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出現

陸明細看之下，心中生出四個字「訓練有素」——整支隊伍的人已經進入了各自的攻擊位置。現在塢堡成了案板上的肥肉，就看這把刀什麼時候切，怎麼切了。

陸明感到一陣蘋果悶，險些咳出來，他微微躬了躬身體，左手扶在蘋果前。正在忍耐之時，突然覺得哈密瓜邊一熱，媌婥的手指已壓在他的哈密瓜上。

同時把兩片東西塞進了他的大海里，藥味瞬間在陸明口中散開。陸明想起這是念氏給自己的葯干。葯干藥味清淡，細嚼之下還有一點甜。

陸明看向身邊的媌婥，夜色中，她明亮的眼中滿是關切之意，不由心中一動，可很快又把目光轉向了塢堡方向。

此時，塢堡中已然有了動靜，高大的夯土寨牆上火把閃動，亮光連成一片。

陸明心中「笨蛋」兩個字還未說完，伴著城下弓弦的聲響，城頭光亮處的人倒下一片。

黑夜中亮處的人明顯就是箭靶子，城下黑暗中的弓箭手就在等著這個時刻，城下的弓弦有節奏的響著。

突然城下瞬間亮起一條火龍，接著滿天的火箭越過圍牆飛向了塢堡中各個方向。堡中開始有火光閃動。

就在火箭如繁星照亮夜空時，城下閃出另外一種亮光，在黑夜中十分刺眼。

「明光鎧」陸明暗道。他們居然還有重裝騎兵！

之前唯恐「明光鎧」在夜裡閃光，暴露行蹤，他們一定有意用披風遮住了鎧甲，好將重裝騎兵安插在城下。

寨門外傳出了沉悶的響聲，隨著寨門破碎的巨響，重裝騎兵魚貫而入，其後緊跟著幾十條黑色的身影，從身法上看，都是一流高手。

塢堡中剎時一陣大亂，叫喊聲，兵刃撞擊聲不斷從火光中飄過來，接著一隊隊的人馬有序的進入寨中。

塢堡中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只有火光在黑夜中不停的戰慄，映照著身邊凄慘的景象。

半個時辰后，幾十輛滿載的馬車從塢堡中出來，和成隊的騎士混在一起，向來時的方向退去。身後只留下百餘騎一邊觀察是否有人追蹤，一邊清掃著路上的痕迹

他們撤退的速度奇快，幾乎是縱馬狂奔，眨眼就消失在遠方的夜色之中。這支隊伍從出現到退去，沒人說話，沒人發出一道指令，一切都在沉默中進行。

一切歸於寂靜，陸明突然拉著媌婥向右前方急行。

媌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只覺得雙腳幾乎離開了地面。正在她不知所措之時，只覺得眼前一花，面前多了一個人。

一切歸於寂靜，陸明突然拉著媌婥向右前方急行。媌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只覺得雙腳幾乎離開了地面。正在她不知所措之時，只覺得眼前一花，面前多了一個人。

原本此人退出樹叢正要離去，就看到了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陸明和媌婥；確切的講，應該是陸明和媌婥堵住了這個人的去路。

這個人並不慌張，抬手將一隻白色面具慢慢戴在了臉上，站著沒動。

這個純白的面具呈手掌形狀，五指張開，中指上揚，其餘四指彎著。媌婥看到這個詭異的面具心中害怕，左手緊緊的握住陸明的右手。

這時她看見，不知什麼時候，陸明左手中多了一桿七尺長的槍。

槍尖沒有指向面前的人，而是拖在地上。戴白面具的人轉身走向了右邊的樹叢，陸明卻站著沒動。因為此時有一件東西慢慢的從天上飄下來。

在陸明面前的空中旋轉著。白面具人走得不快，

穿過樹叢時還回頭看一看，很明顯是在向陸明示威，可以想象到面具后滿是嘲笑的得意表情。

媌婥看出飄在空中的竟然是個人，一個如柳絮般隨風飛舞的人。

這個人身形瘦小，臉上也戴著一個同樣的手形白色面具，所不同的是面具中上揚的是無名指。

通過拉在一起的手，媌婥感到陸明微微動了一下。隨即那人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悄無聲息的繞過對面的樹冠，沒了蹤影。

直到走回馬車旁邊，媌婥的頭還是暈暈的，始終沒明白剛才發生的事。

陸明放開媌婥的手，說：「你睡吧！」

媌婥順從的回到車上躺下不動了。另一件讓她不明白的事是陸明手中的槍，不知什麼時候又消失了。

陸明坐在車邊，腦海中不斷的閃過剛才的事。

他發現有人和他一樣伏在林中窺視，就過去截住了他，見那人對自己沒有惡意，本想放過他，沒想到空中飄過一人，激起他的好奇。

他剛才出了一槍，未盡全力，只想將空中的人撥落在地。可是那人不可思議的在空中改變了飛行方向，用手中一件東西在他槍上一點，借力飄走了。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手中的槍竟未感到一絲重量。

