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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的計劃沒有順利接到鄧方文的願意是,這傢伙根本掏不起打車錢。
這一路,他即憤怒又有些后怕,他一把推開大門。
江有汜正守在沙發上等他回家,鄧方文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搶在了前邊,「你行啊,你是牛人,前腳回家反思,後腳被學校開除。」
鄧方文滿臉無奈,走到表哥旁邊坐下,「這事真不賴我。」
江有汜手臂支撐在茶桌上,眼睛一動不動的打量著他。
「有人要搞我,我還想回家讓你查查怎麼回事呢。」鄧方文解釋,「你是不是在局裡惹到什麼人了?」
「什麼意思?」江有汜還是支著腦袋,目光沒有一刻從鄧方文身上挪開。
「有個傢伙把我領出了校門,跟著學校就給我開除了,不用問,這不是打擊報復是什麼?哥說真的,你是不是惹到什麼大人物了?」鄧方文自己被開除不開除他本身是一點所謂沒有的,反正又沒有人會管他。他火急火燎的回家只有一個目的,他擔心江有汜出事。
江有汜坐直了身子,嘆了一口氣,「我可沒惹到什麼人,反倒是你,惹到什麼大人物了。」他把壓在身後的文件袋拿到了桌面,「今天一大早,局長親自找我,告訴我你被學校開除這事,不能追究下去。我調出了你的檔案,結果你猜怎麼著,我的保密等級在局裡是a,我能查閱幾乎所有的文件,但唯獨你的文件,是白的。」
鄧方文拆開檔案袋,厚厚一塔a4紙除了第一頁里姓名那一欄寫的是自己的名字,其餘的地方,都是空白,甚至連自己的照片都消失了。
「合著我是今天早上就被開除了呀。」鄧方文說,「我還以為誰能這麼雷厲風行呢。」他又繼續問,「空白檔案是怎麼回事?」
「兩種情況,1是這傢伙已經死了,刪除檔案的傢伙手誤操作失誤。2是這個人的信息是s級機密,不存在電子檔案,也就自然查不到。」江有汜問,「帶你出學校的人,有沒有說他叫什麼?」
「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叫他s。」
江有汜的臉一瞬間白了下去,他掏出手機,打開了一個純黑色圖標的軟體,他將屏幕一直向上划,一直到了最頂端,他看到的界面是一個只有名字的排行榜,排在第一位的人,單名一個字——S。
「這是什麼東西?」鄧方文湊近問。
「局裡的一款軟體,用來記錄每一個付出貢獻的人,比如偵破某起奇異案件,或者抓捕某位重要的嫌疑犯,都會被記錄在其中。」江有汜深吸了一口氣,從兜里掏出了根香煙點燃,「而這個S,則是所有人中的第一,遙遙領先的第一。所有人是指全國所有的探員。我還以為S根本就不存在呢」
「你在這裡排名多少?」
「10021。」
鄧方文坐在原位愣了一會,他努力的回憶自己跟S說話時的每一個細節,可無論怎麼他也想象不到,那個神經兮兮的傢伙,比自己名牌大學畢業,專業過硬的表哥厲害上幾百幾千倍。也難怪胤會說那傢伙身上有股味道。
「你說他為什麼會找我?」鄧方文問。
「不知道。」江有汜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站起身接通了電話,表情一瞬間就從放鬆轉為了嚴肅。鄧方文聽不到對方說了什麼,但從江有汜不斷的點頭和回復嗯上大致能判斷出是是在通知些什麼事情。
「你老實在家哪都不要去。」江有汜走到門旁的鞋櫃邊拿起上邊的鑰匙,
「沒有我接你之前,哪裡都不要去。」說完他就急匆匆的出去將門反鎖上。
「喂喂喂,吃飯怎麼辦!」
無人應答。
鄧方文推開自己房間的門,胤正趴在床上擺弄著手裡的魔方。鄧方文二話沒說,從身後拎起胤往旁邊一甩。靈只要不用力,本身的重量是非常輕的,鄧方文這麼一甩,胤便雙腿著地癱坐在了地上。
「你怎麼這麼不溫柔!」胤鼓著嘴巴氣沖沖的說。
