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幾日內，白城連續發生了數起殺人案件，吸引了各方的注意力。

經過了初步的現場勘查，在將那些堪稱貧瘠的線索匯總起來后，不難做出一種猜測——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殺人者挑選的目標相當一致，都是從天南海北而來，暫時躲藏在白城的通緝犯人。

儘管堪破了不少積年的案件，但新的問題接踵而至。

——殺人者，是誰？

這些通緝犯堪稱安分守己，藏於自己費盡心機搜到的巢穴之中。但殺人者就像是嗅著氣味、循著腳印而來。如同最老練的獵人，尋找到了他想要的目標。

兇手很可能只有一人，否則不可能只留下如此稀少的現場痕迹。

但沿著這個方向尋找下去，幾乎毫無意義。

案件之上，彷彿籠罩著一層冷郁沉積的疑雲。而根據現場得到的線索，甚至辦案組無法還原任一起殺人的手法，這幾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當曹敬從京都趕來時，接手的就是這樣的攤子。

「曹哥，那女的還沒開口？」走出審訊室，小八笑嘻嘻地湊了上來，擠眉弄眼的打聽。他是從京都一起過來的，臨行前說帶著打打下手。但依曹敬來看，這小子要是能磨一下身上的跳脫勁，就夠費功夫神的了。

「行了。沒事少瞎打聽。」

「——別呀！」小八嘚嘚的跟著，就跟個小太監似的，硬是見縫插針的吹捧了幾句，「這不是跟曹隊奔波千里，好歹跟您學點經驗哪。放心，我一準好好表現，決不丟了您的臉！……」

曹敬一下子剎住了腳步，冷冷地說。

「辦案可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我能理解你剛加入，有新奇感，部門也是新成立的，還沒什麼上下規矩。你想表現無可厚非，誰都想。要真這麼想，那就把你弔兒郎當的勁收起來，不切實際的立功夢也少做點，小心害了你自個！」

「你能力強不假，但跟辦成事之間還差得遠著呢！」

他長著一張顯嫩的娃娃臉，說話氣勢也不足，讓人很容易產生親近感。這猛一下子沉起臉來，小八嚇得脖子一縮：「這不是……」

「什麼？」

「沒，沒啥！我知道了。」

他悶悶地嘆了口氣，看著曹敬越來越遠的身影，心底忍不住琢磨起了這件案子。

線索，到底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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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仍在繼續。

特異事件處理相關部門辦事處，簡稱特事辦，是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成立的部門，但經費充足。就像幾十年前的一個臆想詞「龍組」那樣，剛進入的時候，小八既興奮又感覺荒誕。

以他能接觸到的資料上來看，許多具備特殊能力的人，是在一個時間段內像雨後春筍一樣出現的。在這段時間內，全國範圍內接連出現了數十起特殊的殺人案件，以詭異的、超出認知的作案手法為特徵，難以破案。

小八曾一度想到靈氣復甦，但明顯不是。

這些人類——或者說人群之中的突變者，擁有的超出了自己掌控的力量，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實際上，目前還沒有能具體檢測的辦法。

例如有些突變者，擁有超出輻射源的超高能量波動，有些則是極為內斂，就像是正常人一樣。

因而風聲鶴唳之下，難免有錯漏的情況出現。

例如這一次，看著是一場突變者針對性的大規模洗腦的犯罪活動。但從審訊的結果來看，林小小不能說毫無關係，也只能說是被洗腦的一份子，

真正的背後指使者另有其人。

只是不清楚，是否與前幾天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有關。

於是，小八決定自己去調查一番。

===

就在黑貓踏入別墅的那一刻，一個微妙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原來是監察使大人。」

尹志平走了進來，臉上依舊帶著微妙的神色，「本來以為白城出了什麼亂子。現在看來，一切都在閣下的掌控之中？」

「嗯？」黑貓神色猶疑，「你這是……」

「啊，哈哈——」

尹志平很擅長察言觀色，因此止住了腳步，「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

他很乾脆地轉身就走，留下了一頭霧水的黑貓。

總感覺這傢伙誤會了什麼事情。

「黑炭，黑炭~」黑貓溜達達的穿梭在別墅里，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這時，它輕咦了一聲。不遠處，一隻黑貓慵懶地躺在地上，粉紅色的舌頭輕輕舔舐梳理著身上的毛。這是一隻風姿婉約的小母貓。

這時，外面忽然響起「刺啦」的一聲尖嘯音爆。略顯陰沉的天幕被銳利地劃開，拖著長尾的流星呼嘯掠過蒼穹。

出事了，這是它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念頭。

黑貓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不遠處小母貓的附近，爪子朝著對方的脖頸軟皮揮了過去。

