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姐,你先別急
開學的第一周平平常常,沒有什麼過於與眾不同的事情,崔穎言有點不認識臉,花了整整一周的時間才對上了每一個同學的臉。要知道在開學前,學校已經上了兩周的網課了,課上是要求開攝像頭的。對於崔穎言這種認臉速度,俞軒給出了兩條合理的解釋,第一崔穎言上網課的時候非常認真,不過這一點很快就被崔穎言和俞軒一起否定了,畢竟二人課上一起滑的水,這個理由肯定是不成立的。
然而第二個理由,崔穎言聽了想打俞軒。
第二,你腦子有病。崔穎言不停地解釋自己腦子沒有病,俞軒則對這崔穎言這樣子撲哧笑了出來,說:「你急了。」
崔穎言佯裝生氣,拿起了桌子上的書,有氣無力地拍在了俞軒的身上,也算是對於他罵人的懲罰。開完玩笑,打完人,崔穎言又表情凝重地看著俞軒,輕聲細語地說:「你看第二組第二排那個女生。」
俞軒嗯了一聲,也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說:「你說暴躁姐?我跟你說,在這整個班裡面,我覺得最有病的就是暴躁姐。你說她是不是有病?上個歷史課,老師叫你回答問題,雖然說你回答錯了,不過她分析的也不對啊,那她錯了她急什麼呢?」
崔穎言點了點頭,歷史課這件事情,他們3009宿舍已經在事情發生的那天晚上討論過了,整個宿捨得出來了統一的一個結論,暴躁姐性格有問題,有暴躁病,晚期,無藥可救!
俞軒和宋非非坐的同桌,二人關係處的不錯,也算是性格十分相似,他們二人被老師稱為臭味相投。崔穎言說這是高山流水,伯牙是宋非非,鍾子期是俞軒。
宋非非表演很浮誇,他會去把一個很小,甚至不值得一提的事情,表演的很搞笑。
他來找崔穎言和俞軒就是這個目的,宋非非一臉沮喪,坐在二人旁邊的座位上,顯得萎靡不振。俞軒知道宋非非他又要犯病了,他耐心的等在旁邊,看他這次怎麼表演。
「保礦力,我的保礦力!」宋非非呻吟著,表情十分痛苦,彷彿自己所喜歡的東西被人搶走了,卻無能為力一般。
「啊?」崔穎言和俞軒異口同聲,他們不知道宋非非在搞什麼飛機,一個飲料的名字,和宋非非有什麼關係?
崔穎言以為宋非非有什麼難言之隱,忙追問道:「保礦力怎麼了?從天空中掉下來砸你頭上了?」
宋非非的眼睛飽含著淚水,雙手緊緊地抓住崔穎言的手,聲音顫抖,像是一名宦官在不停地求皇上不要殺他:「不不不,要是掉下來把我砸死,那我也算是安樂死了,死得其所,可是遺憾的是我買了一瓶保礦力,它沒掉下來,你懂嗎?它沒掉下來!哦!我的保礦力,嗚嗚嗚……」
崔穎言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笑著說:「我先走了,你自己給你的保礦力上墳吧,哈哈哈。」
崔穎言擺了擺手,沖著宿舍的方向走去,他所要做的是他卷狗計劃的一部分,晚自習前洗澡,為晚自習結束之後再挪出半個小時自習,如意算盤打的很精,不得不佩服。
崔穎言回來的時候,被班長談話了,崔穎言覺得莫名其妙,開學才到第二周,我能做什麼壞事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崔穎言只得回到班上來找班長談話。班長叫李婉霞,個子一米六多一點,長相不做過多的描寫,俞軒給的評價就兩個字:抽象。崔穎言不是很明白,他覺得俞軒給的這個評價也很:抽象!
