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獻策
司馬懿頓了一頓,「其二,便是馬超,虎踞雍涼,與劉備相善。待其羽翼豐滿,定會再犯長安,若與劉備合兵,更是難敵。」
「仲達此言甚是!」陳群附和道:「馬孟起兇悍世所罕見,先王英明神武,尚有渭水之變。吾輩才德難及先王之萬一,這馬兒若是逞凶,實在難制。」
旁邊群臣聞聽提及曹操,只得齊齊出班附議。
曹丕聞聽不禁皺眉,問道:「司馬先生可有良策應之?」
司馬懿拱手道:「馬超雖勇,不過一莽夫兒,既不可力敵,不如智取。」
「願聞其詳。」朱鑠道。
「封官、聯姻、利誘三策足矣。」
「那馬超與吾曹家有滅門之仇,豈能輕易化解?」曹丕搖頭。
「那馬孟起本是見利忘義之輩,走投無路之下,委身於劉備。劉玄德放其入涼,實屬不智。如今割據雍涼,已如蛟龍入海,猛虎歸林,難以節制。若誘之以高官厚祿,聯合其攻取打西川,恐怕很難,但請其作壁上觀,兩不相幫,也並非沒有可能。」
「至於滅門之仇,皆是上一輩恩怨。如今先王已逝,正可兩家修好。大王愛女東鄉公主,溫柔賢淑,容貌秀麗。若能招馬超為婿,兩家成了親眷。。。」
「那馬超年逾五十,吾女方才十五,這,這。。。」曹丕不好發作,只得拂袖回了後殿。
群臣面面相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司馬懿抖擻精神,尾隨進了後殿。
曹丕見左右無人,不禁埋怨道:「這嫁女大事,仲達也不提前招呼!」
司馬懿也不回答,整整衣冠,俯身下拜,慌的曹丕趕忙起身相攙。
「先生這又何必呢?有事好商量嗎!」
「吾所拜非魏王也!」司馬懿頓首道:「吾拜的是建立萬載功業,成就曹氏帝國的有道明君!」
「知吾者先生也!丕受教了!
沒一會,君臣二人便攜手返了回來。
曹丕乾咳兩聲道:「與馬超聯姻之事容后再議,司馬先生繼續。。。」
司馬仲達拱手道:「列位,這其三便是遼東公孫淵,擁兵十餘萬,雖表面稱臣,但包藏禍心,又暗與孫權經海路勾結,早晚必反。」
眾人聽罷均是點頭,司馬懿又道:「吾朝連年用兵,如今理當休養生息。且容老臣積草屯糧三年,到時只需與臣兵馬十萬,一年時間定可蕩平之。」
「好,全憑先生安排。」
「四者青州兵患不除,吾朝難安。先王蕩平黃巾餘孽,擇其精壯以臧霸為首,編為青州兵。但終究匪性難除,平日危害地方,只服先王節制。
戰事一遇不順,便自行潰敗。先王數次兵敗,皆與此有關。雖前者涼州失利,折損五萬,尚存近二十萬,散屯於洛陽、許昌附近。先王已崩,臧霸逃匿,如今更是無人能制。」
「這幫驕兵悍將不除,早晚為禍!」朱鑠附和道。
「父王新喪,若猝然裁撤青州兵,恐生變故。」曹丕嘆氣道。
「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青州兵禍存在一日,朝廷便空耗一日糧餉。與其耗費巨資,餵養這群無用餓狼,不如放其回歸故里屯田,一舉根除這顆毒瘤。」司馬懿道。
「若其歸鄉后,仍不服教化,如何是好?」曹丕疑道。
「這幫兵痞本是烏合之眾,聚眾自然作亂,一旦散居,便失了氣勢。只需曹休將軍大軍壓制在前,地方官吏嚴管在後。至多尋鬧事者,正法幾人,便可平息。」
曹丕將信將疑,又詢群臣,眾人知道其中厲害,均裝聾作啞,不予回應。
曹丕只得點頭,擇日下詔實行。
許昌大事皆了,選了黃道吉日,曹丕攜帶群臣出城十里,送吳質、曹休領軍赴任。隔日,朱鑠也辭別眾人,領一應軍民往漳水河畔,督造王陵。
熱鬧多日的許昌總算安靜下來。
曹丕聞報其弟曹彰、曹植日日
在府中飲酒取樂,心中甚慰。自忖待得父王下葬,便將這二人發回封地,嚴加看管也就是了。
近期群臣辛勞,曹丕下令輟朝兩日。自身也與甄妃纏綿宴飲,好不逍遙。
歡快不到一日,陳群便急匆匆求見,曹丕不知為何。陳群急道:「接多處密報,駐屯各處的青州兵多有異動,謠言不脛而走,傳大王將裁撤全部青州軍。」
「詔書尚未下達呀!」曹丕放下酒杯道。「一定有人暗中搗鬼!」
「司馬先生呢?如此緊急軍情他難道不知?速速傳召!」
二人等了半晌,司馬仲達才姍姍而來。
見禮過後,曹丕急道:「裁撤謠言已傳遍軍營,青州兵蠢蠢欲動,這可如何是好?」
司馬懿打了個哈欠,緩緩道:「如此也好,詔書也不用下了,省得大王擔裁撤罵名。就是不知是哪位仁兄乾的好事,也好當面謝過。」
「二十萬人鬧起來,可不得了啊!」陳群急道。
「如果釀成兵變,如何收場?」曹丕問道。
「可與往青州沿路州城府縣下令,謹守城池也就是了。」
「那之後呢?」
「之後?」司馬懿坐下,喝了口茶道:「就靜觀其變。」
「如此大事,太兒戲了吧!」陳群道。
曹丕看向司馬懿。
司馬仲達一抖袍袖,「若不如此,還能如何?下詔不裁撤了?亦或是派兵彈壓?二十萬人作亂得需多少軍馬,衝突起來得損失多少人?」
「說得也是。」曹丕道。
陳群攤手道:「那就什麼也不做,袖手旁觀。等著激成兵變?」
「反正無法應對,不如不做。這幫兵痞鬧到最後也不過是散夥,返鄉。如此正和吾意。」
「那沿途城池、百姓豈不要遭殃?」
「所以要下令嚴守嗎!」
「尋常城池怎防得住這二十萬亂兵?」
「那隻能是自求多福了!」
曹丕聽著司馬懿、陳群爭辯,只得勸道「兩位都少說幾句。」
又轉向司馬懿,問道:「難道真的無法可想?」
「沒辦法!」司馬仲達點頭道,「只能讓沿途做些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