它決定先制服黑炭，然後再去看外面的事情。

「——嗷嗚！」

未曾想，那隻小母貓猛然兇悍地跳了起來，變臉如翻書一樣齜牙咧嘴地咬了過來，那裡面赫然布滿了兩排森森利齒，就像是七彩文鳥的雛鳥大張開的嘴巴一樣，令人頭皮發麻。

「草！」

黑貓一瞬間展現出了極高的柔韌性，身體一個後空翻，躲開了快若閃電的咬合力，「難怪給一萬星幣，難道是異獸？」它這麼想著，再次試圖將對方制服。

咻咻咻。

數十顆牙齒，化作了鋒利刀片旋飛而來，尖銳破空呼嘯聲陡然響起。

「真是夠了！」

黑貓煩躁的一爪子揮了過去，一切攻勢消融得無影無蹤。它瞪起了眼睛：「看好了，這是它自己把牙拔了，跟我可沒關係！」但在話音落下時，它似乎眼前一花，那些牙齒重新出現在了小母貓的嘴裡。

「催眠？」它一爪子撕裂空間，猛然重重一跺腳。

整個別墅隨之分崩離析，身前的母貓消失了，兩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沖了過來。似乎黑貓提前離開幻境，讓他們一時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們很快就做出了補刀的決定。

其中一個男人面色兇悍，兜頭就是一刀，另一位則是包抄後路。兩人的配合相當默契。

下一秒。

黑貓一腳踹飛了跟前的壯漢，刀鋒砍在它的腿上，立馬捲曲了起來。而另一位，則是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刀背狠狠敲在了腦門上，登時直勾勾地倒在地上。

「點子扎手，撤！」

似乎意識到雙方戰鬥力的懸殊差距，立馬就發出了敗犬的宣言。

倒下的傢伙變成了軟軟的皮囊，而在前一個出手的壯漢身旁，跟著一個渾身赤條條的白凈大漢。在兩人一起往外面狂奔的時候，畫風變得極其一言難盡。

「媽的，一萬星幣都這麼難賺，這世道還有天理沒了……」

「給我站住！」

黑貓氣急敗壞地沖了出去，一爪子一個砰砰兩聲，把兩個壯漢扔在了地上。

「有種就殺了我們！」其中一個閉眼喊了起來。

另一個白凈的快哭了：「大哥，我還不想死……」

「二弟，生而在世絕不能畏首畏尾，就算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大哥睜開了眼睛，慷慨激昂地喊著，「想要殺了我，先從我二弟的屍體上踏過去！」

「大哥，那還是你先……」

「都給我閉嘴！」

黑貓忍無可忍的喊了起來，「你，還有你，把名字報上來！」

「我叫歐音！」大哥說。

「我叫波音！」二弟說。

「就你們兩個？」黑貓問，「你們也是接了任務，來尋找黑炭的么？」

「是。」兩兄弟老老實實地點頭。

「哦？你們——怎麼來的水藍星？」

「當然是來旅遊啊！」歐音喊道，「誰知道水藍星的接待處這麼坑！辦理臨時身份浪費了很多時間不說，還收了一大筆錢！沒辦法，只能接點任務……，結果一上來就被你抓住了！」

「咳咳。」

黑貓神色有些不悅，但還是勉強說道：「我回頭幫你們問一下，說不定能退點錢……」

「你誰啊？哈哈哈還退錢呢，是不是傻了？」

波音大笑了起來，像是忘了現在的處境，擠眉弄眼的說：「聽說這個星球的監察使是個菜鳥。大哥，你還記得不？那個傢伙把門票的價格，定到了其他星球的二分之一啊！」

「買到就是賺到！」

「二、二分之一？」黑貓眼中忽然顯露出了危險的光，爪子上閃過一道寒芒，咬牙切齒起來。

這時，它忽然瞪著面前的兩兄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差點被騙過去了。沒有足夠的資質，根本不可能買到水藍星的門票！」

「你們，是偷渡進來的吧？」

「別亂說啊！」

「大哥，所謂不打不相識。」

波音「誒~」了一聲，很熟絡地套近乎起來：「怎麼說也是個誤會，不如把我們給放了吧？……既然技不如人，任務就送給你了！」

「等等，任務……」

歐音如夢初醒一般，「黑貓……原來你就是黑炭啊！」

他喊了起來：「二弟，原來不是我們倒霉碰到高手，不是運氣差！就是單純的打不過！」

「原來如此，不愧是大哥！」波音也跟著興高采烈起來。

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兩人齊齊飛了出去。似乎還有「打人不打臉」的聲音飄散在了風中。

「本大人的名字就是貓！黑貓！」

它怒不可遏地說，「黑炭……這種俗氣的名字，就像是九成黑貓都會取的名字一樣，簡直就是一種對本大人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