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殺伐決斷
「本縣捕頭趙武鑄，前些日子追捕逃犯土匪梁七，中了埋伏，手下死了好幾個兄弟，他也負傷在家休養。」
「可我問過那日值班的衙役鄉勇，他們並未聽見任何的打鬥聲，只見到趙捕頭一個人走了出來。」
「我去看望過趙捕頭一次，他受的傷並不重，可他似乎有些與之前不一樣了。」
「不僅脾氣變得有些陰柔，也不喜歡出門了，深居簡出，經常對著鏡子化妝！」
「並且經常將自己關在屋中，自言自語。」
「化妝？」李言初皺眉道。
「沒錯，趙捕頭身材魁梧，是個使十幾斤重開山刀，開硬弓，一頓飯吃四斤肉的血性漢子。」
「可如今，卻將自己關在屋中，學婦人女子開始塗抹胭脂。」
王重山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寒氣，多年同僚，如今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實在是讓人心生駭然。
「這位趙捕頭家中還有什麼人？」李言初問道。
「除了幾個僕人婢女，便只有一個雙十年華的妻子。」王重山道。
他的臉色一變，道：「她的妻子從趙捕頭負傷那日就不見了，說是會娘家了。」
「可是家中婢女卻沒見到夫人出門，並且一個婦道人家回娘家為何一個僕人也不帶？」
「直到趙捕頭家的婢女在大街上遇到我，同我說了此事，我便派人暗中調查。」
王捕頭的聲音中透著惋惜，道：「我派人去他妻子的娘家詢問，可是娘家那邊說她妻子這些日子並未回來。」
「大家份屬同僚，都是一縣捕頭，有些事情我不好太過張揚，但是我懷疑趙捕頭是被髒東西附體了。」
「因此這件事也想請言初道長，同我一起前去查看。」
李言初頜首。
「若真是這樣，我屆時與王捕頭同去，一探究竟。」
「太好了，沒想到言初道長竟然如此古道熱腸，真是讓王某佩服。」王捕頭喜道。
李言初澹澹道：「王捕頭謬讚了，我只是喜歡多管閑事罷了。」
.........
在魏城。
普通衙役每月是二錢銀子，捕頭收入高一些，大約是七八錢左右。
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一些灰色收入。
趙武鑄住的房子是一處三進的大院子，位於魏城的繁華地段。
不過，這套院子倒不是靠那些灰色收入來的。
而是地方縣衙為了招徠高手，特意為趙武鑄置辦的。
這些年兩大捕頭鎮壓魏城黑白兩道，確實立下了不少功勞。
王重山是帶著李言初下午過來的。
他派人專門的盯著趙武鑄，瞅准了趙武鑄外出巡邏的空，來到了他的住處。
穿過了幾條熱鬧的大街，這才來到了趙武鑄居住的院子。
幾名帶刀衙役很快便將趙武鑄家的僕人婢女控制了起來。
王重山臉色凝重。
這位年輕有為的言初道長一進門便皺起了眉頭，讓他這個粗豪的武夫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言初道長，你可看出了什麼問題？」王重山問道。
李言初方才施展瞭望氣術，觀測了一下屋子中氣，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
《黃庭道經》中記載的這門法術，對於這些特殊的氣很是敏感。
李言初說道：「王捕頭你的猜測沒錯，趙捕頭這間院子中不幹凈，陰氣很重，尤其是卧房之中。」
王重山臉色一變。
他接著問道：「言初道長可有辦法？」
同為公門中人，堂堂一縣捕頭，如今竟然被髒東西附體，不僅讓王重山這位武人生出了憤慨之心。
李言初沉吟了一下，道：「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這間院子中不僅有陰氣，還有一股澹澹的屍氣。」
王重山心中一緊，問道：「言初道長你是說......」
李言初道：「趙捕頭恐怕不是普通的鬼上身，而是有髒東西在借他的屍體禍亂公門。」
王重山眼中浮現一抹悲色，嘆息道：「趙捕頭武功高強，沒想到竟然糟了邪東西的毒手。」
李言初道：「不僅如此，恐怕趙捕頭的夫人，也早就被害了。」
他走向了院子中一個水井之中，探頭向下望去。
然後轉身對王捕頭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趙夫人的屍體或許就在水井之中。」
此言一出，王重山登時色變。
連忙吩咐手下的衙役去井中打撈屍體。
李言初方才用望氣術察看的時候，便發現井中有古怪。
不過他的道法修為不高，心中也不是很確定。
等到日後道法提高了，甚至可以掌握天眼一類的法術。
一切妖魔都無所遁形。
過了一會，兩名血氣方剛的帶刀衙役，就從水井之中打撈出了一具女人的屍體。
屍體早就被泡的發白了，可是趙家的那位婢女還是認了出來。
「是夫人！」
她是趙家娘子嫁人時帶來的貼身婢女，兩人感情一向很好。
不然她也不會冒險告知王捕頭家中的怪事。
李言初這一手，真的讓在場的衙役刮目相看。
「言初道長年紀輕輕，沒想到竟然如此高明。」
「言初道長真乃神人也。」
這些帶刀衙役心中對於李言初的佩服更上了一層樓。
王重山對於這位年輕道長的本事也有了新的認識。
對於尋常人來說，神秘莫測的鬼怪之事，彷佛到了言初道長這裡都可以迎刃而解。
「言初道長，如今我們應該怎麼做？」王重山問道。
他是位高權重的一縣捕頭，辦事的時候竟然詢問李言初，可見在他心中，李言初分量之重。
李言初神色平靜，道：「不必等到入夜，倒時候天色昏暗，陰氣加重，如今正值白日，陽氣最盛。」
「王捕頭若是想動手，在下可以助一臂之力，立刻前去緝拿。」
李言初的話倒是讓王重山眼前一亮，他本來打算入夜後布置下人手，再對付趙捕頭的。
沒想到這個年輕道長竟然如此雷厲風行。
真是後生可畏.....王重山點頭道：「既然如此，王某就多謝言初道長了，咱們現在就去。」
李言初的決斷讓常年辦桉的王重山很是意外，本以為方外之人性情澹薄。
沒想到這位言初道長不僅俠義心腸，還如此殺伐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