子時她忽然一頓。

——這涼茶不會就是管這個用的吧?

想到這個,灼感更重了。

直到茶几對面,陳不恪再難自禁,他悶啞著聲笑得仰靠回椅里。

連帶了背肌抽疼,卻還是忍不住。

「明明臉皮這麼薄,」發啞的笑里,陳不恪忍著疼,「當初你怎麼說得出『碰上想睡的我就睡了』這種話?」

卻夏:「……」

女孩潮紅著臉,卻仍

綳著沒表情,她傾身過去動作兇巴巴地奪走了陳不恪手裡的茶壺。

反客為主地倒上涼茶,她又喝完一杯才放下。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好。」

陳不恪終於笑罷,「我不說了,聽你說。」

卻夏:「聽我說什麼。」

「你今晚肯在這兒多待,也有話想跟我說吧?」

「……」

卻夏有點意外白毛這麼敏感,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陳不恪:「我也很驚訝,我什麼時候開始這麼了解你了?」

卻夏慢吞吞側開眸,「你的錯覺。」

「不想說了?」

「……」

卻夏終於沒忍住,捏著杯子回眸,狐狸眼兒輕眯起來:「你知道了解太多多數是什麼下場嗎?」

「嗯?」

「被嘎。」

「?」

在陳不恪的視線前,女孩木著臉,在細白頸子前拿拇指緩緩一劃。

陳不恪嗤地笑了。

氣氛松解,卻夏心裡也鬆了口氣,她剛想調回頭繼續看她的夜色,就聽身後的雙開本被急促地敲響了。

卻夏一停,回眸。

陳不恪也微皺了眉:「進。」

雙開門推開,張康盛快步跑了進來。

他手裡端著的平板從卻夏眼皮子底下一晃而過——要是沒看錯,是她還並不熟悉的、但這幾天剛下載下來的微博的頁面。

…多半是又起什麼波瀾了。

卻夏剛想著,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她摸出手機低頭一看,是於夢苒的電話。

正巧,她還想給陳不恪和張康盛讓出空間,方便他們談公事,就朝陳不恪示意了下,去主卧外面了。

電話一接起來,就是於夢苒著急的聲音:「夏夏,你在哪兒呢,我們不恪怎麼樣了?」

卻夏無奈:「傍晚你不是問過了,他沒事了。」

「不是說這個!你又沒看新聞和熱搜是吧?」

「嗯?」

聽於夢苒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說了一通,卻夏才終於知道了張康盛跑進去的原因。

原來是今晚的輿論風波平息不久,有個自稱劇組內部工作人員的「知情人士」忽然給某個大V投稿爆料,說陳不恪是為了一個同組的女演員,擋了道具才受的傷。

這消息一出,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粉絲們又驚起來了,還更把為數不多的吃瓜路人一起掃下了場。

「……本來大家都在猜是秦芷薇呢,說我們不恪英雄救美什麼的,臭不要臉地瞎蹭熱度,不過讓粉絲給罵回去了!」

於夢苒義憤填膺地講著:「但我嚴重懷疑是秦芷薇他們團隊看這個風向不好,想要甩鍋,竟然又有人冒出來,說是給你擋的!!」

卻夏一哽。

…還是來了。

於夢苒沒察覺:「就他媽離譜,恪總對手戲福利和流量紅利都是她秦芷薇的,甩鍋想起你來了,連你這麼一個18線都嫁禍,他們要不要臉啊!」

卻夏:「……」

於夢苒:「還好啊姐妹,還好你夠撲街的,我看雖然確實有人跑到你轉發劇組微博的那條禍水東引的奸計絕對無法得逞!」

卻夏:「…………」

於夢苒:「要我說這些人也是傻,要嫁禍也嫁禍給女二號女三號啊,好歹顏雨夢她們有點名氣,也能分走些注意。嫁禍給你,怎麼想的,秦芷薇對你的仇恨是不是

蒙蔽了她的眼——」

「是我。」

「——」

空氣倏然寂靜。

不知道多少秒后,對面慢慢出聲:「我剛剛好像聽見了別人說話。」

「是我說的,」卻夏輕嘆,「那場剛好是我和陳不恪極少數的對手戲,吊燈松落,他替我擋了下。」

於夢苒:「…操?」

「操操操操——」

卻夏拿遠了手機。

等對面估計已經種出來一片青青草原后,她才耷著眼將手機拿回來。

「咸!魚!夏!」鬼哭狼嚎魔音灌耳,「你竟然在我還連我老公一個簽名都得不到的時候,就已經和他有對手戲了!他還替你擋了燈!!」

卻夏耐著性子哄:「對,你老公人美心善。」

「嗚嗚嗚嗚你放屁他不是我老公!」

「。」

「嗚嗚嗚嗚那你豈不是在他身下躺了一遭?」

「……?」

「角度夠澀澀嗎?」

「?????」

卻夏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發誓在此之前她絕沒有閑心也沒有那個道德敗壞的心去把陳不恪救她的那一幕往歪處想。

但人的想象力又是很可怕的,還無法阻止,尤其在被一個狗提醒后。

而那個狗還在狗叫:「我也想躺在陳不恪身下嗚嗚嗚嗚嗚嗚嗚汪!」

「………………」

卻夏麻了:「你閉嘴。」

不給於夢苒廢話的機會,她迅速另起一句:「你還有事嗎,沒事跪安,再敢廢話我今晚爬窗去滅你老公的口。」

於夢苒又在對面哼哼唧唧半晌。

聽起來大約是「你已經躺了陳不恪身下竟然還要半夜去爬床」這種鬼話。

卻夏:「再說一遍?」

「我什麼都沒說,」於夢苒哼唧,「那也沒什麼其他事——哦,對了,按之前說的,我今天和你微博互動了。」

「嗯,隨你。」

卻夏心不在焉地敷衍,下意識望了眼主卧。

於夢苒:「我粉絲還都誇honey眼睛漂亮呢。」

「好,我先不——」

話聲驟停,跟著僵住了的還有卻夏。

一秒后她深呼吸轉回來:「honey?」

「對啊,我抱著honey自拍了張,說是來給你照顧貓咪,」於夢苒一頓,「我@你了呀,你是不是又沒上微博?」

「……我還有事,回聊。」

卻夏連敷衍都顧不上,掛斷電話就點開她轉發官博后再沒打開的那隻大眼APP。

果然n條@信息跳出來。

隨便一個點進去,直接蹦到了於夢苒的微博下。

【於夢苒】:

最近幾天在朋友@卻夏家照顧貓咪啦,它叫honey,很傲嬌的一隻小公貓哦。[圖片.jpg]

honey在於夢苒身旁抻著懶腰眯著妖異異瞳的照片赫然入目。

卻夏心臟一抖。

她將冰涼的指尖戳進評論區,然後緩緩下拉。

大約十幾行后,一條評論映入眼帘——

【好巧啊,恪總家裡好像也養了只白貓】

「——!」

卻夏原地表演一個心臟驟停。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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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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