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連環殺人案
窗外的燈火漸漸熄滅,夜色黑暗。
雨在下午便停了下來,天卻仍舊陰沉沉,夜幕下不見點滴月光星辰。
咚咚~
書房中,米童握著鋼筆無意識的敲擊桌面,思索半晌,埋首在信紙本上開始書寫。
小區靜謐,隔絕了城市夜生活的喧囂,筆尖在信紙上不間斷的沙沙聲,帶著有別于于音樂的動聽和質感,成了書房裡唯一的聲響。
許久不見停歇。
……
清晨。
米童早起做了簡簡單單的早餐,南瓜粥、春餅、牛奶雞蛋和兩個小菜。
劉婷要上班的緣故,醒的相對早一點,聽到廚房有動靜就走了進去,看著少年有條不紊的忙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麼不多睡會兒,我還想著起來做了,你這都已經快做好了。」
米童笑道:「沒事的,嬸嬸,早起習慣了,你叫妙妙起床吧。」
劉婷嗯了一聲:「辛苦了。」
米童憨憨的笑了笑。
馬上就要回家了,過了今天想要再給妙妙做飯,大概就要等到過年。
不管她以後是不是自家媳婦,彼此間都有幾近兄妹間的親情。
來市裡快一月時間,也沒少叨擾她們娘倆,力所能及的為她們做一點事,也是應該的。
次卧中,薄被將少女四仰八叉的睡姿勾勒的一清二楚,劉婷隔著被子拍了拍閨女渾圓筆直的大長腿。
見其醒來后柔聲道:「乖,起來洗臉,童童馬上做好早餐了。」
「唔~」
魏小妙伸了伸懶腰,打著哈欠嘟囔:「到時他回家了該怎麼辦啊,我就沒好吃的了。」
劉婷捏著可人兒鼻尖搖了搖,沒好氣道:「怎麼,嫌媽媽做的不好吃,小沒良心的,兩頓飯就把你收買了。」
「嘻嘻,媽媽昨晚吃的不是很香嘛。」
劉婷點了點頭:「飯菜做的確實很不錯,童童手裡有這本事,以後哪怕不讀書了也餓不到他。」
「那是。」
等魏小妙穿好衣服,母女兩人各自去了衛生間洗漱。
春餅,在紫銅市並不常見,這種薄且晶瑩的薄餅,捲起小菜的吃法也是給了母女兩很大的新奇。
為此,在餐桌上米童細緻的給未來丈母娘講了講做法。
至於劉婷問及從哪學來的廚藝,米童推脫到了菜譜方面的書籍上,除了說是自學的外,他也沒有更好的解釋。
吃完早餐坐了會,劉婷便出門了。
魏小妙靠著門框看廚房洗碗的少年,小聲道:「我們今天去哪玩呀?」
「永寧書局。」米童沒回頭,不假思索道。
「咦!」魏小妙俏臉布滿驚奇:「您啥時候改性子,變得這麼好學了?」
「你看我像那種好好學習的人嘛,永寧書局那麼大,裡邊可不是只有輔導類書籍。」
「哦。」
魏小妙一想也是,除了小學期間,他的成績還差強人意之外,見他認真看書的次數,少的令人髮指。
永寧書局,是永夏國的國有書局,作為國家刊物發行和銷售處之一,其中的書籍種類,自然十分之多。
「那之後呢?」
魏小妙嘟嘴問道:「辭工很快就能弄好,您在書局想來也待不了多久,難得清閑下來,咱們總不能窩家裡吧?」
米童揶揄道:「我覺得待家裡也挺好的啊。」
「好個屁!」
氣呼呼的魏小妙,跑上前從背後勒住米童脖子,
見他配合的后彎腰,伸著小手在他脖前比劃幾下。
「咱們市區里,女孩子待在家可不是什麼安全的事情。」
聽到這話,米童頓時滿臉問號。
這段時間打工也好好的啊,市裡的治安挺不錯的,看起來一切都正常,怎麼聽妙妙這話的意思,紫銅市是什麼鬼蜮地界不成。
好奇道:「這話怎麼說,」
放他站直身體,趴在背上沒下來,魏小妙小聲道:「九八年的時候,也就是我來十中讀高一的那一年。」
「市裡一年之內斷斷續續死了四個女的,都是在自己家裡邊,其中似乎還有一個小孩子。」
「聽說前些年也有兩個女的遇害了,大概率都是一個人做的,案子到現在還沒破呢!」
「小舅不是在省廳當警察嘛,也被折騰來紫銅市好些回,外公擔心我和媽媽的安全,還特意讓大舅找了人來陪著我們,就住在樓下。」
聞言,米童不禁蹙起了眉頭。
「連環殺人案。」
嘴中近乎本能的吐出這個詞。
或許是記憶已經徹底和他融合結束的緣故,沒有人提醒倒還好,經妙妙這一說,米童還真想起了『他』在未來某一天看過的那些聳人聽聞的新聞報道和各種小報。
實在是這個案子距離『他』太近了,住在縣城的『他』,對於本市告破的這種大案想不知道都不行。
兇手每次都是白天作案,而且也不處理作案現場,破案所需要的足跡、痕迹、指紋以及DNA這些證據,可以說應有盡有。
可案子就是一直破不了。
十來年間的數起命案,兇手從最初的殺人,逐漸演變成如今的強姦殺人,甚至殘忍的割走受害者部分肢體。
也確如妙妙所說,遇害人中有一個小孩子,才僅僅八歲大。
