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合作
公園長椅上,羅希拿著順手買來的醫用酒精正給外露的擦傷部位消毒,劇烈運動的後遺症,就是他身體出現多處撕裂傷,一片片紅腫的部分,即便是他自己都未曾想過現今已經虛弱到了如此程度。
回想起來,很多動作即便是身體健康的人,沒經歷過訓練都難以達到,但他卻輕而易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以他之前病殃殃的情況,怎麼能做到這種程度,健全的像個超人。
歸根結底,羅希還是將之歸為了某種體內激素,畢竟這種案例新聞里也時有出現。
身上的疼痛可以忍受,但是煎熬是實打實的,活生生的人就這麼簡單的消亡了,這是永遠都難以適應的事,不管是第幾次。
冷靜下來的羅希咬了咬牙,沒有頭緒,沒有線索,那副詭異的畫就像是一張死亡名單一樣懸在頭頂,除此之外手法,動機一概不知。
「可惡!」煩躁的撓了撓頭,雖然羅希並沒有專業的學習過刑偵類知識,但是既然作為專業人士的夜梟們都難以找出任何有用的線索,讓他來也無法做得更好,但如果換種思路......
假設這就是一起超自然事件,或者是巫術殺人,或者是儀式,惡魔什麼的,那麼必然會有一些媒介來進行施法。
而這種媒介多是以死者聯繫較為密切的東西,甚至乾脆就是身上的一部分......
但這範圍太大了,畢竟頭髮這種東西誰也不知道在不經意間掉了多少。
羅希興奮的站起身,又皺眉的坐下,如果是在現場布置,那麼夜梟不可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如果是一兩次還有可能,但是十幾次,不可能次次遺漏。
「為什麼......」羅希突然意識到,十幾次離奇死亡案件至今才找上自己,這件事本身就透露著詭異,缺少他的畫,夏提拉的到訪......
但這說不通,羅希捏了捏眉心,把發散的心神收斂起來,重新專註到面前的事情上。
尤其是現在,剩下的人都在夜梟的監視下,幾乎不可能再有近身機會,那也就是說,犯人可能在之前便開始謀划,有可能早就放置於室內就和殺人下咒巫術袋一樣?
摩擦著下巴,羅希覺得有可能,但還要逃過夜梟的眼睛,又不太可能,至於呼喚靈體來附體殺人,確實不容易留下痕迹,但這可能么......
「歸根結底,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這種力量......」敲定打算的羅希,掏出糖果,在周圍小孩羨慕的眼光中拇指微動,彈進了嘴中。
「勞倫斯你確定他會回來嗎?蒙德魯伊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法醫說他的情況很奇怪,氣管並未擁堵,脖頸的傷全是自己抓出來的,但是他是窒息死的。」布隆爾只覺後背發涼,難以置信的說道。
「他肯定會回來,所有信息都掌握在我們手裡,他想查就只有一條路,就是和我們合作,他的實力你也看到了,我們兩個,他沒有機會的。」勞倫斯翻開一本內衣雜誌,頭也不抬的回道,「如果真的是那種看不見摸不到的力量,我還是趕緊辭職了更好,雖然有些捨不得我這薪資待遇,但總比命沒了要強。」
「怎麼能這麼說,我還記得你以前不也......」布隆爾還要說,在勞倫斯的手勢下閉上了嘴。
勞倫斯按了按輔助耳機,隱藏起來的攝像頭已經識別了羅希的臉,意味著他已經快要到了。
「要不要打個賭,
就賭他會不會成功合作。」勞倫斯突然說道。
「他既然來了,那他就會。」布隆爾突然感覺勞倫斯也不是那麼聰明,居然會賭這必輸的局。
勞倫斯嘿嘿一笑,「權衡利弊之後呢?跑和留各一半,你覺得呢?」
布隆爾稍微一思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雖然瘦弱的像個癮君子,但我能感覺出來他同樣是個負責的真男人。」
「看不出來,你對他的評價還挺高,那就默認你壓他會留下咯,一百索元概不拖欠。」伸出手接過錢的勞倫斯直接壓在水杯底,突然笑道,「我贏定了。」
「雖然不想打擊你,但是你每次和我賭都沒有贏過。」布隆爾眼睛掃過杯子底座下的錢,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
勞倫斯換了個姿勢坐下,說道,「我兄弟和我說,所有的雖然都是扯淡,後面的但是才是重點,下次你直接說後面的好了。」
「開門,開門,我知道你們在裡邊。」這回羅希也不按門鈴了,門鈴是留給房子主人的,對於夜梟,還是拍門來的快。
那被他撞碎的玻璃此時已經換上了新的,除此之外,房間內還維持著之前的樣貌。
迎著兩人的目光,羅希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想我們之間確實有一些誤會。」
眼見兩人無動於衷,羅希清咳一聲再度出聲,「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無法對我朋友的死無動於衷,而且我相信你們也需要一些其它方面的幫助。」