這人的輕功似乎比號稱天下第一的公園信使林長明還要高，而且與林長明的「一歐展」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所知道的成名人物沒有一人能與這個人聯繫到一起，這個人的身份真的像謎一樣難以琢磨。陸明冥思苦想也沒想出一點頭緒，

晨光初照，林間鳥鳴陣陣，兩人吃了口乾糧，就開始了行程。

經過昨夜遇襲的塢堡時，陸明舉目北望，見滿目瘡痍，說不出的凄涼。那些人戰場打掃得真夠乾淨，連死屍上的箭都沒留下，沿路全是逃難的流民，都在竊竊私語議論著昨晚的事。

陸明對此沒有興趣，只在擦身而過時，聽見了「大漠直」三個字。

經過昨夜遇襲的塢堡時，陸明舉目北望，見滿目瘡痍，說不出的凄涼。那些人戰場打掃得真夠乾淨，連死屍上的箭都沒留下。

沿路全是逃難的流民，都在竊竊私語議論著昨晚的事。陸明對此沒有興趣，只在擦身而過時，聽見了「大漠直」三個字。

兩天之後，他們經過一個小鎮。陸明問明了這裡流通的貨幣后，在包袱中翻了一陣，找出一串銅錢。

對媌婥說：「幾天沒吃到熱飯熱菜了，今天我們好好吃一頓，把這錢全花了，怎麼樣？」

不等媌婥說話，陸明就停下馬車，帶著媌婥走進了一家很大的飯館。

飯館里很寬敞，十幾張几案依牆排列。

跑堂迎過來，當他看見媌婥時，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大海巴張著半天沒閉上，整個人像是沒魂了一樣呆在原處不動了。陸明沒有理會，選了處對著門口的位置跪坐在塌上。

這裡便於觀察四周的情況，又能照看門外的馬車。

媌婥立在陸明身邊，陸明讓她坐下，媌婥婉拒道：「這又不是在家裡，男女不能同席的。」

陸明笑著說：「行路在外，哪有那麼多規矩。」

媌婥隨即坐下。

不多時，陸明叫的魚，牛肉，素菜，羹等一樣樣擺在了几案上。

跑堂每次上菜時都會偷看媌婥幾眼，然後用很怪的眼神打量陸明。他很疑惑，這個相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看起來非富非貴，身邊竟陪著一位可稱人間絕色的女子。

兩人的關係即不像兄妹，又不像夫妻，更不像父女。

女子跪坐在旁，邊吃邊為男人盛飯，布菜，服侍周到。主僕？還是不像，反正跑堂心裡嫉妒死了陸明，甚至生出了恨意。

從門口又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扯著嗓門講著什麼；另一位一身白衣，氣質文雅的中年人仔細的聽著，一言不發。

