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MC王勃
昨夜露台歡宴持續到午夜。
但並不代表結束,真正的不夜城那時才正式開始,只是路燦他們始終覺得心裡不利索,就早早回去了。
一大早,路燦就拉著幾人來到了一處鬧市,小地方出來的孩子,總是對街頭小攤情有獨鍾。
這種時候是小攤小販的盛會,亦是屬於食客的幸福時間,各種攤販種類繁多,食客自是絡繹不絕。
路燦挑了一家賣牛肉麵的,牛頭人開的牛肉麵攤,你敢信。
路燦老遠就聞到了香味,就帶哥幾個在這坐了下來。
幾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很快端了上來,色澤油亮,大塊大塊的牛肉,再撒上一把店家特製的老酸菜,那味道,不擺了。
正當幾人食指大動,可筷子還沒有拿穩,就聽見耳邊傳來。
「小恩公,真的是你,還以為認錯了呢。」
幾人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不是去看說話之人,而是齊刷刷盯著顧西洲。
都尋摸著,這朵口是心非的小白蓮,又背著他們攢啥功德了?
可當人走到跟前之時,才發現居然是兩天前,在城外見過的阿牛。
「恩公,那天多虧了你,不然這橋靠我們還真沒有那麼快修好,我們也不能進城擺攤了,我給我爹說一聲,這頓算我請你們。」
路燦重點抓的不錯:「阿牛,你說這牛頭攤主是你爹?」
見路燦一臉震驚,阿牛摸了摸腦袋,一臉憨厚道:「城外小鎮多是混居,我爹是牛頭人一族的,我娘是人族。」
如果你問牛頭人和人族怎麼會有後代?為啥沒有生殖隔離?生的小孩怎麼沒長牛角?莫非有老王?
路燦表示,我都能變成小金人了,咱修仙玄幻啥都可以講就是不講科學。
不過路燦真的感覺有點尬,當時當著那麼多人,開著大招扛石頭,很社死的,好嗎。
現在他只有默默祈禱著,佛祖在上,保佑我今後別再社死了,咱臉皮薄,會夭壽啊。
然後化悲痛為食慾,對著阿牛大吼:「免費的酸菜,再來一碗。」
加了酸菜的牛肉麵是真的香,特別是麵湯,酸香可口,前提別是啥土坑發酵的。
正當幾人吃的津津有味,聊著晚間如何的時候,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飄了過來,路燦瞬間皺起眉頭。
環顧四周,才發現一個面容枯槁的男人,正顫顫巍巍的推著一輛板車,上面是一排大木桶。
男人腰彎的很低,都快垂到地上,顯然,板車的重量,已經到了這個男人能負擔的極限。
現在金陵城人很多,普通人都要吃喝拉撒,雖有靠著《日常一百個小陣法》建立的下水道。
可生靈大量湧入,負荷終究過大。
熱鬧永遠不可能屬於所有人,正如面前這些攤販,還有那個面容蒼老的男人。
此時男人面前站著一個少年,嘴裡正不停地罵罵咧咧著,還時不時用腳踹著板車,導致污穢之物外溢,甚至撒了不少在男人身上,正散發著刺激的氣味。
「老頭,快把今天早上收的錢拿出來,我趕著去萬金閣,那兒有丹果超甜昨晚用過的同款扇子。」
男人枯槁蒼老的臉上已分不出什麼表情,只是雙手發抖地說著:「兒,昨晚你不是把家裡錢都拿走了嗎?」
少年聽得這話,竟惱羞成怒,直接蠻橫地把手伸進男人懷裡,隨即掏出一個滿是補丁的錢袋,掂量幾下,似乎有些不滿意。
「一早上才賺這點錢?真沒用,
城裡那麼多大糞臊水,你就不能跑快點,多推幾趟?」
這時,父子周圍聚了很多人,對他們指指點點的。少年見狀不妙,拔腿就跑,轉瞬間消失地無隱無蹤。
看著不遠處蹲在牆角哭泣的男人,路燦嘆了口氣,又找阿牛又要了一碗面,當然這份要給錢。
走了過去,也不管男人身上如何難聞,輕輕地蹲了下來……
午間,真一道教駐地,演武場。
空地之上,路燦長槍橫舉,雙眼似有火光閃動。
想起昨晚那些如同魔怔的少男少女,還有今早上看到的一幕,那快要油盡燈枯的父親,和那蠻橫無理的兒子,居然只是為了一把同款扇子。
怎麼辦,路燦問著自己。
對這些十幾歲的少年人,你直接給他們說「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或是「報國寸心無自愧,呼天浩氣幾時平。」他們能聽得進去嗎?
