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舊友重逢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小傢伙果然安靜了許多。

姬清幽也已經適應了奉元殿的生活。

浣衣房這幫人，沒人敢惹她，有個別趨炎附勢的，偶爾還會跟她套個近乎。

「司空閣發靈草了，去的時候記得帶上自己的牌子。」

司空閣，是奉元殿發放『俸祿』的地方，所有奉元殿弟子，都可在月初，拿著自己的牌子去那裡領取自己上個月的『俸祿』。

所謂的俸祿，其實就是些靈石靈草而已。

奉元殿不比上元殿和上清殿，領取的靈石靈草也全是些低階的，且數量有限。

但這些靈石靈草，對那些資質比較差且一心想修鍊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千金不換的珍寶。

姬清幽看不上這些東西。

但她如今的身份……不去領，容易讓人生疑。

「這個月竟然多發了五塊靈石！」

「聽說，咱們宗門又新挖出一條靈脈呢，資源多了，多發也正常。」

去司空閣的路上，姬清幽聽了幾嘴八卦。

靈脈乃石礦，盛產靈石的地方，數百年來，一直都是各個宗門急缺的資源。

靈草還能種植，但靈石，只能尋找。

咚！

前方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

姬清幽剛跨進司空閣，就看見一幫人正圍著一個人……在欺負。

他們你一腳我一腳的，腳腳發狠，但蜷縮在地上的人，愣是一聲沒吭。

「讓你瞪老子！你不是挺能耐嗎？你怎麼不還手啊！」

「還當自己是上清殿的人啊？你現在已經沒了內丹和靈根，你他媽的跟個廢人有什麼區別！」

「你說你都不能修鍊了，留著這些玩意兒幹嘛？還不如孝敬一下老子！」

「給我記住了，以後的月俸，記得主動拿給老子！」

姬清幽向來看不慣恃強凌弱的行徑，可她如今的處境，根本不允許她多管閑事。

她繞過他們，正準備拾階進屋，卻在看到被欺辱之人的臉時，猛地止住了腳步。

江小可！

那個曾經喜歡跟在她身後叫她師叔的人。

那個總是將她當成目標，嚷著要努力修鍊的人。

他天賦極佳，尤其在煉器方面，也總是喜歡送一些靈器給她。

他曾是上清殿弟子，還是常海的得意門徒，年僅二十便已突破結丹修為，可為何……會落得如此田地！

犯錯了？

直覺告訴她，他所犯的錯可能與她有關。

姬清幽雙拳緊握。

耳邊再次傳來那幾個雜碎的笑聲。

「瞧你這窩囊的樣子，我若是你，早一頭撞死了，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這小子八成還做著成仙的夢呢！」

