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詭異迷霧
黑暗不會作答,提燈與沉默的石子對話。
潛行在黑暗中的那一縷微光,與枯枝為伴,與歌聲相隨,與黎明時的鐘聲為敵。
當腳步聲踏進這片荒敗的森林開始,冷風和空靈的迴音就一同恐嚇闖入這裡的人,沃特摟摟自己的雙肩,眼睛看著諾爾提燈下的光明大道。
「莉莉絲…莉莉絲,能住在這漆黑一片的森林外圍,肯定也是個古怪的人…」沃特不由得感慨道。
「嗯…德利威先生在信里提到了,她確實是一個性格古怪的人。」
「希望這次沒有危險。」緹安斯提著一盞燈,膽小的他朝著地面照去,顯然巨牛的陰影還未消散,似乎仍然籠罩在這片黑暗之中。
森林的外側,來到這裡的人全都會有同一種感覺,這裡潮濕,沒有光明,腳下的冷風裹挾著渾濁的沙泥。
由於燈塔照射下來的光,不足以透進這片密實的樹林,所以在此處形成了遍地都是的枯木朽木,並且一到晚上,冷暖的差異會讓燈塔吹來的風進入到這片樹林,所以又冷又潮濕。
而這裡之所以還能有人生存,那就是燈塔的地下在不斷供應著熱源,他們以一種元素轉換的技術維持著艾希達拉的地表溫度。
在地表之上,只要有適宜的溫度,樹叢就能夠生長,但光照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於是燈塔人開始造光,在燈塔之上投射虛暮之森外的真正陽光,只不過到了黃昏時刻,光線散射的不足,會讓艾希達拉提前進入黑暗之中。
…
在黑暗中前行的三人,朝著德利威所述的西南刻度五方向已經走了將近一個小時。
此時森林外圍的風變得更加凜冽,在悄無聲息的黑暗中,令人容易喪失理智,而且變得敏感。
「真的是太冷了…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沃特在路上抱怨著,這樣的荒涼的地方,他也是第一次來。
艾希達拉是離不開光的,除了燈塔平時供應的光源,在種族居民的日常生活中,有著製作的燈燭,提燈就是用來行路時使用的。
當一個習慣於晝夜更替的人,闖進這片陌生領域,他會變得緊張起來,朽馬也是如此。
「諾爾先生,還沒到嗎?」桑卡娜人緹安斯提問道,「我們真的要在這片森林過夜嗎?」
「應該還有一小段距離…」
「嘿,我說,你有帶吃的嗎?」
這裡又冷又潮濕,加上已經到了晚上,沃特開始餓了。
「額…我帶了些果子,不過逃亡的時候丟在森林了。」
「我在酒館的時候,好心的羅米洛老闆給了我一些飯糰,讓我在路上吃,看來是時候拿出來了。」
諾爾從包袱裡面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這個盒子是酒館老闆斐伊給的,裡面裝著兩個精緻的飯糰,上邊還裹著厚實的肉片,讓人看起來食慾大發。
「看起來好好吃…」緹安斯想要伸手去拿,卻在半路停了下來,「還是你們吃吧,我不是很餓。」
「沒事,你吃吧。」
諾爾知道緹安斯肯定肚子餓,但飯糰只有兩個,緹安斯只是不好意思,所以才不吃故裝飽腹。
「真的不要了,諾爾先生,你們救了我,不能因為這樣連累你們。」
「快吃了,再不吃掉,沃特可要全吃完了…」
當緹安斯再看飯盒時,只見沃特已經拿起飯糰狼吞虎咽起來了,那難堪的吃相,讓飯糰很快消逝於他手。
「聽說你不餓?」
「額…那還是,有點餓的。」
「快吃吧,嘖…還好你碰上的是個老好人,要是我,肯定讓你餓一晚上肚子。」
緹安斯再次向諾爾道謝,在諾爾再一次的謙讓下,他終於吃到了飯糰,並且味道讓他出乎意料。
這飯糰雖然已經冷掉了,但是入口時帶著一股濃郁的烤肉味,加上一些佐料的精心配置,讓人真是欲罷不能。
很快,緹安斯也解決了他手中的飯糰,甚至連手指頭上的殘渣都沒放過。
而沃特卻是看向諾爾那慘白的臉,上面沒有困意沒有倦意,甚至連肚子餓的不適也沒有,「這傢伙…真是奇怪,感覺不像是個人…」
發現沃特一直盯著他,諾爾回應道,「怎麼了沃特先生?」
「沒什麼事情,老好人,快趕路吧,我可不想晚上真的睡在地上。」
在前行一段路程之後,在黑暗中反覆的黑暗讓人枯燥乏味,只有那一個會動的羅盤給人一種慰藉。
諾爾跟著羅盤的西南刻度五一直前行著,-雖然他沒有學會看羅盤,但是卻知道了哪裡是西南刻度五的方向。
雖然諾爾買走錯路讓人很安心,可西南刻度五這個方向卻讓人很不安,要是為什麼,那就是越朝著刻度五的方向走,就越能感受到森林外側的荒涼。
從走進一片枯死的紅梅朽木樹林開始,諾爾他們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到,在黑暗之中早已生起了茫茫大霧。
大霧之中,遠方的鈴聲響起,像是某種預告一般,通過風在傳達著。
「你們有沒有聽到…斷斷續續的叮噹聲…」
「像是…風鈴擊打的聲音?這看起來是住在這裡的人給我們的提示。」
「是應該是她在給我們引路,看來就在前方不遠了。」
諾爾停下來聽著前方的鈴聲,同時終於看到了藏匿在黑暗之中的大霧,它就像一隻洪荒野獸,將諾爾等人吞進了肚子一般,待他們發覺時,霧似乎更大了。
不知為什麼,諾爾的第五意識開始出現了強烈的不安感,但是他知道只能往前走,這是目前唯一解開他命運桎梏的線索。
跟著鈴聲行進,迷途的人在大霧之中無所遁形。
提燈照在地上,人走在路上,迷霧的遠方出現了虛假的月亮。
那月亮上的光看起來虛無縹緲,卻讓趕路的人無比神往。
「快看,是光!我們就要到了!」緹安斯指著遠處的白光高呼著。
這道白光是在黑暗之中最令人信任的東西,它給了一直趕路的三人一些慰藉。
「看起來前面確實有人住在這裡,我們得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