聽聞,她母親下班回家時沒有看到小孩,最後找了半天才在衣櫃里發現了孩子,當時的她脖子上系著皮帶,眼睛睜的大大的。
案發現場,桌上還有一個茶杯,兇手說當時口很渴,就自己沏了杯茶。
思及這些,一時之間米童有些毛骨悚然,初秋的清晨一點都不冷,短袖下的胳膊上卻泛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這起連環殺人案,總共歷時二十多年之久,直到兇手停手十來年後,警察才破獲了此案。
明明很清楚兇手的姓名和家庭住址,米童想做點什麼,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
如今的他,只是一個即將復讀的高中生,從來沒有和兇手打過照面,貿然告訴妙妙小舅,說自己知道那個兇手的具體情況,無異於給自己惹麻煩,他可解釋不清楚消息的來源。
幸好妙妙和嬸嬸都有人照看,米童心裡暫時也踏實了一些。
兇手下次作案的具體時間……貌似也不太遠了。
「乖。」后伸手攬住背上的少女,米童柔聲安慰:「別想那麼多,你要相信小舅,他們總有一天會抓到那個兇手的。」
「等從書局出來,剩下的時間由你來安排,我捨命陪君子,你想去哪咱們就去哪。」
「嗯。」魏小妙懨懨的小聲回應。
……
洗完碗筷,回到客廳打開電視,兩人排排坐吃果果。
還不到八點,這個時間也沒什麼好看的電視劇,權當聽個響聲。
「吶~」
眼前遞過來一個半剝好的香蕉,米童沒接,張嘴一口逮了上去,香蕉直接消失了一半。
魏小妙也沒在意,小口咬著剩下半截慢慢吃掉,又重複剛才的模式消滅了一根,起身在電視櫃下面的柜子里取了一包煙扔給了他。
「我去換衣服,咱兩要錢走。」
不多時,少女已是重新出現在了客廳中。
白色T恤短衫配著淺豆綠色棉麻九分褲和高幫帆布板鞋,行走間隱隱露出的白嫩小蠻腰,恍人眼球,少女氣息爆棚,米童看的直了眼。
「腰都露出來了,嬸嬸是沒給你買長短袖嘛!」米童小聲嘀咕。
聞言,魏小妙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小雞啄米般道:「有有有,我去換總行了吧!」
一切準備就緒,兩人溜溜達達出了小區。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晴空萬里無雲,呼吸間儘是草木清新的氣息。
少女挽著少年手臂,不知不覺就逛到了七八百米以外的紫銅市第一中學東門口。
在這打了多半個月的工,門衛大叔自是見過米童的,很順利的進了門。
兩人找到圖書館里忙活的李兵,三十五六的年紀,頭髮卻已是向後爬了許多,賊賊的小眼睛,兩顆凸顯的門牙。
黑色長褲和短袖上布滿了乳白色大小不一的白色漆點,臉頰和帽子上也不少,整個人看起來髒兮兮的,這也正是米童幾天前的模樣。
「李哥。」米童喊人的同時,遞上了一支煙。
「來了啊。」
李兵隨手在身上抹了抹灰,接過煙聞了聞,嘖聲笑道:「托你的福,我也抽根好煙,這是從你老丈人那兒順來的嗎?」
魏小妙放開抓著身側胳膊的手,鬧了個大紅臉。
「我也想呢,有個這樣的女朋友,後半輩子都不用奮鬥了。」
同樣點了根,米童的臉皮可就厚多了,知道李兵是在調侃。
像他們這種小包工頭,又不是抽不起紫金城,只看他們願不願意。
從兜里掏出錢,歪著腦袋點了點,煙氣飄飄緲緲的迷了眼,李兵半眯著眼遞給米童,對魏小妙點了點頭,拉著他走向了一邊。
攬著肩膀道:「不是老哥說你,人家小魏這半個多月哪一天沒有跑過來陪你在這吃灰,對你這麼上心,你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把她追到手,你後半輩子真就吃喝不愁了。」
米童憨笑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李哥,這事我自然是明白的。」
瞥了眼遠處安然立在原地的少女,李兵小聲道:「聽老張說小魏家裡關係很硬,有這機會就千萬別錯過了,好好想一想,別一輩子苦哈哈跟老哥一樣,不然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米童嗯了一聲,沒有反駁,知道這是李兵的衷心之言。
李兵還要忙,兩人就沒有多聊。
臨別前李兵喊道:「晚上記得過來一起喝酒啊。」
「知道了,李哥,先走了啊。」
眯眼看兩人走遠,李兵嘆了口氣,走進滿是嘈雜的圖書館。
人和人的命與際遇總歸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