「成仙？去夢裡做去吧！」

「哈哈哈哈——」

姬清幽忍不下去了。

管他常海怎麼想！大不了就離開歸元宗，等修為突破合體境再回來報仇！

「以多欺少，倚強凌弱……」

姬清幽立於石階上，看向那幾個小雜碎，目光陰惻惻的。

「你們不覺得你們的行為有些可恥嗎？」

幾人聞聲回眸，本想教訓一下多管閑事者，結果在看到姬清幽時，已經滾到嘴邊的話又被他們給咽了回去。

「……」

「這事兒與你無關，警、警告你，少管閑事！」

幾個人，之前還很猖狂，見到季悠后，集體慫了。

「麻煩你在替人打抱不平之前先向別人打聽一下，看看這個人值不值得你替他冒這個險！」

「三年前，他因為姬清幽頂撞掌門，還跟常師姐大打出手，掌門念及師徒之情，只是毀了他的內丹，剃了他的靈根，將他罰到了奉元殿。」

「你若救他，就是對掌門不敬！」

好一個道德綁架！

姬清幽差點兒就要被氣笑了。

「這麼說，你們之所以這麼對他，是受了掌門的命令了？」

帶頭的雜碎回答時，有些磕巴，明顯是心虛了。

「掌、掌門他事務繁忙，又豈會盯著這種小事兒不放！我們不過是想替他分憂罷了！」

姬清幽冷笑一聲，疑惑道。

「看來，你們已經不止一次欺負他了，這事兒，戒律堂不管？」

「來歸元宗之前，我就聽說，宗內戒律森嚴，觸犯戒律的，輕則罰俸，重則入獄，看來，傳言不實啊！」

「還是說，你們在戒律堂有熟人？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欺壓弱小！」

雜碎有些著急了，急地雙眸怒瞪。

「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有沒有胡說，去一下戒律堂不就清楚了？」

這件事，姬清幽管定了。

只是當她將目光移向江小可時，他已從地上晃悠起身，朝她比劃了幾下，便轉身離去了。

姬清幽一怔。

那幾個雜碎突然大笑出聲。

「你見義勇為找錯目標了！人家根本就不領你的情！」

「勸你以後少管閑事，省得惹禍上身！」

他們說了什麼，姬清幽全然不在意，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江小可的身上。

他一身灰袍，走路一瘸一拐的，低著個頭，模樣有種說不出的狼狽。

還有，他為什麼不說話？

-

姬清幽領了月俸后，便直接回了浣衣房。

浣衣房來了新人。

而這個人，她認識。

「季悠！」

張曉月拖著笨重的身子朝她跑來，臉上絲毫沒有被罰入浣衣房的不快，反而開心得不得了。

「我們終於又見面了！你都不知道我這半個月過得有多煎熬！」

張曉月的到來，姬清幽意外，也不意外。

「犯了何事？」

「她們故技重施，誣陷我偷東西。」

姬清幽微微皺眉。

「看來，是我連累到你了。」

「沒有，你別這麼說，她們就是看我不順眼罷了，其實，比起上元殿，我更喜歡這裡，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我覺得特有安全感。」

姬清幽淡淡地瞥了眼張曉月，她說話時表情很靈動，也很可愛。

「這些，給你吧。」

姬清幽將剛領的幾株靈草和幾塊靈石遞給了她，見她推脫不要，便直接強塞給了她。

「你被罰到這裡，我有責任，你若不收，我心裡會過意不去。」

「可是……」

「收著吧，我靈根充裕。」

言外之意便是，即便不用這些，修鍊速度也比你們快許多。

張曉月只好大方收下。

「那我就收下了？」

「對了，你最近有沒有修鍊？修為有沒有上漲？」

「沈煜你知道吧？短短半個多月，他的修為已經到了鍊氣中期了！」

「還有慕央和周鶴，他們也快到中期了！」

姬清幽並不關心別人的修鍊情況，又跟她沒半點兒關係。

「你來了浣衣房，以後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修鍊。」

張曉月卻並不擔憂。

「我聽說，被罰來奉元殿的人，只要表現好，還是有機會能回去的。」

姬清幽在內心冷哼一聲。

「那得看你得罪的是誰了。」

張曉月嘆氣，再嘆氣。

「既來之，則安之吧，想那麼多也沒用，人各有命嘛。」

「對了，你有雷公罩著這件事，已經傳遍整個上元殿了。」

「她們在背後亂嚼舌根，非說那不是雷公，而是什麼妖邪，這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嘛！」

姬清幽見張曉月一副好奇的表情，她遲疑了片刻，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我七歲那年，遇到過一位高僧，他給我卜了一卦，說我是從上面下來的。」

張曉月伸手指天，震驚道。

「天、天上？」

姬清幽往凳子上一坐，給自己倒了杯水。

「還說我會在幾十年後重新飛升。」

「真的啊！」

張曉月激動極了，她挨著姬清幽坐下后，一臉嚮往地說道。

「那我以後可纏定你了，說不定幾十年後，我也能跟著雞犬升天呢。」

「那位高僧的話，也不是那麼可信的。」

姬清幽其實是隨口胡謅的，她相信，過不了多久，她乃天仙下凡這件事也會傳遍整個宗門。

以常海猜忌的性格，這則傳言他即便不會全信，但也會對她有所忌憚，且不會輕易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