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2章 過河
也不知是溫夫人打過招呼了,還是村民們睡得熟透,四人在村裡並未遇到任何阻礙,很快便來到了河邊。<冰火#中文.
朱復四下看了看,問寧小丹和展謂道:「柳兄怎麼不在,莫非已經過河去了?」
「呃……我去尋船家!」展謂趕緊避開去,留下寧小丹回答朱復道:「可能是吧?他就是個怕事兒的,不然也不會死皮賴臉要跟我們一起同行了!」
展謂聽到身後寧小丹的回答,不由暗自撇嘴,心想:「他就是個慣說謊話的,怎麼臉不紅心不跳的?要是他成心騙我和主子,只怕我們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呢?」
但轉念他又想:「不過今晚多虧他了,不然依主子的性子,怕是不肯丟下柳如風逃出來的!」
這樣想著,他覺得寧小丹似乎又值得原諒了。
這邊朱復聽了寧小丹的話,不疑有其他,還幫著柳如風說話,勸寧小丹道:「他好歹也叫醒我們一起逃了,丹弟你別埋怨柳兄!」
「他丟下我們逃走總是不對的!」寧小丹趁機假裝發狠說道:「他最好不要讓我追上,若讓我追上非羞辱他一番不可!」
「算了,算了!」朱復勸道:「大家都逃出來就是好事,何必計較!只是……」他轉了話題,沉吟說道:「這溫莊主昨晚喊著要打要殺的,咱們一路逃出來卻不見他有任何防衛,真是一件怪事呢?」
寧小丹忙笑道:「有什麼好奇的,或許那溫莊主根本就是個色厲內荏,慣會說虛話提虛勁兒的,其實根本沒什麼本事留住我們;又或許他終於省悟到強扭的瓜不甜,所以淡了心了,不曾設任何防衛,讓我們自走算了,免得看著心煩!」
「是么?」朱復雖然仍有懷疑,卻見展謂領了船家過來,擔心逃跑的事情敗露,忙住了口不再多說。
「幾位快上船吧,小人這就去起錨!」那船家臉上帶著怕色,來到朱復和寧小丹面前,畢恭畢敬說道。
原來,這船家得了柳如風的銀子,想著柳如風拜託的事情並不難辦,心裡高興,晚上在岸邊的窩棚里喝了點小酒,哼了幾句小曲,抱著銀子正睡著香甜,不想半夜卻被展謂叫醒。
他是個眼尖的,一眼認出展謂來,知道他正是柳如風的朋友,心想:「這半夜渡船,江上黑燈瞎火的,將他們弄進河裡可不好救人!萬一被水沖走一兩個,自己不是造孽么?」
於是船家隨口勸道:「公子要渡河等明早吧,這晚上甚是不方便啊!」
他本是一片好心,哪知展謂這邊正忙著逃命,以為他推三阻四偷懶,心裡生氣,「刷」地抽出劍來,惡狠狠威脅道:「有什麼不方便的?你不方便我這劍殺人倒方便!」
船家哪曾見過這陣仗,當即嚇得屁滾尿流,忙跪下不斷磕頭,嘴裡稱道:「方便方便,大俠莫生氣,小人極是方便,這就渡大俠過河!」
展謂一聽滿意了,還劍入鞘,催道:「那趕緊走吧,你若好好渡我們過河,我這劍也好好獃在鞘里不出來!」
「是是是!」那船家趕緊爬起來就走。
展謂想起一事,又囑咐道:「等會兒我大哥若問起你剛才有沒有渡一個公子過河,你要回答說『是』!」
「什麼公子?」那船家回頭不明問道。
展謂又凶道:「你管什麼公子,他問你就答是,沒問你就緊閉了嘴不說話,若是亂說話,小心我割了你舌頭!」
那船家見他凶樣,嚇得身子抖了抖,不敢再多話,只管朝自己的渡船走去,所以見了朱復他們才這麼規矩小心。
幾人上了船,船家早被展謂嚇住,哪裡還敢設計翻船,又見柳如風並沒有在船上,心想:「錢財乃身外之物,這帶劍之人那麼兇惡,我得先顧命要緊,明天那公子問起,大不了退他銀子就是!」因此打定主意不敢耍手段,只管老老實實撐船。
船到江中,朱復果然想起柳如風來,向船家打聽道:「老人家,今夜先前你渡過一位公子沒有?就是昨天黃昏與我們同行的那位美公子?」
寧小丹一聽,暗叫糟糕,心想若船家據實回答,只怕朱復又要起疑了。
她正盤算著等會兒如何辯解,只見船家看了展謂一眼,小心答道:「小老兒的確渡過一位!」
寧小丹鬆了一口氣,猜想定是展謂事先跟船家打過招呼了,不由暗暗贊道:平時見他行事粗魯,沒想到偶爾還是粗中有細的!
朱復一聽船家證實柳如風確實過了河,不免對柳如風的膽小有些失望,但轉念又一想:柳兄貌比潘安,定然心裡早已打定了主意娶個絕色女子與他相配,所以更比我們怕溫家的親事,自然逃得也最快,這是情有可緣的,倒是值得原諒。
這樣想著,他又為柳如風確實已經逃出溫府而鬆了一口氣,於是又問道:「老人家可記得那公子過去有幾時了?」
「這……」船家這下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他看向展謂,不知該如何回答。
「朱兄還用問船家么?」寧小丹忙笑著說道:「你問我便是了!柳兄叫醒我就走了,我收拾了片刻行李,又來叫醒展謂帶我哥哥下樓,然後便又來叫你,中間自然不曾隔多長時間,想來船家並沒有渡柳兄過去多久!」說著,她轉過頭看向船家,笑著問道:「老人家,你說是不是?」
船家看向展謂,見他微微點頭,忙答道:「是是是,這位小哥說得是,小老兒回窩棚剛落下,這位公子便來叫我渡你們過河呢!」
朱複信以為真,說道:「這麼說咱們過河去,沒準兒還能追上柳兄了?」
寧小丹裝作不屑說道:「追他幹什麼,他既拋下我們逃,咱們也不理他,咱們偏偏慢慢地走!」
「柳兄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難處,」朱復笑著勸道:「追上大家一起走總多些樂趣嘛,不說別的,咱們打牌時他也好湊角兒不是?」
寧小丹不答,心裡卻嘆道:也難怪展謂緊張,朱復分明就是個好好先生,這種人最易上當受騙了!
那船家看到展謂抱著劍,沉著臉站在船頭,便覺得他分明就是那勾人魂魄的黑無常,心裡巴不得早點將他們渡過江去擺脫他,所以拼了十二分的力氣迅速划著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