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準備
「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像電影里的巫師了。」勞倫斯打量著把做工精緻有著奇怪雕刻的半身鏡放在一旁，手裡提著個塑料寵物箱，裡面還有隻毛茸茸黑色大蜘蛛的羅希，「如果你再穿上尖尖的巫師帽，還有那寬大的袍子。」
「沒辦法，這種東西大部分真的很繁瑣。」羅希又從身上掏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材料，蠟燭，公雞的尾羽，磨成粉的蠍子殼，蜘蛛卵巢，白木的一小截，「那種銀幕上的巫師形象，實際上作用不大，神秘感什麼的，都不如儀式出錯跑得快來的重要。」
這些材料不是最糟心的，最糟心的是這個來自南方密林的巫術居然需要在施術過程中，讓蜘蛛在鏡面上結網，這種要求太過於苛刻，不是一般蜘蛛能夠做到的。
他在來之前轉了很多地方，終於和寵物店的老闆據以力爭，才讓對方高價借給了他這隻據說出身馬戲團的大黑蜘蛛。
不得不說，南方雖然混亂，林系叢生，有不少渾水摸魚的欺騙團體，但還是有著真才實料的東西，就比如他從姑姑的黑皮書上見到的這個來源於午夜教派的巫術。
雖然不是同源，但從儀式力量上感覺不會相差太多，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讓他對於這個教派有了更多的好奇。
至於咒文才是他需要擔心的地方，因為通篇用的是南方的小語種，羅希並不會，現學也完全來不及，當他用通用語念誦時，他能感受到那種與眾不同的感覺，這讓他確信了這個教派的底蘊絕非是坑蒙拐騙。
但之前的教訓讓他明白，如果由他來念誦這個咒文，說不定會再出現超出預料的變化和危機，這是他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左思右想之後，他發現了一種新奇的東西，那就是午夜教派的網站上有著這樣的私人服務，雖然價格高昂，但物超所值，這是其他買家的留言。
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羅希還是選擇了從午夜教派的網站上高價購買了一段音頻，因為他從一點小樣中感受到了靈性的活躍，據說是教首的妹妹親自錄的，銷量很高。
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長期作為買家，如果也和羅希一樣用於真正的巫術，那就太恐怖了。
這就不得不提及，南方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在那樣的環境中，催生出了更加匪夷所思的東西，羅希拿到手時，也沒想到現在已經出現了這種使用電子產品的手段，這對於傳統派來說有些過於超前了。
有種很快就會出現電子驅魔的感覺，那就不再是神秘的超自然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在神秘的遮蓋布上硬生生開了一個口子。
而羅希之前正是傳統派，加入研究會也好，收集古籍資料也好，要的就是一個沉浸感，沉浸到這與世不同的圈子中，體驗那種世界之下的隱秘的另一個世界，結果現在就已經出現了音頻替代人來誦讀，瞬間沒了神秘感。
「這也是世界的發展規律，舊的事物終究會被新的事物所取代......」至於說管不管用，羅希早已經驗證過了，他能感覺到其中的靈性，說明錄音的那個人估計也不簡單。
至於這種電子載體，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也稍微嘗試了一下，卻完全達不到這樣的完整度，他的聲音會出現失真，靈性會被削減，成為殘缺不全的電子噪音。
「布隆爾的情況怎麼樣？我怎麼沒看到他。」確定好材料都準備齊全，卻始終沒發現布隆爾的身影，羅希有些困惑。
勞倫斯面色古怪，
不知道怎該么形容，「他變得有些，有些奇怪，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說這話時的勞倫斯，面色變動很多，不知道是想笑還是想苦著臉。
「奇怪？那是什麼變化？難不成還能變成大猩猩不成？」羅希隨口開著玩笑，勞倫斯卻根本笑不出來。
「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勞倫斯指向了一旁被新整理出的有些稍小的房間。
黑漆漆的房門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開關，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會有這樣格格不入的黑色塗裝，恐怕少不了是KS薩醫生的惡趣味。