「嗯,對不起。」
胤小臉一扭,「真敷衍。」緊接著又爬到了床上,「算了,原諒你了。你怎麼看著像個苦瓜一樣,說是不是你哥哥欺負你了?」
鄧方文沒去搭理她,爬到電腦前,打開qq找人抱怨起自己今天的遭遇。
一隻黃色賤賤的鴨子頭像回了他,「兄弟生活不如意十有八九,沒必要這麼滿腔傷感的。」
鄧方文回了個單字好。
他沒傻到把所有的經歷都說給被人聽,只是吐槽今天被學校開除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上學讀書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對嘛,只不過是讀書這條路不適合我們而已,對吧,沒關係,找到自己那條路就ok了,然後堅持走下去就完事了。說那麼多,走,上號陪你打兩把遊戲。」鄧方文忽然覺得那賤賤的鴨子也有那麼一點可愛了。
小黃鴨是某次連續排到的路人,因為有緣就互加了好友。
他剛上號進入組隊,遊戲還沒開,注意到私信留言。
「今晚八點,紅十路233號。」私信人S。
鄧方文忽然懷疑,對方是為了自己才註冊這麼一個遊戲賬號。
對局剛一結束,小黃鴨子就發來信息,「不在狀態啊兄弟。」
鄧方文發了兩個抱歉的小表情,「你打排位上分吧,我掛兩把匹配找找手感。」
「這叫什麼話,哥們陪你。」小黃鴨十分仗義。
鄧方文開了把訓練場,他的心思逐漸從S這件事上轉移開,他本來就是這麼個人,越是讓人心煩的事情,他就越是不想去想,與其像不明白被困擾,不如乾脆不想。
「兄弟你是哪裡人?」小黃鴨開了語音,聲線遼闊粗壯。
「南宛。你呢?」鄧方文問。
「我住在北方,小城市說出來估計你都沒聽過。」小黃鴨回答。
「北方好啊,有大雪。」
「你們哪裡沒有雪嗎?」
「偶爾有,但是不大。而且我們不吃大鵝。」鄧方文說。
小黃鴨冷笑一聲,「並不是所有的北方人都會吃鐵鍋燉大鵝。」
......
這麼沒有營養的談話一直進行到了6點鐘,因為鄧方文全程無視了胤的存在,所有胤從一開始擺弄魔方,到最後的數著床上毛毯上的絨毛有多少,直到無聊的再也受不了,才抱著鄧方文的脖子硬生生的將他從電腦前拖到了床上。
「你神經啊?」鄧方文喊。
「天黑,飯。」
「你吃飯嗎?你能吃下飯嗎?」鄧方文很氣憤自己打的正舒服,這麼一掉點,這局算是沒有了。
胤歪著臉看著窗戶外姍姍的說,「你看,路燈亮了。」
確實,窗外的路燈亮了起來。
鄧方文住的地方地勢較高,能夠看到很遠的城區,霓虹閃爍的燈光,謐靜的空氣,有時他會無所事事的坐在窗子邊盯著外邊看很久,幻想自己成為某個上市集團老總,手下全是穿黑絲的漂亮秘書。
「是啊,路燈亮了,天黑了。」鄧方文忽然意識到自己被胤的一句話轉移了注意力,瞬間又恢復了最初的氣憤,「別以為轉移話題就能躲過一劫。」
他沒了打遊戲的心思,給小黃鴨留言了句自己要去吃飯了,便下線了。
他給江有汜打去電話,詢問對方什麼時間回來,但是根本打不通。電子語音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鄧方文看著窗戶外的天空,冷風吹過他的臉頰,帶起他兩鬢的黑髮。他像是個木偶一樣,獃獃地一動不動。
「胤,陪我去個地方。」鄧方文說這話,眼睛卻並沒有看向胤。他的聲音有些空洞,隨著風兒傳入了胤的耳朵。
「好。」胤飄到身後的衣櫃前,從裡邊挑選出了件毛呢風衣為鄧方文披上。
鄧方文有些吃驚的看了看她。
「冷。」她被這麼忽然一看還有些不知所措,「外邊。」
「謝了。」鄧方文講完這句,單手撐著窗架縱身跳了出去。
沒了鑰匙就想困在他,江有汜還是不太了解,早年他還沒住到這裡的時候,鄧方文經常半夜從這裡跳出去上網,完事趁著天還沒亮,再跑回來被子里裝睡,硬扛到被叫起上學,之後進了班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