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湊1桌麻將（下）
暮光壓抑，時間已是不早。
找到兩名合適人選對我來說算是意外之喜了，但我印象里一個組最起碼得有五個人，這樣出任務才不會太窘迫。
出預備隊后，發覺存貨不多了，只剩兩根，輕車熟路的點燃一根，煙霧與暮光交織出灰濛濛的黃昏，想起來還沒吃飯。
「吃飯去，錢墨。」說完這句話覺得有些多餘，錢墨現在幾乎是對我寸步不離，不叫她也會跟著我。
食堂里我點了一份牛腩蓋飯，問錢墨吃什麼她說和我一樣，不得已又要了一份。PD飯菜免費，福利方面還是沒得說。
一邊吃飯一邊查看手機，現在的手機就會推送一些無聊的廣告，當然除了廣告我也沒有別的消息可以接收。
通訊錄多了個人躺著：王瑜138********，空空的界面多了一個人格外顯眼。
這小子肯定是趁我喝醉偷偷解鎖的手機，不知道有沒有看別的東西。
「靠，這是侵犯隱私！」
桌子被我突如其來的一下，震的跳動。對角的錢墨也被我嚇了一跳，手裡拿著筷子眼巴巴的望著我，不知道是繼續吃還是怎樣。
有些失態，示意錢墨繼續吃，她有些不放心，估計是害怕我再突然來這麼一下，猶豫過後繼續吃起來。
我低頭狂點屏幕，「王瑜小矮子，再碰我手機給你把腿鋸掉。」
發送！泄憤後繼續吃飯，沒吃幾口屏幕亮了：「王瑜138********：你還是打你的飛機吧。」
「我TM！」又一聲暴喝引起了餐廳所有人注意，錢墨更是嚇得筷子都扔了。
「PD什麼時候招野人了？」路過我放餐盤的男的不滿的說道。
聽在耳里並不諷刺，我還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的，我這剛從深山回來，不就是野人嘛？
「你站住，憑什麼說我們組長是野人？」話語中的憤怒清晰可見。
我尋思是誰在說話，仔細一看是錢墨。啊？這是她說出來的話？我一天接觸下來，她不就是那種「身材好，技術好，人聽話」的類型嘛，現在這幅姿態著實給我下了一跳。
「克里斯？你這種人還沒被送去監獄？」男子轉過身，眼睛盯著錢墨，眼中嫌棄，話語更是充滿譏諷。
克里斯？錢墨還有這個「稱號」，我不理解其中的意思。錢墨聽到男子的話頓時沉默不語，沒有了剛才的氣勢。
「克里斯反過來就是『死里克』的意思，你這好組員待過的組無一例外全部死亡，只有她活了下來。」見我不解，男子沒了剛剛對我的譏諷，反而有些可憐我的解釋道。
男子說的話不像是假的，錢墨的動作反向承認了事情的真實。
「哦，克隊友啊，那我就放心了，」我拍拍胸脯，之前的疑惑蕩然無存，安心了下來。
講真的，對於錢墨這屬性我還真沒放在心上，拿克隊友而言，我也挺克隊友的，因我而死的人不乏其數，某種意義上講，錢墨在我隊里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有病。」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男子罵了一句便不願意多說，離開了。
錢墨低著頭不敢看我，又恢復成之前小姑娘的樣子。女人真善變，一秒一個臉。
「不吃了就走吧。」
我不知道對她說什麼，也沒資格安慰她，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的隊友死亡，我們都無法替亡者原諒生者。
夜完全黑了，溫度蠻低的。恰逢圓月，
皎潔清澈，生冷的將手揣進兜里。
錢墨穿的很少，或者說現在的女孩子都穿的很少，「美麗凍人」就是這樣。
錢墨支支吾吾的跟在我後面，好幾次都想上來對我說些什麼，腳步掙扎。
終於好似下定決心般攔住我的去路。
月光下錢墨身體的曲線被放大，精緻的臉龐妝容很少，皮膚依舊白皙。可能是溫度低，看起來有些冷淡。
「你不想知道原因嘛？」呼出的空氣受冷變成霧氣，圍繞她四周，有種恍惚的美。
「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讓你去當lbd罪犯？」點燃最後一根煙，火光映在我的臉上，「死掉的人就別給我添麻煩了，好好跟著我工作就好，小狗。」
錢墨真像小狗啊，討好的姿態，怕拋棄的心情，尤其那雙月光下的眼睛。
情感晶瑩剔透，凍結在她眸中。
流出的所有液體都是溫熱的，冰冷是月亮的，是周圍環繞的，不代表我們流出的是冰冷。冰冷的人是屍體，活著的人心是燒灼的。
「走吧，別愣著了，」熄滅手中的煙頭，招呼著錢墨離開，我最討厭女人哭，可女人愛哭這毛病彷彿共生。
月光下我們倆走著，我能感覺到她抽泣的空氣從背後傳來。
路過商店買了一包煙，付賬時錢包有些尷尬，剛回來還未出過任務，身上半毛錢都沒有了。
撓撓頭看向門外的錢墨，此刻的她乖巧的站在門外，眼裡的淚光不再，視線放在我身上。
擺了擺手叫她進來，又不好意思開口，哪有第一天就讓隊員掏錢的。
錢墨看出我的窘迫，在收銀員鄙視的眼光下替我付了錢，總算是買到了。
「有了錢我還你。」憋了半天只說出這句話。
「好啊，還10倍。」錢墨臉上的笑容是真切的，第一次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容。
「不是吧？這麼黑。」不知不覺間對錢墨親近了些，半開玩笑道。
「那請我吃飯好了。」
「食堂行不行？」
「不行！等到外面去吃。」
「那還是還十倍吧。」
氣氛輕鬆，因為有過類似的經歷，我的心放行了。
如果剛開始只是在路邊隨便撿了只小狗，現在可以說是正式帶回家中的小狗了。
流浪野狗可能會橫屍馬路，我養的小狗絕不會。
「你沒地方去就先和我住吧。」我沒頭腦的說，毫無察覺到不妥。
「嗯……好…」錢墨支支吾吾的，我沒注意她的表情。
離房間的路程不遠，兩三分鐘就到。
房間住兩個人綽綽有餘，邀請錢墨進來后關上門。
「你睡沙發，我睡床。」我對著錢墨說道。
為什麼這麼安排？因為我體型大，我當然睡床，再說這是我的房間誒，當然是我要睡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