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快牽她的手！

中午十二點半，病房外準時響起了敲門聲。病毒不時提醒黎日：「記得要牽上哦。」黎日被吵得不耐煩，要病毒趕緊閉嘴。護士走進來時，黎日瞬時慌了神。說是護士，不如說是黎日一直暗戀的女孩。

大學的醫學院總是單獨分為一個校區，校園裡，黎日第一次與女孩相遇是在晚上從寢室到教學樓的路上。太陽露出自己的真身，像一個鹹蛋黃，陽光染紅了天空，也落在了大地，掩蓋了大多數學生的臉，唯獨沒有遮去女孩的面容。黎日最先看到的便是女孩的臉，紅撲撲的小圓臉蛋，比夕陽的餘暉更加晃眼，一雙靈動的眼睛漫無目的的轉悠，黎日第一次真切理解畫龍點睛的神來之筆。女孩與黎日目光相接的一刻，黎日覺得自己的臉比那快要西下的太陽還要滾燙，而心正滾燙沸騰著，這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宛若出生於黑暗陰閉的小屋的孩子第一次被陽光灑在臉上，他迅速低下了頭。黎日不知道女生是否與自己年紀相仿，因為那張不算大的圓臉散發的稚氣掩蓋了原本成熟女性的成熟與知性。女生身著碎花裙，白色運動鞋和一雙白色襪子，襪子邊上印著可愛的兔頭。後面再於校園的相遇，黎日便多半是擦肩而過，沒有第一次觀察仔細，不過每一次相遇，黎日都有重迷糊的失重感，心跳加速起來。

今日再見到女孩時，女生穿著標準的護士服，相同襪子尤其是那兩隻兔頭，讓黎日更加確定眼前的護士是自己校園遇見的女生。護士沖著黎日露出了一抹微笑，紅潤的嘴唇夾著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黎日有種想成為女生的一顆牙的衝動，但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那麼潔白無暇。

「又在想什麼爛俗的東西？」病毒這時候冷不丁的發文，黎日嚇了一跳。

「齷齪，小人之心不要揣度我君子之腹。」黎日對病毒總叨擾自己頗為不滿，表示：「你個糟老頭快去休息，不要在我耳邊嗡嗡亂叫。」

「她可越來越近了哦。」病毒沒有搭理黎日，繼續自說自話。

「怎麼牽手啊，我這就是純純耍流氓。」

「你耍流氓和我有什麼關係？」病毒繼續自己訕笑。

這時護士已經對著黎日的信息說道：「黎日，20歲，男性。」聲音高冷，與她可愛的臉蛋形成鮮明的反差。

黎日現在處於緊張慌亂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他看到女孩的工牌上寫著「名字：黎月兒，職位：碩士實習護士。」原來女孩是黎日學校的護士研究生，在他們學校的附屬醫院實習。

「上一個吊瓶打完了，給你換藥。」黎月兒繼續張羅著自己的事情，沒有理睬黎日。

病毒這時候不知又冒出來打趣道：「好嘛，黎日黎月兒，兩個人都姓黎，將來生孩子不愁要隨誰姓了。」

黎日覺得這病毒真是欠打，正緊事不教自己做一件，盡在耳邊說風涼話。「你怎麼連他姓什麼都知道？」黎日把聲音壓到最低問道，他生怕黎月兒誤以為他是個神經病，還喜歡自說自話。

「我剛在你嘴裡，透過你嘴巴縫看見的，還別說，她真是漂亮，我看你是追不到她了。」

病毒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嗷嗷亂叫道：「黎日，你別得寸進尺，用口水把我咽進喉嚨里。」病毒就像一個小丑，在黎日身體里蹦躂，黎日並不願理會，只是瘋狂咽著口水。

黎月兒換好葯準備轉身離開，病毒在黎日體內大叫道：「快牽她的手，她都要走了！如果你不聽我的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黎日此時內心是煎熬的，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當他準備下定決心，抬起身去牽黎月兒的手時，手上的針頭「啪嗒」落在了床頭，黎月兒回頭正看見半起身的黎日準備撿起落在床上的針頭。

「我來吧。」黎月兒走回來並拿起針頭，一把牽起黎日的手，小心翼翼的插進血管，粘上了固定的膠布。黎日的臉漲的通紅，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彷彿只有病毒在大叫：「這個測驗不算，你犯規了！」

黎月兒的手冰涼著，卻仿若有一股暖流，黎日或許第一次牽起除媽媽外的第一個異性的手，幸運的是第一次就牽起了心中一整個暗潮洶湧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