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傾斜的天平

8 傾斜的天平

聽人說過這個廠子是兩人合辦的。另一個經理叫黃宇春,只是聽說,而沒有見過面。黃經理自己本身有一個工廠,又和黎經理合辦了這家工廠。雖然沒有見過這位經理,但已有了不同尋常的印象。這個經理一定是不同尋常的人。要不然怎麼能有這麼大的魄力和財力同時辦兩個工廠呢?

一輛高大的越野車駛進了剛剛打開的大門。見有車輛進來趕緊出去看個究竟,是誰來的這麼早。從車上下來一個看上去有些瘦弱而身材不高的女人。這是一個相貌非常平常的三十五六歲的女人。後來才知道他的兒子已經很大了,已經念高中了,看這樣保養的還是很好,和實際年齡相差很大。現在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下了車看見簡欣走到跟前她溫和輕聲的說了一句:「我是黃宇春。」一聽是黃經理趕緊問候到:「黃總好。來的這麼早。」黃經理沒有過多的言語,徑自不緊不慢的上樓去。這時才知道原來經理室的兩張辦公桌有一張是黃經理的。看著她那文靜的樣子怎麼也不會和兩個工廠的大老闆聯繫起來。

後來黃經理來的次數逐漸的多了起來。每周一的業務員會議也在這裡舉行。個別的時候黃經理還可以在這待上一天。一直都是一副溫和而言語不多的樣子。見了面微笑的問候一兩聲算作是打過招呼了。

有一次和顧會計談起了兩位經理。簡欣說:「咱這兩位經理都是文質彬彬的,很好接近。」顧會計一本正經的說:「可不是唄。不像有些企業的老闆破馬張飛,吆五喝六的。對待員工就像對待三孫子似的。而他倆從來也沒說過髒字。我剛來時見了兩位經理都打怵,不知道跟他們怎麼說話。咱是一個打工的,人家是老闆,也就是說掙人家的錢,端人家的飯碗,也不了解老闆的脾氣秉性,不知道哪句話該說,哪句話不該說。黎經理還好一點,每一天都在一起工作,很快就了解了。但黃經理不行,不經常接觸,始終很拘束。這付樣子被黃經理看出來了。黃經理說:『不要拘束,咱們接觸時間短,互相還不算了解。但是沒關係,逐漸的就了解了。你認為怎樣合適就怎樣工作,你認為以怎樣的方式和我接觸方便就怎樣辦。我不計較這些,因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性格特點。但有一條必須對工作有利。』從那以後很快就放鬆了。很快的感覺到黃經理是一個很好接觸的人。」

黃經理每次來都很客氣,總是帶著微笑,很禮貌地打著招呼。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親切感。從她的表情看是一個很放鬆的人,不是每時每刻都在思考,很會調節自己的大腦。這樣的人腦力一點會很好。

來的次數多了,也就逐漸的熟悉了。但語言還是很簡練。溫和而有禮貌。每次來的都很早,坐在辦公室里忙自己的工作。這是一位很守時敬業的人。據說她自己工廠的員工很多都是她的親屬,也就是說這是一家家族企業。家族企業在管理上更加困難這基本都是通病,親屬間關係的盤根錯節使人際關係更加的複雜。有很多現象是這樣的,你是老闆,這是沒有爭議的事情,但輩分卻低,說話辦事不免會有些不太方便。黃經理處理得很得當,很多年來一直使企業正常運轉著發展著。這一定是和她的大度有很大關係。沒有寬宏大度的心態是會被每天可能都要發生的雞毛蒜皮的事情煩死,足見其涵養和能力。

今天項工來的特別早。簡欣好奇地問:「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啊?」「在家也沒事,吃過早飯就來了。」過了不一會,

還沒坐消停,黃經理的車到了,項工趕緊去迎接。黃經理說:「來的真早啊。」「也是剛到。」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走進車間。只聽黃經理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說話暢快,而且表達得清楚。」黃經理每次來的都比較早,這次比以往還要早些。她是一個很勤勉敬業的人。每次來都在樓上一直等業務員們到齊后才開始業務會議。而提前來則是進一步的熟悉手中的資料,使會議開得更有針對性,免得流於形式。這次一定是約好了項工,以便了解到一些更為詳實的資料。

黃經理對於項工的讚許一方面是稱讚他的口才,他的機敏,另一方面也不免和要加深兩人的關係有關。這個單位是黃經理和黎經理兩人合辦的企業。項工在這裡的作用是很大的,他偏向哪邊至關重要。至於外人不了解他的真實能力那是另外一回事。憑著他的伶牙俐齒足可以贏得黃經理的信任和器重。黃經理又要在三人中佔據重要的比重。這樣不向項工表示好感和伸出橄欖枝那才怪呢。這也是一種領導的手段或者說是藝術。黃經理或許很清楚項工不論怎樣也是以打工者。但是他卻像是一塊磁鐵吸附在誰的下面就會增加水的重量。這塊小小的磁鐵會很有用的。

