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 皮囊是最廉價的東西。

靈魂 皮囊是最廉價的東西。

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就套出有用的信息,薩曼莎還是有些將信將疑,「我怎麼就沒聽說過這個怪談,你跟我也說說看唄?」

也不知道是過於天真還是別有所圖,眼前這道士看起來半點警戒心也沒有,大大咧咧的進去將那泥神像抱了出來,跟她說起這個關於「混沌神」的故事來。

「這也是老道士跟我說的,說是有一天,一個樵夫上山砍柴時撿到了個神龕,樵夫覺得這白神龕邪乎得很,便將它放在了山頂的道觀里,讓道觀幫忙鎮著。後來這樵夫家裡出了點事,他也是病急亂投醫,便三拜九叩的供起了這道觀里的神龕。」說到這裡,道士故意賣弄起關子,「後來你猜怎麼著?」

薩曼莎想了想,道:「神龕應驗了?」

「咦…你怎麼就猜到了!」道士看上去不太滿意她的反應,撇了撇嘴,「是啊,應驗了。神龕上突然憑空出現了這個混沌神像,在摸到泥神像的同時,他許的願都成真了。後來這村裡就越來越多人來拜神像了。」

看著眼前破破爛爛的道觀,薩曼莎不是很信他的話,「如果這神像真這麼神,那這道觀怎麼破落成現在這副模樣?」

「因為雖然許的願全都應驗了…」道士捏了捏那泥神像的翅膀,「但這些願望實現以後倒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許。」

「什麼意思?」

「就比如那樵夫的願望吧。他從隔壁村拐了個媳婦回來,但被那女人家裡人知道了,說要來打斷他的腿,挑斷他的筋,他聽到后便慌了,求神拜佛指望神仙能讓那女人的家人進不來槐木村。」道士在說這段話的時候語調較之之前低沉了許多,顯得有些冷漠,「願望實現了,槐木村再也沒人能進來。但同樣的,村裡人也都出不去了。」

薩曼莎還記得這道士說過自己是老道士撿來的,既然這村子出不去也進不來,那老道士是從哪裡撿來的他?

她不動聲色的繼續問:「後來呢?」

「後來啊…出不去村子,很多人的營生活計都做不了了,村裡人都恨這樵夫恨得要死,沒多久他就被亂棍打死,扔進荒墳裡頭了。之後也有人來神像這裡再來許願,想讓村子再通外界的,但都沒能實現。可也有不少應驗了的願望,譬如想要兒子的,想娶媳婦的,想發財的…」

「都應驗了?」

「都應驗了。」道士點點頭,有些意味深長道:「可結果也都和那樵夫差不太多,不是什麼好下場。」

神仙顯靈了,但又沒完全顯靈。

「這幾樁事兒之後,老道士就不讓人上來拜了。還撿來了我來看管這裡。」

薩曼莎聽到道士這番話,還是感覺不太理解,「既然這神像有問題,那為什麼不直接毀掉它?」

「不是不想,是毀不掉。火燒打砸全試過…」道士舉起那圓滾滾光溜溜的泥神像到薩曼莎面前,「可你看,它一點事兒也沒有。」

薩曼莎將視線移到泥神像身上。上面沒有任何圖標,和之前遇到的所有怪物都不一樣。

「能讓我試試嗎?」她指了指那泥神像。

道士無所謂的將泥神像遞給她。

泥神像的觸感並不像是泥制的,反倒更像是一種生物的皮膚,她甚至還能感覺到神像下隱約有脈搏在跳動。

然而在觸及泥神像的瞬間,原本眼神清明果決的女人神色卻突然恍惚起來,嘴裡念叨著:「想要變得漂亮…」

她一反之前的冷厲,溫柔的摩挲起神像,觸及神像的手部皮膚也肉眼可見的變得光滑細膩起來。

她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渙散。

見女人突然變成這副模樣,道士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泥神像,用力推了推她,「你怎麼了?」

薩曼莎這才恍然間清醒過來。

她愣了好一會才回想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麼,如果不是這道士及時提醒,她恐怕就這麼栽在這神像怪談手裡了。

念及此,她心中感到一陣后怕,之後冷下臉朝道士說:「把這神像丟地上。」

道士猶豫了下,見她此刻不在被蠱惑的狀態中,神智看起來也很清醒才將神像放了下來,人也往後退了幾步。

砍柴刀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了,但仍然很鋒利。薩曼莎舉起刀,惡狠狠的將那泥神像劈成了兩半。

那泥神像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隨後迅速乾癟化作了一片薄薄的皮,只剩下裡面一顆紫色的光球。

