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猩紅肉人

猩紅的肉質觸手猛地纏住文森的手臂，鮮血頓時洶湧而出，吃痛的文森下意識的一甩手，觸手連帶著一塊黏糊糊的紅色肉塊從數據板里被甩了出去。

文森詫異的盯著那團還在不斷蠕動著的肉塊，就在剛剛他的手臂被觸手啃噬出了一個不小的傷口，再次憑空從空氣中掏出一把手槍，文森有些猶豫的用準星瞄準肉塊。

「嘶——這個東西...」文森遲遲沒有扣下扳機，他在擔心萬一數據板里少了這個肉塊，僱主就有可能拒絕付賬，那這次他可就白忙活了。

就是文森猶豫的這個片刻，肉塊已經蠕動著爬到了不遠處羽田的屍體上，下一秒，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響起，肉塊突然炸開化作一條條猩紅的肉絲包裹住羽田是屍體。

只是幾次呼吸的時間，原本還躺在地上的屍體就乾癟了下去，更多的猩紅肉質從羽田的屍體下流淌了出來匯聚在一起。

嘭！嘭！嘭！文森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但是此時的肉塊就像長出了眼睛一樣，伸出三根觸手化作盾牌擋在身前，命中觸手的子彈發出了與鋼鐵碰撞的悶響后無力的落在地面上。

吞噬掉羽田屍體的肉塊似乎獲得了改變觸手物理形態的能力，只聽唰的一聲，肉塊觸手的邊緣變得堅硬鋒利，化為一根長矛般刺向文森的正臉。

觸手的速度極快，如同離弦的利箭般直衝而來，文森在倉促之間只能扭頭非常勉強的躲開了這一擊，隨後趁勢一個后翻滾，沒有絲毫猶豫的扭頭就開始往外跑。

文森頭都沒有回，壓根就不打算再招惹這份爛攤子，猩紅肉塊似乎也不再糾纏文森，扭頭將目標轉向另一邊倒在地上的坂本。

文森就這樣跑出了倉庫地下，但是剛一露頭無數個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他，倉庫外圍虎爪幫的人聽到爆炸聲剛一趕過來就撞上了文森。

晦氣啊！文森臉都綠了，先是遇到了斯安威斯坦二人組，然後任務目標里又鑽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肉塊，現在還被趕過來的虎爪幫堵了個正著，這個活他從一開始就不該接，早知道今天就該去酒吧喝上個一整天。

但就在這時，圍住文森的虎爪幫的人卻突然臉色一變，他們瞪大著眼震驚的盯著文森，似乎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鬼...」

虎爪幫的人此刻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他們極其誇張的長大著嘴巴，舌頭因為恐懼堵住了自己的喉嚨，嘴角不住的往外流淌著白絮狀的口水。

文森嘆了口氣默默的扭頭向後看去，果不其然那團猩紅的肉塊正站在他的背後，只不過此時的它已經徹底蛻變，從一個辨不清手腳的肉塊變化為一個完整的人形。

「你...與眾不同。」

肉人的臉上空無一物並沒有五官，但是文森依舊能意識到它在跟自己說話，並且他還隱隱有種感覺，這個肉人能夠看到自己，並且它正在朝著自己不斷打量著。

「晦氣。」文森慢慢的向後挪動著步子，右手悄悄從身後握住一個槍柄。

「不要逃避...」肉人抬起手臂，用沒有手指的手指著文森，「我的兄弟。」

雷霆般的槍聲猛地響起，文森握住槍柄一個擰身從空氣中拽出一把極其龐大的槍，火力強橫的動能步槍在一瞬間將彈夾里的子彈傾瀉而出。

但是數量龐大的子彈卻並沒有命中目標，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肉人化為一道猩紅的幻影，身形一晃就從飛馳而來的子彈中穿過，

下一秒，一個巨大的血肉鐮刀裹挾著勁風朝著文森的腦袋揮來。

噗哧！鮮紅的血液飛濺而出，一個猙獰的傷口出現在了文森的肩膀上，他沒能來得及躲開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整個人都被鐮刀甩飛了出去。

一個由金屬製成的機器赫然出現在肉人的背後，正是坂本植入的斯安威斯坦義體，猩紅肉人在吞噬坂本屍體的同時，將其體內的義體也吸收進了體內。

「不要再逃避，我的兄弟。」

猩紅肉人並沒繼續追擊，它剛剛展現出的反應速度已經超越了斯安威斯坦的原主人坂本，此時的它只是輕輕揮動了一下手臂，不遠處獃獃站著的那幾個虎爪幫成員的身體就開始不斷的抽搐。

