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過少年時(2)
非洲的氣候分為雨季和旱季,每個季節持續半年。現在是旱季,高溫、少雨是它的特點。但今天卻下起了小雨,不過小雨並不影響工作。
身著礦工服的人從礦洞里進進出出,傾倒出斗車裡的沙土后再推著斗車進入礦洞。礦工有著各色人種。整個礦場並沒有多少人,但挖礦所需的各種器械俱全。
礦場上安放著十來個功率超千瓦的照明燈,天色已暗,現在是日落,所以照明燈全部亮起。白色的燈光切開黑暗,又在不遠處沙丘上拉出一條狹長的影子。
陳江白獨自站在沙丘上,嘴裡叼著一根煙,他沒有打傘,這點小雨根本不需要打傘,而且這是旱季的第一場雨,他已經連續幾個月沒見到過雨了。這場雨讓他想起了家鄉的雨,如霧般蒙蒙的,有如江南水鄉女子般的溫婉。小時候他在雨里撒歡,迎著風狂奔,任憑清涼的雨落在身上,那雨太溫柔了,即使在空地上毫無遮攔的站十幾分鐘也不必擔心衣服會濕透。
從沙丘下爬上來一個人,一身迷彩作戰服,頭上戴的鋼盔配備著紅外夜視儀,脖子上掛著一把SCAR-L。這身打扮就令人不自覺的想起U.S的大兵們。
「開始吧。」陳江白把煙掐滅。
大兵握著胸前的對講機說了幾句,礦洞里所有的礦工魚貫而出,他們快速跑出礦場。礦場外停放著兩輛大型廂式貨車,把貨車關緊的鐵門拉開,兩輛貨車裡無一不是作戰裝備,除去單兵作戰裝備,甚至還有幾把火箭筒和幾門迫擊炮!
礦工們換上作戰服,拎著槍擺出戰鬥姿態,火箭筒和迫擊炮也已經瞄準,紅外夜視儀從頭盔上扳下,放在眼前。如果這時候有當地人路過,估計會以為U.S派兵打過來了,雖然他們這裡沒有U.S想要的東西,比如石油。
礦洞內衝出大量黑煙和塵埃以及火光,隨後是地面發生劇烈晃動,他們在裡面安放了大量的遙控炸彈!這個劑量的炸彈足以炸毀一棟8樓高的居民樓。
照明燈在這個時候全部熄滅,四周靜悄悄,無人言語,只有黃沙被風掠過滾動的聲音,安靜得有些詭異。
陳江白也已經換上了作戰服,摘下眼鏡的他,眼睛在黑暗裡像是在地表流動的熔岩,那張臉堅硬如萬古不化的冰川,他周圍的氣溫明顯的升高了,溫潤的雨在他周圍還沒落地就已經蒸發。如利刃般的氣息四散,站在他旁邊的那名士兵退後幾步,沒人願意靠近他,被氣息籠罩著就好像在雨林中被食肉猛獸盯上的感覺,驚悚,逃無可逃。
一個工程師怎麼能調動一支部隊?還跑到無人的沙漠地帶挖東西?陳江白此刻所做的這些,這是陳嘉佳說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的,當然,他也不希望兒子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風越來越大,被雨打濕的沙被風捲起打在臉上,有如無數根針扎進皮膚。所有人都帶上了防沙面罩,防止口鼻進沙。
陳江白抬手看了一眼手錶,指針停在7:25分,已經過去5分鐘了。不能再等下去了,全神貫注的戰鬥準備會極大的消耗人體的精神,不能讓他們出現疲憊感,這可能會導致這場戰鬥的勝利走向。
「漢斯。」陳江白手握對講機,指揮著一支小隊進入礦洞,「隊伍不可能一直繃緊神經,對於下面的情況我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清楚,所以我需要你和你的人作為先鋒隊進入礦洞探查。」
「收到。」
一個白人從貨車后出來,身後跟著幾名士兵,交替掩護進入狹窄的礦洞。
「裡面有什麼?」陳江白問。
「還未深入礦洞,只有爆炸的痕迹,都是煙我看不太清。」漢斯沉默了一下,「但我看清第三根承重柱被炸裂了,你們下來時注意一下,可能會塌方。」
「好的我知道了,隨時彙報情況。如果遇到突發情況就往外撤,別把命留那。」
「當然。」漢斯笑了笑,「我還沒有吃夠炸雞和啤酒。」
滬城的水族館里,頭髮花白的老頭靠在椅子上,雙腳擺在紅木桌上,嘴裡很愜意的叼著一支煙。
室內的擺放並算不上多麼考究,一個木製衣架,一張聖母圖案的地毯,一張茶几和兩張皮質沙發,此外就是椅子後面的一大堆排列的書。如果某一天有一個小偷進入了這間辦公室可能會氣的爆粗口,然後空手而歸,因為裡面沒什麼東西可偷,地毯、沙發、茶几什麼的目標太大了,不好偷,而且重,硬要偷可能會把自己累死。衣架又能值幾個錢?偷書嗎?都混到當小偷了怎麼可能偷書這種東西?那玩意看著就頭疼。
「陳江白髮來消息,行動已經展開,目前一切順利。」天花板角落裡,電子音突兀響起。
老頭站起來走到窗邊,窗帘自動拉開,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陽光明媚,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能夠眺望到遠處江面上的遊船。
「這項行動我們所掌握的資料太少,只是根據一些破碎的記載推斷那裡有一個沉睡的神,那個神是誰沒人知道。」老頭深吸一口煙,「是否這個決定太過於武斷了?」
沒有遮掩,陽光遍布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在牆角酣睡的柴犬似乎受到了召喚,興奮的竄到老頭旁邊,把牽引繩往他手裡塞。
老頭摸摸它的頭,「既然想出去,那就出去走走吧。」
「告訴陳江白,行動成功與否,盡量保證自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