之前,對於這「丹果超甜」,他還是當個熱鬧,一笑置之。雖然鄭佩兒一直吵著要給那幾人好看,但路燦他們其實並未放在心上。至於現在嘛,呵呵。
夜晚,繁華依舊,熱鬧依舊。
路燦站在淮河亭台之上,看著這一片盛世只景,可每每瞧見那些少年郎故作扭捏的模樣,就沉默不語。
雖不是所有都如此,但風氣不控制就會蔓延,正如在藍星的某臨國。
今天首先登場的是一群半身赤裸的壯漢,一個個肌肉隆起,他們跳的是戰舞,氣勢雄壯,威武,看的全城熱血沸騰,特別是中年一輩和老一輩,全都拍手叫好。
另一處的滕王等人,看著這般景象,也都撫須稱讚,年輕一輩稍長者,也有很多目露異彩,但那些更年輕的,眼神中則滿是不屑。
突然,又是全場雷動。
「丹果超甜,丹果超甜……」
原來丹果超甜又出場了,看著那些眼神迷亂的小青年,很多如滕王,這樣的老一輩,皆雙目微凝。
鄭佩兒慢慢走了過來,拍了拍路燦的肩膀,輕聲說道:「別緊張,你們跟我來。」
路燦望著那方露台,宛然一笑。
……
台上台下,確實大大不同,只有此刻真正站在這台上,才能體會那種萬種矚目之感,四面八方的目光,讓人呼吸都為之一滯。
雖然路燦經驗豐富,可他那小金人專場,如何比得了這般陣勢。
七人一字排開,路燦作為老幺,當然站在了C位。但他們還沒有所動作,金陵城卻起了不小的轟動。
七色坊七子,氣質容貌本就絕佳,此刻他們的身影借著光幕,在整個金陵清晰可見,瞬間讓不少女子雙目泛起漣漪。
而一些見多識廣之人,卻是認出了他們,交頭接耳間,正在向旁人科普。
「那紅衣男子,居然是兩百年前的佛門首徒,號稱『只是無緣見白衣』的李南風,不過他不是走火入魔,蓄髮還俗了嗎,怎會出現在台上?」
「藍袍男子叫顧西洲,是朵蓮花化形,曾經救過一郡之地,魔化了的億萬生靈,可是真正的功德無量。」
「黃袍和紫袍分別是矛小刀和封子洛,可是茅山道教和真一道教的少掌教,頂級二代。」
「而白衣男子,就是幾年前創下未冠而仕神話,被譽為儒家四傑之首的王勃,不過後邊入獄,文膽破了,好像之前流傳的那篇序就是出自他手。」
「什麼,你居然連《滕王閣序》都不知道,文盲,滾遠點,別和我說話。」
「……」
而諸如一些王公貴族,豪門女眷,也是美目流轉,打趣調笑道:「這中間的弟弟長得真可耐,姐姐好喜歡。」
「什麼弟弟啊,姐姐天天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中間的小子叫路燦,在劍南道昌都城可火得很,妹妹我還看過他的留影球呢。」
「那捲發男子……」
渣男,呸,不配有介紹。
站在露台中央,迎著無數人的目光,路燦深呼吸一口,燦然一笑,大聲道:「給大家帶來一支我家鄉的曲子,祝大唐國泰民安,萬世太平,也祝諸位,道途通坦,萬事勝意。」
幾人紛紛拿出一把樂器,一時間,琴瑟相合,笛聲悠揚,飄蕩在整個金陵。
「物化和有,感悟知春秋……萬籟停吹奏,支頤聽秋水問蜉蝣,既玄冥不可量北斗,卻何信相思最溫柔……情之所至,此心逍遙不游。」
路燦獨唱,其餘幾人伴奏,最騷還得是楚仁,一把古典古箏,硬是被他弄出夜店電吉他的感覺。
一曲作罷,餘音不絕於耳,所有人都沉浸其中,不少女子看著他們七人,特別是路燦,都是眼神悸動。
路燦觀察著台下反應,嘴裡喃喃道:「這一曲,只是不想辜負跟李叔學了那麼久的貓叫罷了,畢竟那麼久的美聲不能白練吧。」
然後又把目光轉向王勃,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這讓王勃不禁想起,以前和路燦的一次對話。
王勃:「七弟,為何要在我名字前加MC二字,這MC是何意。」
路燦:「咳咳,加上這個,你報名兒的時候會顯得更有氣勢,更專業,難道你不覺得嗎?」
王勃:「那這所謂的壓聲,到底是何壓法。」
路燦:「舉個例子吧,咳咳,『提筆那話西遊,山外青山樓外樓……』」
不知為何,王勃此時有點心慌,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讓他一輩子不堪回首,但他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大家好,我是MC王勃,一曲《滕王閣序》送給大家。」
「……」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老壯,寧移白首心?窮堅,不墜青雲志……」
一曲喊麥版《滕王閣序》,全城瞬間炸開了鍋。
閣樓之上,滕王乾笑了兩聲,道:「那,那年輕人就是王勃嗎?這,這朗誦方式倒真是讓人耳目一新,看來老夫要靠著這年輕人名流千古了,咳咳。」
而另一方,一個中年男子目露凶光,手上青筋暴起,冷聲道:「看來文膽重凝了,那麼這一次就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路燦環顧四周,他主要把目光放在年輕一輩上,發現他們對此雖有幾分興趣,但僅此而已。
「華麗的文章,加這種方式,都不能讓你們感興趣嗎?」,路燦眼中似有火光閃動。
「下面,該我出場了,放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