李婉霞把崔穎言引到了小平台上,
用她那小的不能再小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崔穎言,道:「你們宿舍晚上是不是有罵人?」
「啊?」崔穎言不是裝傻,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們宿舍開學兩周不到,能一起去罵誰。如果她說的是評價,那麼無可厚非,他堅信每個宿舍到了晚上都會去評價一下一整天所見的人,以及所經歷的事。不過班長說的罵,崔穎言是真的不知道,奇奇怪怪的,崔穎言心裡想,「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李婉霞冷哼了一聲:「行,裝傻是吧?那我說的直白點,你們宿舍是不是有罵何夢凡?」
何夢凡也就是暴躁姐,說崔穎言他們宿舍罵她,崔穎言第一反應是他自己這個宿舍長是不是失職了,不過仔細想了想,不是,他堅信自己宿舍的同學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沒有。」
崔穎言回話回的很堅定,就是沒有,崔穎言心裡為自己打著氣。
「那就等會兒,看王紅老師怎麼說吧。」李婉霞擺了一張臭臉,氣呼呼地奔進了教室。
「莫名其妙。」崔穎言在小平台上自言自語,也慢悠悠地走進了教室。
教室里崔穎言奮筆疾書,他知道這節晚自習要被王紅老師佔用一部分時間,去解決這件莫須有的事情。題目是刷不完的,時間卻是有限的。儘管崔穎言心裡一萬個不情願,終於還是被王紅老師叫了出來,崔穎言猛地一摔書,白了李婉霞一眼,脫了外套,甩在椅子上,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走出了教室。
「老師好!」儘管是在情緒不好的時候,崔穎言還是鞠了一躬,保持最基本的禮節,表示對老師的尊重。
王紅點了點頭,很快切入了正題:「額,你應該也知道哈,有同學說你們罵何夢凡。我想從你這裡了解點情況,當然我是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和你是沒什麼關係的。」
「有關係確實是有關係的,這件事情其實是因我而起。」崔穎言實話實說,毫無保留,也沒必要去保留。
「嗯?」
崔穎言繼續說:「事情是這樣子的,上周三歷史課的時候,程韓吳老師給我們看了一道題,當時提問了我,我回答了,雖然我結果是錯的,但是何夢凡選擇了一個更錯的選項。我當時就在和她解釋,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急了,最後怒髮衝冠地坐了下去。」
「但是何夢凡說你們罵她,她還有證據,她甚至還說你們性騷擾她。」王紅不緊不慢,語氣讓崔穎言摸不透。
「性騷擾?」對於新增加的一條罪行,崔穎言感覺到了風波亭的遺風,陣陣刺骨,無法辯解,因為不知道從何辯解。知道從何辯解,卻又無人相信,「不可能,我們絕對沒有對她進行性騷擾。第一點,我崔穎言不是這樣的人,我之前談戀愛甚至連女生的手都不敢牽,更不可能做出性騷擾的事情來;第二點,我的舍友也都是接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的人,說他們性騷擾,我反正是不信的。」
王紅又點了點頭,道:「行,有你的承諾我就放心了,這樣子,你把俞軒和宋非非還有閆學斌叫出來。哦,當然,還有何夢凡,這件事,我們幾個談話解決。」
閆學斌也是3009的宿舍成員,身體素質很一般,之前因為吃育才的盒飯吃吐過,被接回家靜養了兩天。宋非非對他還有一個評價就是天天不刷牙,每天見到熟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是:「S#」或者是「某某某你媽媽死了」
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人,就算是和他一樣的人。
崔穎言把他們叫了出來,路上他撇了一眼暴躁姐的眼睛,雙眼通紅,魚尾紋甚至比他的母親還重。五名學生一排站起來,這陣勢像極了教官審訊五名犯了錯誤的士兵。
「何夢凡,把你剛剛跟我說的話再和他們說一遍。」王紅昂了一下頭,給暴躁姐一個眼色,示意她說。
暴躁姐的氣場比歷史課上小了許多,裝作淑女一樣輕聲道:「你們罵我!」
「你們有罵嗎?」
「沒有!」四個人異口同聲,彷彿四個人都說的是真話。
暴躁姐終究還是發揮出來她應有的實力,她終於大怒,怒目圓瞪,彷彿咬碎鋼牙,說:「有!你們今天才罵了我!宋非非,你敢說你今天在班上一直在喊保礦力說的不是我?」
宋非非差點沒笑暈過去,俞軒和崔穎言也都側著臉,忍著笑。
「老師,你看他們還在笑我!」暴躁姐險些眼淚流下。
王紅用右手輕拍了一下宋非非,道:「你給我收斂一點,保礦力是怎麼回事?」
俞軒憋著笑,歪著嘴道:「老師,保礦力真的和她沒關係,保礦力是飲料的名字,今天宋非非買保礦力沒掉下來,然後就在班上犯病,一直喊保礦力。」
「屬實?」
「屬實!」崔穎言替俞軒回答了。
王紅終於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有點不耐煩地對暴躁姐說:「所以說他們根本就沒有罵你,你的性格就是容易想的太多,你看連一個飲料的名字你都能以為是在說你。怎麼樣?何夢凡,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暴躁姐當然還有話可以說:「老師,我是有證據的,我有一個妹妹,叫何夢平,她和閆學斌的初中同學現在是高中同學,她給我看閆學斌和他初中同學的聊天記錄,賀六說他們宿舍的人都覺得我是S#。」
「沒有這回事兒!」宋非非說,「我們為什麼要去罵你,我們有什麼動機去罵你?」
「閆學斌這事和你有關係,你來說!」王紅揉了揉眼睛,有點不耐煩了。
「我……」閆學斌突然梗住了,彷彿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崔穎言心裡為之一驚,難不成閆學斌還真罵了?但是他憑什麼把3009全體成員的名字都帶上呢?
崔穎言忽然想起來了一句話: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