有好幾天沒有看到溫師傅。時間越來越長,一直沒有聽到他的消息。過了很長時間才知道溫師傅走了。這個儘力為單位努力工作的人為什麼要離開這裡呢?不知道原因,也沒法去問。只記得有一次小沈說過這樣一段話:「溫師傅在外邊凈胡說,這要是讓經理知道真沒他的好。」這句話有點古怪,也不好往下問。在外謀事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言多有失。耳朵好使的人實在是太多。

過去了很長時間,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後來的人已經不知道有這麼一位溫師傅,原先的人也淡忘了他。

有一次在外面加工一件大型的工件,談妥的價錢非常的便宜。經理滿心歡喜,這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兩頭一報價差距那麼大,還不大有賺頭?誰知意外的事情發生了,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而且是驚愕。

當時在那裡外委加工的有幾個人,不知怎麼回事廠家的老闆知道了關於加工費用的事情。聽說這種加工費用實在是太低,吃了挺大的虧。結果這位老闆感到自己受了騙損失了一大筆收入,惱怒之下結束了這項協議,也就是終止了這項合作。黎經理趕緊趕到那裡同老闆反覆的協商,結果增加了大筆的費用。真實的感到所謂承諾不一定經得起現實的檢驗。也就是說前面訂的合同也就是正經八百的承諾無效了,被撕毀了。

為了和另一方簽訂的合同不得不接受這使他感到屈辱的現實,切實的原因是工期不等人,違約了損失更大。而這家公司是他謀求利潤必須依靠的公司,實在是得罪不起。不知怎麼回事經理還是知道了事情的根由。氣的經理大聲的對溫師傅吼道:「你他媽的吃裡扒外,讓我損失了那麼多錢。你趕緊給我滾,小心我用棒子把你腿打折了。快滾。」就這樣溫師傅灰溜溜的離開了精心努力過和付出過的單位。

一句不合時宜的違背企業利益的言語葬送了這份喜歡並付出了大量心血的工作。這裡一條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怨氣的積累,到了不分裡外吐露心聲的地步。你認為不公平,你認為你對那位老闆公正,那位老闆在利益面前認識你是誰嗎?不為他自己的利益去爭取,還為你這個不相干的人忍痛犧牲那麼多的錢財嗎?這是絕不可能的。而更可恨的有可能是螳螂撲蟬,黃雀在後,也未可知。

溫師傅和經理之間一定有外人不知的一些幽怨。記得一次剛下班時溫師傅對簡欣說:「趕緊走,不知一會又要有什麼事?」從這句話里就發現了經理一定是經常毫無代價的巧使喚人,以至於讓人唯恐避之不及。還有一次經理和簡欣探討起了坐水焊接的工藝。一個較大的圓形工件需要斷面進行增補性焊接,其焊接量是非常大的,為了減小變形將工件坐在水中以便傳導出大量的熱量來降低工件本身的熱量,以避免熱變形。對於焊接這樣大型的工件簡欣沒有絲毫的經驗,在經理問到的時候無法表態。事後果然採取了這種工藝,結果嚴重變形,反覆返工,造成了很大損失。過後的一天早晨溫師傅來的比往常早一些,用手指著一個大圓盤對簡欣說:「師傅,這個就是焊接卡具,以前都是用這個卡具進行焊接的,焊一個成功一個。不知怎麼想的,說他也不聽,耍起了幺蛾子。非得用坐水的方法,結果廢了吧?」簡欣和溫師傅看著厚重的有很大強度的卡具互相對望了一眼,都搖了搖頭離開了。

溫師傅語言上表露出來的問題可能就是經理即使用著人家又不拿人家當回事,還總想占點便宜。結果使溫師傅積怨漸深。產生了逆反的抵觸情緒。另一方面事情的發生也可能是這樣:不知道是誰先引起的這種議論。在議論這件事的時候指定有人附和,幾個人議論,要不然溫師傅不能貿然的跟一個沒有交往過的人說這麼深這麼重的話。更可能是幾個人不分場合地點議論時被這家老闆意外地聽到了。他個老闆怎麼還能忍受這麼大的損失,簡直像被愚弄了一樣。立刻翻臉無情,討回損失和顏面。出事之後參與議論的人一推六二五躲到一邊去了。更可氣的一定是有人做了充滿智商的勇敢的泄密者,要不然黎經理無論如何是不會知道這件事情的,還會以為是那家老闆自己醒悟的呢。結果溫師傅就成了眾矢之的,刀下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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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打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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