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若誠心實意,便跪下求我
第1章若誠心實意,便跪下求我
風拂青絲過,柳枝搖曳,茶桌前半盞茶水微涼,小香爐內裊裊升起聞之清冽淡雅的香,半挽墨發上多用金飾,珍珠翠羽製成的牡丹蝴蝶釵插在髻間格外搶眼,明眸皓齒,頸上一串珍珠瓔珞圓潤無瑕,必是他國貢品,玉腕之上黃綠翡翠鐲透可見她腕內的那顆黑痣,少女柳樹下端坐,衣裙鮮艷,綉紋精緻,呷茶賞著湖中游魚,氣質天成,不怒自威,滿身華貴也成陪襯。
遠遠的,無人敢靠近。
人人都傳,國公府姜大小姐忽然轉了性子,沒了從前溫和謙順的脾氣,連天家親賜的她與瀛王的婚事都敢退,這般駁皇家顏面的事情,她不僅做了,還全身而退了。
眾人想想,覺得也不算意外,國公府是什麼門第?那姜若華又是什麼出身?貴族之後,權臣之女,真要想退跟皇子的婚事,也並非什麼難事。
一部分人只覺得早該如此了,那瀛王雖政績不俗,可還沒成家,就將落魄戶的女兒帶在身邊,如已經將人納作妾室一般,這可不就是打姜若華這個未來王妃的臉么?
對此,從前姜若華對此目視不見,委曲求全,說的好聽些才是溫和謙順,說的不好聽些,不過是軟弱無能,連王妃架子都沒有,姜家的顏面都丟盡了,難怪從前不論她如何在瀛王面前百般低頭,姜家都不聞不問,實則是嫌這個女兒丟人了唄!
望著池中游魚,姜若華飲下了那有些涼了的茶水,涼茶在這暑氣剛要起來的時候喝下,的確舒心。
貴女們或因為退婚的事情心生怕意避之不及,或從前便不怎麼待見她,此刻耳畔清凈,她眉宇舒展,眼見的高興。
可自然有人不高興,這滿園貴女里,惹不起的有她,也還有另外一人。
平淡不經的看向來人的方向,從容與泰然讓對方腳下一頓,險些就失了氣勢,姜若華微微揚起唇角,將手中的真絲團扇放在案上,叫她說的話,趙月兮我見猶憐,細眉杏眼,素色衣裙的確稱她嬌弱,可惜這美易碎,成日里哀春思秋悲悲切切的,見一次還好,見多了只覺得晦氣。
回想起夢中情景,真難為夢裡的她有這樣好的脾氣,能容忍這麼一個稍不小心就被打碎的瓷器一直在身邊礙眼。
這京中貴女里,姜若華跟趙月兮都是惹不起的,一個是貴門嫡女,一個是瀛王心尖兒上的人,同樣貴女里也沒人喜歡她二人,姜若華拿不出半分氣勢來丟家族顏面,實在不配王妃之位,而趙月兮一個借宿在叔伯家的破落戶孤女,成日一身素服黏在瀛王身邊,裝乖賣俏學盡下九流做派,貴女們不恥與她為伍。
「姜大小姐。」趙月兮幾步行至姜若華面前,面上似乎是氣的有些發紅,也生生讓她擺出一副是病了的樣子,「敢問您究竟都對瀛王殿下做了些什麼?我從未見過王爺那般樣子……咳咳,王爺從未那般態度與我說過話,你若是真心實意退婚從此不相往來,王爺又如何會像如今這般?」
等她一連串說完這些,姜若華微微皺眉看向這搖搖欲墜的趙月兮:「瀛王對你不好那是瀛王的事情,與我何干?」
「還是說趙小姐您這瀛王殿下心尖兒上的人物攏不住瀛王殿下的心,反倒要向退了瀛王婚的我請教?」她言語譏諷,揚起狂笑,便話鋒一轉道,「這倒也不是不行,趙小姐若誠心實意,便跪下求我就是。」
「這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度,絕對沒有求人者咄咄逼人的份!」
眉宇一挑目光一寒,儘是威嚴畢露,哪有從前登不上檯面的樣子!
「你……」被姜若華語出驚人駭到,趙月兮瞬間白了臉色,不禁後退一步,昔日里她的底氣是瀛王,如今瀛王不在她身側撐腰,竟未想過者姜若華還有這厲害的一面,心中頓時慌亂,卻也得咬死了牙不能鬆口,寄人籬下的自己可絕不能失了瀛王這靠山,「姜大小姐如此說,是否也太過分了些?王爺與你退婚後便如同變了個人似的,難道姜大小姐不怕再因此遭受非議么?」
趙月兮話語柔柔,卻也難掩著急。
可姜若華不著急,非議?她要是現在還怕這個,她就不是姜若華了!
「趙小姐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索性姜若華笑著提醒,「是我進宮面聖,親自退了與瀛王殿下的婚事,趙小姐說的如此含糊不清,好像我姜若華被始亂終棄一般,張口就要壞人清白,你可知曉其中利害?至於非議。」
頓了頓道:「皇家的婚事我既然敢退,我姜若華就不怕這個,姜家更不怕。」
她抬眸對上趙月兮一瞬躲閃的視線,不慌不忙的道:「趙小姐,凡事三思啊,你可惹不起敢駁天家顏面的我。」
趙月兮一瞬臉色煞白,忽才失魂落魄的離開。
「畫蟬,走了。」姜若華飲盡了剩下的茶,便覺得茶園無趣,她倒是的確想好好教一教趙月兮的,一身素衣的趙月兮像一朵嬌弱的小花一樣惹人憐愛,是瀛王喜歡的樣子,但她若不學些高門貴女懂得得道理、手腕以及眼界,她終究只是一朵靠著瀛王憐愛而生的小嬌花罷了。
「小姐您慢些。」畫蟬快步從旁行至姜若華身邊,扶著她小聲道,「小姐,您這個樣子,三夫人知道了定是要生氣了。」
姜若華不予理睬,反問她別的:「畫蟬,你覺得,是從前為瀛王規矩本分的好,還是如今說一不二的好?」
「這……」畫蟬神情中有些猶豫,「奴婢,奴婢只知道,這般才是真正的小姐,如果小姐這樣高興,那奴婢就認為這樣更好。」
「這便是了,三夫人若是是生氣,就讓她氣罷。」姜若華說的隨意,渾然不放在心上,閉目片刻,腦內全是數日前的夢。
那夢是那樣的真實,真實到裡面的內容一一映現,瀛王不待見她這個妻子,將趙月兮視若珍寶對自己千般羞辱,而自己那樣委曲求全,不惜將真正的自己藏得誰也不知,到底是因為三夫人這個嬸娘仗著國公府內無其他女性長輩,打著為她好的旗號約束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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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