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村之後的平靜
沒過多久，就在陳楓平復下，自己的心緒之後，木門打開了。
「怎麼樣了，好點沒？」
老爺子推門而入，進到屋內。
把手中的不鏽鋼盆，放到桌上。
一眼就看見了老木床上，悠悠睜眼醒來的陳楓。
這也是，陳楓思慮再三之後，所得出的結果。
如果自己的情況，無法好轉過來。
甚至持續裝作，還在昏睡之中的話。
那很可能，就無法繼續參與到，後續的儀式中去。
雖然也存在一種可能。
那就是只要自己沒到場，儀式就無法繼續下去。
但陳楓不敢去賭這個可能。
他沒有起身，甚至都沒有，伸出自己的手臂，只裝作很是虛弱的樣子，道：
「我好多了爺爺，就是肚子有點餓。」
「餓點兒好，餓點兒好。」
老爺子微微笑道。
又給陳楓往上拉了拉，他蓋著的大花被。
「你都睡了一天了，肯定餓壞了，我去給你做吃的去，吃完就好好休息吧。」
「嗯。」
望著老爺子，又重新端著不鏽鋼盆離開，陳楓心中有了新的思量。
從對方剛才擔心的神色，以及後來寬心的語氣來看，自己應該算是通過了。
也許老爺子，還會有其他的些許懷疑。
但應該也只會想著，是自己孫子太累了的緣故。
至少今晚，應該是無礙才對。
約莫十分鐘后。
等老爺子端著一碗面，再次進來的時候，陳楓又道：
「還是爺爺做的豬油拌面最好吃。」
看著對方面露喜色，陳楓更加確定，自己今晚應該是徹底安全了。
但保險起見，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地，再睡一晚上比較好。
就這樣，第一晚順利地度過。
......
第二天一早，陳楓依然裝作一副，還是比較虛弱的樣子。
以此來打消，老爺子對他的懷疑和猜忌。
同時也免了許多，可能暴露自己的對話。
「你這孩子，真是犟，跟你那鬼老爹一個樣。」
「嘿嘿。」
看著陳楓只是笑笑不說話，老爺子也不好再說什麼。
搖搖頭，抽了一口旱煙，轉過頭去在前面帶路。
咔嚓！
一陣輕微的聲音響起。
通往外界的大門打開，陳楓隨著老爺子來到戶外。
單人寬的老式木門之外，是一個方方正正的院子。
四周依然是黃褐色的土牆。
這竟然是一口天井！
看著眼前，方方正正盤旋而上的土梯。
他第一時間，就想通了其中原由。
老爺子的家，居然位於地下。
怪不得在屋內時，四面無窗無光。
只有一扇單人木門，彼此聯通。
雖然他上一世，也聽說過類似的房子存在。
但直覺告訴他，老家這裡，絕對沒有那種習俗。
這些房子，有問題。
踏，踏，踏！
跟在老爺子後面，陳楓收起內心的好奇，安安靜靜地，沿著土梯來到地面。
天上有淡淡地烏雲飄過，並不十分密集。
但也見不得，有半點陽光直射下來。
這一刻，陳楓此前的猜想被應驗。
地面之上，並非一覽無餘的平原。
而是錯落著，農村常見的平房瓦房。
只是看起來殘破不堪，少了許多生活氣息。
老爺子家，原本是居住在地上的。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才導致他們搬到了地下。
老爺子是這樣，其他村民呢？
強烈的違和感，時刻高懸在陳楓心頭。
直到轉過一個街角，這種違和感，更是達到了一個新的頂點。
他遇上了村裡的其他人。
袖口下的拳頭緊了又緊，他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臟的跳動聲。
砰，砰，砰！
眼前這些人，全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
簡直就像是，要下水的潛水員一樣。
根本看不見一丁點，裸露在外的皮膚。
並且那烏黑的裹布之中，還傳來十分難聞的氣味。
他斷定，這些人至少也有一個月，沒有洗過澡。
甚至是一個月，沒有脫下過，他們身上的衣服。
不過，這些猜測與好奇，隨著老爺子與那些人點頭打招呼，而被他再次壓下。
可隨著路上遇見的人原來越多。
正常穿著打扮的陳楓和老爺子，反倒變成了異類。
對此，他內心越發躁動不安。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
跟在老爺子身後，陳楓盡量蜷縮著自己的身子。
不讓自己高大的身形，顯得太過鶴立雞群。
此時的他，心裡不可謂不緊張。
畢竟，他和老爺子的正常穿著，本來就已經顯得十分異類了。
再加上他那一米八幾的身高，在一群彎腰駝背的老人之中，實在是顯眼。
當下任何變數，都可能導致陳楓此次模擬的失敗。
而其中最大的變數，無疑就是眼前的老爺子。
所以，儘管心中有一萬個疑惑。
此刻，他也只能裝作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沒過多久，整個隊伍已經漸漸聚集起了好幾十人。
從身形來看，應該都是村子里的老人，暫時還沒有看見其他年輕人。
這時，臨近村口，一棵小樹旁邊。
一個新加入隊伍的佝僂老人，杵著拐杖往這邊靠過來。
頓時，陳楓心中生起不好的預感。
看這架勢，很可能不是一般的街坊鄰居那麼簡單。
「希望這人，也只是點點頭，打個招呼就算了。」陳楓在內心暗自祈禱。
老人一路慢悠悠地靠近過來。
沿途的其他人，都是點點頭，自動讓出道路。
雖然老人速度不快。
但這段距離，畢竟也不過十幾米而已。
那佝僂著，不到一米五的瘦小身軀，已經來到跟前。
「小楓今天也來了？身體沒事吧？昨天你突然就暈倒了，可是嚇死我了。」
說話聲十分沙啞，但是依稀能夠分辨得出，這應該是一位老太太。
該來的還是來了。
老太的說話聲不大，但是在這安靜的人群中，無疑是最為洪亮的動靜。
雖不至於，吸引所有人，駐足查看。
但也引得不少人，往這邊撇了撇。
可即便如此，陳楓也不打算接話。
俗話說，一招鮮吃遍天。
他只點點頭，裝作很虛弱的樣子。
可誰料，老爺子居然給他頭上來了一下，語氣有些不悅道：「問你話呢。」
「我好多了，奶奶。」
馬上，陳楓頭上又挨了一下。
「說什麼混賬話，你奶奶都死了多少年了，這是你老主太。」
聞言，陳楓心頭一緊，他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只能喊一聲「老主太」。
兩位老人沒有再揪著他不放，默默走在前面。
見狀，陳楓內心的焦躁越發不安起來。
自己在老爺子哪裡必然已經暴露。
此刻的安寧，或許，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