薩曼莎撿起那枚光球,腦中隨之響起一個熟悉的系統音。

【恭喜666號求生者薩曼莎殺死第一個怪談——泥神像。】

【恭喜666號求生者獲得紫色靈核X1】

道士聽不到系統音,見她一刀砍死了那怪異的泥神像后一臉驚訝,「你居然能破壞它?」

「碰巧而已。」薩曼莎並不准備和他多說關於自己的事。但由於對方剛剛也算是救過自己一命,又或許還帶著一絲同病相憐的微妙情緒,面對這個道士時的態度也顯得和緩了許多。

在遊戲開始沒多久就輕鬆解決掉一個危機,這讓她感覺鬱結在胸口的悶氣也散去了一些。

她看著仍然蹲在泥神像屍體前戳來戳去,自始至終都沒對她表現出任何鄙夷嫌棄的道士,忍不住問道:「你不覺得我丑嗎?」

「丑?」道士聞言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有些困惑的看向女人,「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嗎?丑在哪裡?」

「哪裡都丑。」薩曼莎的聲音有些沉悶,「眼睛,鼻子,嘴巴,皮膚,身材,哪裡都丑,所有人都覺得我丑。丑得嚇人,你不這樣覺得嗎?」

「…」道士想了想,站起了身走到女人面前,「美醜是很主觀的事情,有人覺得美的,也有人會覺得丑,審美是根據環境的變化而在不斷變化的。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不必太在意他人的想法。」

「皮囊是最廉價的東西。可以粉飾,可以改造,或許也可以更換…」他點了點女人的額頭,「但唯獨『你『的靈魂,是無法被取代、獨一無二、最珍貴的存在。」

薩曼莎很明白這是道士在安慰自己,靈魂這種說法實在是有些虛無縹緲,但她也確實是感覺有被安慰到,她露出一絲苦笑,「可我的靈魂大概也不怎麼好。」

道士搖搖頭,「靈魂是中性的,它並無好壞之分,也無關善或是惡,它是你的生命,你的思考,你存在的所有意義。」

「…你這些話說的好像是個招搖撞騙的神棍。」

道士聞言也沒有生氣,只是好脾氣的咧開嘴笑,「畢竟我是個道士嘛~」

「總之別人的話就當放屁好啦,你要實在想要聽他們說你好看,那就揍他們一頓,揍到他們誇為止。這是最簡單愉快的辦法。」

聽到這話,薩曼莎久違的「噗嗤」一聲笑出來。

但也只是笑了一小會,很快她就又恢復了以往那副冷靜的模樣,「真可惜是在這裡…不然我們或許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道士一臉惋惜,「現在還不是朋友嗎?我以為我們已經是了。」

薩曼莎握緊了手中的砍柴刀。

從之前得出的信息來看,這個道士雖然幫她解決了一個怪談,但本身的問題也很大,不排除也是怪談之一的可能。

現在她和這個道士距離很近,用砍柴刀一刀下去他必死無疑,用剛才路上撿來的石頭片的話雖然可能造成損傷,但沒辦法一擊斃命,而且這道士看起來也是有些本事的,如果沒法一擊殺死對方,很容易遭到反噬。

可萬一他並不是怪談,那用砍柴刀不就白白浪費了一次有效攻擊?

她猶豫再三,想起兩人之前的對話,那一絲惻隱之心還是蓋過了其他理性的考量。

事實上就算這個道士不是怪談,只要把他做成血偶能得知很多有關於這個副本的信息,這對她通關是很有利的。那些不想殺他的理由說到底就只是她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

最終薩曼莎還是將刀收了起來,「道士,今天天色太晚了,家裡人估計還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那道士像是完全沒意識到剛才那一瞬間的生死危機,只是親切的朝她擺擺手,「路上小心喲~」

等到女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他才吹著口哨跳回了道觀屋檐上,遙遙望向山下那並不算大,只亮著零星燈火的村莊。

他吐出嘴裡的狗尾巴草,那張慘白的笑臉在紅月的映照下顯得陰冷又詭譎。

「軟弱可是會倒大霉的呀~」

————

米嘉看到紅繡鞋寫下的字跡,下意識又掃了眼道觀內所有的東西,沒有一個是有圖標的。

這裡既然是自己的居所,而且也沒有任何有圖標標識的怪物,按理來說應該是沒有危險的才對,反倒是眼前的這雙鞋才應該是當前問題最大的。

它是進不來所以故意想引自己出去?還是真的只是在好心提醒自己?

見米嘉沒什麼反應,鞋尖點在地面上勾畫著寫出一行新的字。

[你不是道士,留在這裡會很危險。]

米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道袍,「...我就是道士啊,雖然長得不太像。」

[不,你不是。]鞋尖將地面上那幾個字拂掉,又寫:[我看到你的臉譜變了,從白色變成了紅色,你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外來者。]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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