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了

「一直睜著眼睛，不要動。」

「鞏膜沒有異樣。」

「虹膜沒有問題。」

「視網膜也任何問題。」

「水晶體沒有任何問題。」

「視神經沒有問題。」

醫生放下儀器，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說：「你女朋友眼睛的問題，我真的無能為力了，該檢查地都檢查了，沒有任何損傷，她的眼睛從科學上說是完全正常……」

「可是……」身穿黃色外賣服的李修遠焦急的打斷地醫生的話。

「如果妍妍的眼睛像您說的那樣完全正常，那麼她為什麼會看不見呢？」

「額……我暫時說不清楚。抱歉！」

「CT，心電圖，X光，能做的都做了，錢花了幾千塊，你一句我說不清楚就給我打發了？」李修遠越說越激動：「你們醫生都幹什麼吃的，如果看不了就直接說看不了，非要讓我們花幾千塊錢，這幾千塊錢你提成能提多少，你告訴我。」

「艹」

激動地李修遠抓住醫生手臂，想要繼續輸出，卻被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

「修遠！我想回家。」

……

電動車上的兩人迎著西北風沉默前行。一路無語，李修遠租住的房子離眼科醫院並沒有多遠，十幾分鐘后，兩人回到租住的老舊的小區。

李修遠圖房租便宜租住的房子八十年代單位分配房，斑駁的紅牆，粗大的楊樹，迎風飄揚的衣服，不隔音的牆，處處彰顯著所謂的人世間煙火氣。

他租住的房子屬於筒子樓，一梯三十戶。

過去無數個夜晚，他與陌生又熟悉的鄰居，默契地蹲在走廊抽煙聽歌。

把妍妍扶到床上，為她換好睡衣，做好飯，喂飯，洗碗，收拾完后，看了看手機下午四點鐘。

李修遠遞給妍妍一個裝滿水的運動水壺：「寶貝兒，我去上班了，今天聖誕節，我可能會晚點回來。」

妍妍似乎還因為下午醫院的事情生氣，有些敷衍的說：「天冷，你注意安全。」

李修遠知道妍妍生他的氣，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小心翼翼地把耳機給妍妍戴上，打開聽小說軟體，播放她一直在追的小說。

……

我騎著我心愛的小摩托，它永遠都不堵車。

網上的人每年都會討論到底是南方冷還上北方冷，這個經久不衰地話題，如同女孩姨媽一樣，會晚，會到。

中州這個地方很奇怪，絕對算不上冷，只能說有些凍人。

剛送完令人氣血翻湧地一單后，停在路邊抽煙的他，重重的抽了一口，吐出長長煙霧，看著車來車往的街道，吐槽：「什麼狗屁聖誕節，都是為約炮找的理由而已。」

「除了清明節不算，其他真節日快樂。」

【滴滴，你有新的訂單。】

手機提示音打斷了，他的吐槽。

【取貨地址：粉紅誘惑】

【收貨地址：星城酒店3088】

又是這種……李修遠很鬱悶，今晚都是這種單子。

……

「老公，你看下雪了，好美。」

「老公快給我拍個照片。」

路人的聲音傳到正在看訂單信息的李修遠。

一顆靜怡剔透雪花剛好落在他凍的發青的額頭上，冰冰涼涼。

「青兒，今天聖誕節，小仙女青兒可以嫁給我嗎？」

不遠處一個俊朗少年單膝跪地，

舉著紅色玫瑰面帶激動地向一名穿著JK服飾染著灰色波浪地女孩求婚。

打開攝像，李修遠想要記錄下來，回家可以給妍妍看。

雖然她看不見，我可以抱著她講給她聽。李修遠心想。

「我願意！」

就在JK女孩激動地說出那三個字后。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被幸福包裹地兩人以及周圍頂著風雪圍觀的吃瓜的群眾，突然一個個地燃燒起來。

轉眼間整條街的人都在燃燒。

一瞬間，他整個人陷入一種空白獃滯狀態，彷彿整個世界都凝固了，只有眼前火人在雪中狂舞。

獃滯狀態的李修遠突然聞到一種難聞的氣味，有點刺鼻，很像是烤肉烤焦味道。

又好像，塑料在燃燒的味道。

輕微的疼痛。

疼痛，將獃滯狀態的李修遠拉回現實。

李修遠本能的舉起疼痛地手臂檢查，「艹艹艹」

一遍拍打手臂一遍罵。

下一刻他也加入了雪中舞蹈隊，成為其中的一員。跳下電動車不停的左右跳動，來回拍打。卻沒有絲毫效果，身上的火勢越來越大，不一會功夫他整個人包裹在火焰之中。

「妍妍。」

這是李修遠最後一句話。

話音剛落。

他的身體內傳出一連串「嘎巴嘎巴」地聲音，轉眼間，他的身體如同熊熊燃燒后的篝火轟然倒塌。

只留下一輛七成新的電動車以及一堆黑灰色地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