令人作嘔的猩紅血肉突然從所有站著的虎爪幫成員的嘴裡向外噴涌而出，這些虎爪幫成員的身體隨著抽搐變得乾癟很快就變成了一具具乾癟的乾屍，噴湧出來的血肉朝著肉人匯聚而來重新融為一體。

融合了這些血肉的肉人似乎變得更加強大了，它的身體隨著一陣扭曲開始膨脹了起來，粗壯的肌肉開始若隱若現，原本空無一物的臉上也出現了一對類似眼睛的紅色光點。

「他們都在恐懼，因此他們只能和我融為一體。」猩紅肉人邁步慢慢走向坐在地上的文森。

「我說，你能別跟我套近乎嗎？」文森坐在地上耷拉著雙腿，捂著肩膀上不斷向外冒血的傷口，「我兄弟要是長成你這樣，以後其他人可就要叫我伏地魔了。」

「不過嘛，要不咱倆談一談？」文森掙扎著重新站了起來，倚靠在自己身後的牆壁上，「相見即是緣，更別說咱倆這緣分了。」

猩紅肉人並沒有應聲，只是默默的走過來站在文森的面前。

見到猩紅肉人沒有攻擊自己，文森得意的露出了笑容，「你知道嗎，咱倆見到的第一面我就特別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媽媽的孕檢是在哪家黑心醫院做的？」

嘭！一記勢大力沉的勾拳狠狠的砸在了猩紅肉人的臉上，它那龐大的身軀被這一擊打得轟然倒地。

在文森的身上一道蒼藍的閃電盤旋而起，閃電的源頭正是文森的左手中一個被撕開的空間裂縫，與之前從空間裂縫裡取出的武器不同，這一次文森召喚的竟然是一道霹靂作響的閃電。

隨著這道閃電的盤旋，文森肩膀上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快速癒合，與此同時文森彷彿也從這道閃電中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一道恐怖的藍光從他的瞳孔迸發而出。

被擊倒在地的猩紅肉人化為一灘液體匯聚到一起，隨後又重新凝固成形站了起來，嵌在它背後的斯安威斯坦開始劇烈閃爍，與此同時猩紅肉人也瞬間消失在原地。

就在猩紅肉人消失不見的瞬間，文森的身形化為一道閃電，以完全不遜色猩紅肉人的速度與猩紅肉人碰撞在一起，兩道幻影在以常人難以看清的速度激烈交鋒。

轟！猩紅肉人倒飛了出去，只見文森手裡端著一把衝鋒槍，整個人都踏在猩紅肉人的胸口上，面無表情的朝著猩紅肉人的臉狠狠的傾瀉著子彈。

磁暴子彈打在猩紅肉人的臉上引發了劇烈的電磁爆炸，腥臭的血肉被崩的四處飛濺，猩紅肉人吃痛想要掙脫文森的壓制，但是此時的文森甚至不需要使用武器，只是揮腿用力一踢就踢爆了嵌在猩紅肉人體內的斯安威斯坦義體。

身體嚴重破損的猩紅肉人憤怒的發出咆哮的聲音，它雙眼放光的盯著文森的雙眼，但下一秒迎接它的就是暴風驟雨般的子彈。

「不...低賤的牲畜...你不配反抗神明的...」

文森沒有說話，伸手從空間裂縫裡掏出幾顆高危紅色塗裝的手雷，此時的猩紅肉人已經被打成了一大灘粘液，它只能眼睜睜看著文森把手雷塞進它的體內。

轟轟！隨著一波劇烈的爆炸，整個倉庫都被兇猛的烈火吞噬的一乾二淨，文森手裡拿著那個藍色的數據板，頭也不回的朝著外面道路上停著的一輛破舊汽車走去。

嘔！還沒上車文森就忍不住了，扶著車門朝著路邊劇烈的嘔吐著，每一次直接使用空間裂縫裡的能量強化自己都會讓他噁心個不停，所以平時不到萬不得已他從來不會用這個殺手鐧。

但是今天，實在是一個倒霉透頂的日子。

文森終於平復了下來，打開車門把數據板扔進後座，隨後鑽進駕駛室毫不猶豫的踩下油門駕駛著汽車離去。

但是文森沒有看到的是，幾乎是在他離開的第一時間，三倆黑色的武裝戰車就飛速駛來停在了倉庫外面，車門打開，一群荷槍實彈穿著密不透風的防護服的人沖了下來，他們訓練有素的熄滅了倉庫的大火，隨後手持著武器衝進了倉庫里。

「絕對不要放過任何一處地方！」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只見他黑著臉指揮著手下清理倉庫的殘骸，很快一張記錄著倉庫內部監控記錄的數據盤就被遞到了男人的手裡。