羅希推開門，左腳剛踏入房間，就莫名的感覺渾身發冷，讓他險些直接退出去，而布隆爾像個沒事人一樣，只穿著白襯衫靠在牆角，手裡拿著一本封面畫著人體結構的書，看的津津有味。
「布隆爾？」猶豫著張口，在得到回應后，羅希才鬆了口氣，打量起這個整理出來的小房間，地面上還有沒清理完的灰塵，隨意的鋪了個毯子在地面，布隆爾隨意的坐在上面，牆角堆放著好幾本不同的書，顯然對方這段時間也沒閑著，「你不覺得冷么？」
「別那麼嬌貴，寒冷正是考驗男人氣魄的時候，這種程度還差的遠。」布隆爾伸出手臂，隨意的做了幾個動作，緊繃的肌肉跟路邊的磐石一般泛著油光，爆炸的力量感極具視覺衝擊，像是健美運動員一般讓人移不開欣賞的目光。
羅希後退一步，打量著布隆爾，確實感覺變得不太一樣，不管是和先前的布隆爾，還是被降靈的狀態都有所不同，那是氣質上的改變，現在整個人充滿了睿智，散發著書氣，像是個搞研究的學者一樣，「你在看什麼？」
「人體解剖圖譜，以前我都沒發覺，看書多是一件美事，這可是高效學習的必經之路，能快速的積累經驗，多學學總不是壞事。」布隆爾揚了揚手裡的書，說話的工夫眼都不離開書頁，翻動著書中頁碼，轉而又沉浸其中，突然抬頭問道，「你要看嗎？」
「不了，你還是自己看吧。」拒絕了布隆爾的好意，羅希難以形容這種不協調感，就像是認知中的硬漢和學者發生了融合，雖然這不衝突，但是讓他感覺很怪。
「好怪。」羅希不喜歡皺眉，皺眉會讓他感覺到疼痛，雖然不一定是身體上的，但他還是不能忘記那種感覺，「這太怪了。」
離開的羅希找到了勞倫斯詢問，他和布隆爾認識時間不長，不知道他私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作為搭檔的勞倫斯肯定有所了解，「他這種情況，是正常嗎？」
「如果他不是裝了四五年的話，那絕對不正常，布隆爾也是一看書就頭疼的類型，現在這樣，我真的會以為我瘋了。」
「就現在來看，這也不算太壞不是么。」羅希開了個玩笑，兩人都笑了起來。
「所以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把以前的布隆爾找回來，我還是比較習慣那個傢伙。」
「午夜的時候就可以進行儀式了，放心吧，我這次有十足的把握。」羅希自信的說道，這可不是什麼倉促間進行，尤其是在吃了這麼大虧的情況下。
人在失敗間會急劇積累起經驗，羅希也是這樣認為，至少這一次，要比上一次強，那種玩笑式的儀式，簡直是自尋死路。
「你接到通知了么，關於夜梟之後的安排？」羅希突然問道。
「還沒有，不過應該也快了。」勞倫斯掐著煙，一臉惆悵，「這件事最有可能就是落在夏提拉頭上，至於其他人肯定是要調走了。」
「調查還是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么？夜梟不也聯繫了了解巫術方面的人么，有沒有什麼線索？」羅希深知自己的淺顯，對於那些資深的傢伙相比肯定還多有不足。
「這個我了解的不多，不過，等正式確定下來，你應該就可以當面進行探討了。」
「什麼時候？」
「很快。」
距離午夜還有著相當一段時間，羅希卻受不了那種低溫環境了，呼出一口肉眼可見的寒氣，搓著手道，「這裡的冷氣是不是壞了，怎麼這麼冷，要把屍體也凍成冰塊嗎？」
「這不是冷氣的原因，我看了冷氣的溫度一直在正常水平，但就是在變冷。」勞倫斯指著牆上的溫度指示，還在正常溫度，「這不會也是某種超自然的原因吧。」
羅希仔細想想，確實有這種可能，頓時感覺這裡尤為陰森，起身向外走去，「我可待不住這裡，我出去吹吹風，你去不去？」
勞倫斯坐在原地沒動，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
天漸漸泛黑，室外的溫度也開始下降，但比室內那見鬼的冷氣要強上太多。
這地理位置相當偏僻，周圍只有零零散散坐落的建築，街上的路燈忽閃不定，真不明白怎麼還有人敢住在這裡，大概拍恐怖片的來這裡，都不用布置直接取景了。
街邊的老樹被蟲蛀的不成樣子，幾片發黃的葉片也飄落在地，微風撲在臉上，讓羅希發散的想法聚集，就這麼個偏僻地方，還能偶爾見到幾個在外的行人，散發著酒氣。
附近大概率有個酒吧，而那些行人望向他，準確是他出來的地方，都會加快步子離開。
「什麼也沒有，去哪轉轉......」思考了短短一瞬，羅希站在路口，選了一條黑漆漆，看起來連路燈都沒有亮的街道走了進去，倒不是別的什麼原因，只是他也需要調整一下壓力，為儀式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