兩人選了張几案入座，要了些酒食，吃喝起來。

他們在陸明的斜前方，相距不遠，看見面前的兩人，媌婥眼波閃動，似乎在想著什麼。

陸明低聲問：「你認識他們？」

媌婥貼近陸明耳邊小聲說：「見過，在東藩鎮見過，這兩個人好像很厲害，很有名。」

聽到她的話，陸明咽下口中的食物，用極小的聲音說：「他們是有名，甘北虎成棟，白衣書生馬行遠。」

其中說「有名」兩字時特別加重了語氣。

媌婥可不管什麼虎，什麼豬的，現在她只關注面前的美食，她只想讓陸明多吃些，不斷給陸明夾菜。

忽然，陸明又小聲對媌婥說：「你快些吃，待會兒打起來我們就沒得吃了。」

媌婥正不解其意時，見門口又進來五個人，一個眼如獵豹的壯漢走在最前面。

他的豹眼在店內環視一周，看見媌婥時眼神跳動了一下，但還是馬上從媌婥身上移開，落在了成棟和馬行遠的身上。

忽然，陸明又小聲對媌婥說：「你快些吃，待會兒打起來我們就沒得吃了。」

媌婥正不解其意時，見門口又進來五個人，一個眼如獵豹的壯漢走在最前面。

他的豹眼在店內環視一周，看見媌婥時眼神跳動了一下，但還是馬上從媌婥身上移開，落在了成棟和馬行遠的身上。

豹眼漢字邁步前行，步子很大，腳踏在地上的響聲如同砸夯，人未到近前，早已高聲說開了：「馬堡主，去家裡找不到你，原來躲在這裡喝酒，你倒清閑了，老子的腿都溜細了。」

成棟和馬行遠對這如雷的聲音聰耳不聞，兩人依舊一邊談笑，一邊悠閑的喝著酒，根本就是用無視在羞辱豹眼漢子。

那漢子怒了，上前一掌擊在几案上，「啪」的一聲巨響，店中的人都嚇了一跳。見眼前的情形不對，紛紛起身，急匆匆的溜走了。跑堂的搶在眾人之前第一個沒了蹤影。

一時沒了聲音，成棟坐在塌上，仰起碩大的頭，用極其厭惡的眼神看著豹眼漢子。豹眼漢子目光兇狠的與成棟對視，眼中像能噴出火來一樣。

馬行遠仍然無視豹眼漢子的存在，看著面前一片狼藉的几案，臉色很難看。

媌婥此時忽然想起了陸明剛剛說的話，猛吃了幾口，又拿起木筷將羹中的青菜都撈給了陸明，然後把面前能帶走的吃食都往包袱中塞。

看著她邊吃邊拿的樣子，陸明輕聲說：「媌姑娘，一個女子是否該注意點兒儀態呀？」

媌婥將口中的飯咽下，說：「王大哥，你沒挨過餓，不會知道食物有多重要的，浪費不得。」

陸明微笑著小聲說：「將來誰娶到你，這輩子即使窮死，也不會餓死。」

聽到陸明的取笑，媌婥心中一動，幾天以來一直冷冰冰的陸明居然開起了玩笑。她感到很意外，也許是美食給陸明帶來了好心情。

看來今後每頓飯都要讓這個男人吃的好些，媌婥暗自想著。

陸明的心情確實很好，但不是媌婥所想的原因。接下來陸明的心情會更好。

陸明的心情確實很好，但不是媌婥所想的原因。接下來陸明的心情會更好，因為豹眼漢子的拳頭已經揮向了甘北虎成棟。

成棟沒有躲，而是從塌上騰身而起，揮拳迎了上去，兩個巨大的拳頭直直的撞在一處，隨著一聲悶響兩人各後退了兩步。

豹眼漢子怒吼道：「成棟，你敢動手？」

成棟淡紫的麵皮已漲成紫紅色，大聲說：「西雷，老子的名字是你叫得的，也不掂量自己是什麼身份？」

西雷又吼道：「成棟，老子找馬行遠催要糧食，馬匹，這些都是他該交的，干你狗屁事？再說，北雪一定也去你堡中取這些東西了，你躲出來不交，讓北雪兄弟怎樣回去交差？」

成棟說：「北雪是什麼鳥東西，你們東風，南雨，西雷，北雪；好聽叫「四劍」不過是冷一嘲的四個奴才罷了，狗一樣的東西也配和老子講話，要我們交糧，馬匹，讓冷一嘲自己來要。」

西雷本來就是火爆脾氣，哪受得住成棟如此謾罵，徹底被激怒了。

他一腳踢在几案上，剎時一陣亂響，几案裹夾著杯盤向媌婥所在的方向飛來，陸明右手搭住媌婥的右肩將她攬入中，几案等雜物與媌婥擦身而過，摔得滿地狼藉。

媌婥花容失色，驚恐的看著那個叫西雷的漢子。而陸明卻放開媌婥，若無其事的低頭吃著盤中的素菜。

媌婥的目光透過西雷看見靠近飯館門邊的几案邊坐著兩個人，剛才食客們明明都已經跑光了，誰都沒注意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坐在那裡的。

他們是一男一女，男的上中等身材，小眼睛很亮，不時閃出靈動的光芒，從面相上看，他應該有些年紀了，但保養得很好，穿著得體，看起來很精神。

此刻，男人正專註的看著成棟幾個人，面前的几案空空如野，他好像是專門進來看熱鬧的。

他身邊的女子面白如玉，杏眼桃腮，鮮紅潤澤的大海哈密瓜極薄。她也向西雷這邊看著，但是她沒有看西雷，也沒有看媌婥，而是緊盯著吃飯的陸明。

美目中淚光閃動，腮邊已有淚珠滴落，從表情上可以看出，她努力控制著情緒，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疑惑沖淡了媌婥心中的懼怕，她的視線沒有了幾個如狼似虎的漢子，只剩下這個垂淚女子。這個女子一定與陸明相識，媌婥輕輕碰了碰陸明，想讓她抬頭看看對面的女子。

陸明只顧低頭吃著，毫無反應，一道亮光閃現，斬斷了媌婥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