「長官，測試順利結束。」男人的瞳孔燈光閃爍，似乎正在跟某個人保持著通話，「是的，十三號測試者成功活了下來，只不過...」

「不，是測試者對疫魔的反應很奇怪...總而言之，我認為他有成為賽博精神病的潛在風險。」

「我明白了，我會儘快將監控記錄發送給您。」

文森的破汽車沿著道路飛速的行駛著，隨著夜晚慢慢降臨，星城裡璀璨的燈光漸漸亮起，這座城市真實的面貌也終於展現了出來，巨大的電子屏幕掛在大廈上放映著五顏六色的廣告，各式各樣的日光燈將這座陷入黑夜的城市映照的宛如白晝。

文森輕車熟路的左拐右拐，最終停在了一家掛著巨大的【午夜】的夜總會門前，門口守門的保安明顯認識文森，問都不問就讓文森走進了夜總會。

震耳欲聾的勁爆音樂和刺眼的燈光就充斥著所有房間，文森剛一進門，一個打扮的五顏六色的妖艷女人就迎了過來。

「好久不見啊，文森哥。」

「我找老湯姆，約過時間了。」文森沒有心情陪女人聊天，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哎呦文森哥，你可用不著約時間。」女人嫵媚的貼在文森的身上，靠近他的耳朵輕輕耳語道「老湯姆他就在二樓的包間等你。」

文森面無表情的推開女人，沒有說話徑直朝著二樓的單間走去，守在樓梯口的壯漢看到文森，也只是默默的點點頭就讓開了道路。

「你比預計的時間來的要晚。」

文森推開單間的房門，昏暗的房間里一個乾癟的老人正坐在最深處抽著煙，見到來人是文森，老人只說了這一句話，隨後就揮手示意文森坐下。

「我要的貨，你拿來了？」

文森注意到，除了老湯姆以外，還有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坐在房間里，他不知道的是，這個西裝男正是剛才在倉庫出現的那個男人。

文森沒有說話，隨意的把手裡拎著的數據板扔在了桌子上，男人看都沒看數據板一眼，從隨身帶著的夾包里掏出了一疊鈔票放在桌面上。

「這是報酬。」

咚！酒瓶底撞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是老湯姆，他同樣沒有看數據板一眼，他的注意力從剛才開始一直停留在文森的身上。

「K先生。」老湯姆沙啞的嗓音響起，「沒有人會比父母更了解他們的孩子，如果你從小養大一個孩子，你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世界上最懂這個孩子的人。」

老湯姆吐出一口濃煙，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據我所知，偷個數據板還不至於讓我的孩子這麼狼狽。」

「孩子？」西裝男人輕蔑的笑了笑，「老鼠的孩子更多，可惜這沒法幫它們在生化毒氣中活下來。」

「所謂的交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無論是出價的人還是幹活的人，還是像我這樣的中間人，都必須要遵守最基本的規則，那就是保持誠信...」

「三倍價錢。」文森打斷了老湯姆的話，此刻喝下一杯酒的他似乎心情轉好，仰身倚靠在沙發上，「看見沒有，我的外套刮破了，你多少該意思一下吧。」

「你這是敲詐。」西裝男人黑著臉，語氣頗具威脅意味的說道「你知道你在跟誰打交道嗎？」

喀嚓！在數據板外層包裹著的作為保護層的特製塑膠堅硬程度堪比金屬，但此時這層塑膠層在文森的手裡卻像餅乾一樣被輕鬆捏碎。

「你看，你穿著公司的外套西裝。」文森面無表情的盯著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但是你不姓荒坂，這座城市的中央立著荒坂集團的大廈，但這裡的名字不叫夜之城。」

男人同樣面無表情的盯著文森的眼睛，沉默良久后，伸手將身邊的夾包整個放在了桌子上。

「這裡是原定價格的五倍酬金。」

一聽這話，文森冰冷的臉立刻就像春天化凍的河水一樣解封了。

「嗨，你說說，咱們這交易不是很愉快嗎，有機會可要再合作啊。」文森滿臉笑容的接過夾包，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裡面的鈔票，隨後笑容瞬間變得更加明媚。

「有機會，再合作。」西裝男人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依舊面無表情的拿起碎了一個角的數據板起身離開了房間。

男人剛一走，文森臉上的笑容就冷了下來。

「拿走這些錢吧小子，這是你應得的。」坐在一邊的老湯姆滿眼無奈的點燃一根煙，他沖著西裝男人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

「以後不要再跟這個人有接觸了，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要跟這群公司狗扯上關係，沒有人能落得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