「對於蒙德魯伊的死,我很抱歉,這是很嚴重的失誤。」勞倫斯面露惋惜的說道,「但是恕我直言,夜梟恐怕沒有什麼需要一個外行人的幫助。」
羅希面無表情的說道,「但你們並非全能,尤其是在你們不了解的方面,相信我,你們很難找到自願摻合進這種事的人選。」
「你本身就有著特殊性,唯獨缺少了你,你也算懷疑的一員。」勞倫斯皺眉說道。
「太牽強了,而且處處都存在疑點,這......」
「總有人要為這件事負責,給公眾一個交代,但時候是也好,不是也好,你都會是那個交代。」勞倫斯的話讓羅希陷入了沉默,「看在夏提拉的面子上,趁早離開吧。」
「夜梟一直這麼充滿人情世故?」羅希眼神看向了一旁閉目養神,充耳不聞的布隆爾,點了點頭,「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東躲XZ我不喜歡,既然事情還沒落定,那就仍然有著轉機,如果成功找出了幕後兇手,就可以給公眾交代了,不是么?」
「你可要想好了,這是你唯一的一次機會。」銳利的視線彷彿刀刃般想要刺穿羅希的皮膚,看穿他的想法。
「沒什麼可猶豫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羅希堅定的說道。
勞倫斯像泄氣一般,垂頭喪氣的扭頭對著布隆爾說道,「好吧,算你贏了。」
布隆爾搓動手指的模樣讓勞倫斯的喪氣的模樣越發苦澀。
惡狠狠盯了一眼布隆爾,勞倫斯才低聲說道,「我先說好,我們之間的合作不要跟其他人說,別的夜梟也不行,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這件事我已經上報到了總部,我會做你的聯絡人,但是記住,一旦出了問題,和我,和夜梟沒有任何關係。」
雖然聽起來就和一次性的工具一樣,但是羅希並不在乎,他要的只是信息,以及和夜梟搭上線,這樣就能夠順利的接觸到一些難以接觸的東西,比如......
「這是KS薩醫生,如你所見,他是名法醫。」解剖室內,勞倫斯翻看著解剖記錄,向羅希介紹著身穿白大褂,正在給咖啡機里填可可豆的老頭。
「要來一杯咖啡么,這可是正宗的......什麼咖啡來著,我忘了,但我保證它很好喝,要不要嘗嘗?」KS薩醫生說完就開始自顧自尋找杯子去了。
眼看他走出了停屍間,勞倫斯才無奈的對著羅希說道,「別看KS薩醫生總是丟三落四,忘性很大,但他的手藝確實很好,要不是年紀大,也不會留在這裡,現在法醫可太不好找了,都不願意干,雖然他偶爾可能縫進去一些奇怪的東西,或者少一些。」
羅希眼皮直跳,隨口說道,「但願他不會忘記呼吸。」
「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勞倫斯突然意識到這並非是不可能的,人的大腦是非常神奇的,如果真的是忘記了呼吸,確實會有窒息的可能。
但隨即又意識了其中的困難程度,窒息死亡並非是一蹴而就的,主觀的窒息會先陷入暈厥狀態,而這時身體的本能會驅動著呼吸。
物理窒息更不用說了,但摧毀或影響大腦中的神經,來忘記呼吸,不是勞倫斯見識低,是太難以相信了。
「你幹嘛去?」勞倫斯轉身便向外走去,站在門口的布隆爾低聲問道。
「沒什麼,我有個想法去找KS薩醫生驗證一下,你進去盯著他點,別讓他做些出格的事。」說完不等布隆爾反應,連忙走開,留布隆爾一人站在門口,看著停屍間感覺嘴裡發苦。
兜兜轉轉的羅希已經將布局摸了個大概,拿著解剖記錄,看著那些血淋淋的照片,有些許不適,更不適的,是這些照片源自於他的朋友。
猙獰的表情訴說著在死亡前的掙扎與痛苦,至於剩下的照片,全是些被打開的三腔,顱腔,胸腔,腹腔,被取出的臟器大小的稱量,固定在福爾摩斯的標本桶內......
只是看了幾眼,羅希就想移開目光,但又要強迫著自己看下去,突然身邊傳來的動靜讓他一驚,下意識的摸向了懷裡。
「你走路怎麼沒聲?」被嚇一跳的羅希將屍檢報告遞給來人並詢問道。
「你太入神了。」臉色有些蒼白的布隆爾目光遊離,遲遲不伸手去接。
羅希一愣,若無其事的又重新翻看了起來,意有所指的說道,「夜梟沒有這方面的訓練嗎?」
「有,畢竟總會有些能幹出駭人聽聞事件的瘋子,但我對於這種很難接受。」布隆爾渾身顫抖,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把身軀像是垃圾一般被隨意的踐踏,簡直就是恥辱,抱歉,我只是有些激動......」
「我明白。」接過話題的羅希看著那張和印象中幾乎沒什麼變化的臉,低聲重複道,「我懂你的意思,那種無力感和難以抑制的憤怒,在我的心裡發芽生長,啄食著我的理智,驅動著我的身軀,喧囂的要摧毀我的敵人。」
「我無法想象,如果我揪出了那個罪魁禍首,我究竟會如何對待......」羅希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消失在耳朵里,但布隆爾不猜也能明白,那不會是一個好下場。
「我只是......」布隆爾眼角從側面打量著羅希,那雙眼中的仇恨如同實質,宛如森林大火般熊熊燃燒,看著他轉過頭來,布隆爾下意識挺起胸膛,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