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糖葫蘆
雲歌說是那樣說,實際上卻隨便點了幾個愛吃的菜后便不再繼續了,待落座后,雲歌見對方四處觀望,似乎對各種事物都很好奇的樣子,忍不住猜道,難道這貨是初出茅廬的新手?
酒菜上齊,那人先倒了一杯酒,然後舉杯道:「剛剛實在是對不住姑娘了,在下以酒謝罪,先干為敬」,說完便一口喝光杯中酒水,豈料下一秒竟噗的一聲全噴了出去,正好噴了雲歌一臉。
雲歌正嚼著肉呢,突然被一口酒水噴到臉上,當場呆若木雞,不由得握緊秀拳,好不容易才忍住給對方一拳的衝動,顫抖著手拿出絲帕擦了擦臉上殘留的酒水,心裡已經氣炸了。
那人見狀,忙說對不起,一邊咳嗽一邊拿出絲帕想給雲歌擦,雲歌看著他那伸過來的爪子心頭一陣發毛,大喝一聲:「住手!」。
那人手臂立在空中,一邊咳嗽著,手臂卻絲毫不敢動,雲歌擦完臉,然後惡狠狠的盯著對方說道:「坐下!」。
那人乖巧的坐下,但是手臂仍然保持著去擦的動作,雲歌無奈道:「手臂放下」,那人又聽話的把手臂收了回去。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那人已經漲紅了臉,十分不好意思的說道:「實在對不起,在下其實也是第一次喝酒,沒想到卻弄濕了姑娘,姑娘要打要罵的話悉聽尊便」
雲歌扶額道:「那你這一口乾是跟誰學的?」
「在下看那些江湖俠客都是這樣的,本以為不是什麼難事,沒想到...」
得,原來是遇到了一個傻了吧唧的江湖雛兒,忍住發脾氣的衝動吃完飯菜,雲歌便喊道:「小二,結賬」,那店小二應了一聲忙彎腰走過來,說道:「兩位大俠,一共二兩銀子」
對面那人微笑著準備掏錢,卻突然愣住了,雲歌察覺到不對勁,問道:「怎麼了?」
「那個....,不知雲歌姑娘身上可有銀兩?在下身上攜帶的銀兩的褡褳好像弄丟了....」
雲歌一臉懵,忍不住懷疑對方是不是故意騙吃騙喝的,那人看到雲歌的表情慌忙解釋道:「在下與叔伯們分別的時候身上的褡褳明明還在,沒想到現在卻丟了,估計是追擊那淫賊的時候不小心掉落了,真的不是故意吃白食的!」
看對方的神情,雲歌心裡覺得對方應該沒有說謊,可自己也沒錢了啊,買那份情報花了十兩銀子,而後她身上便只剩一兩銀子了,何況晚上還得花錢住客棧呢。
正當雲歌一籌莫展之際,突然從窗邊瞥見一個熟人,那不正是雲飛雨的那個長著滿臉絡腮鬍子的下屬嗎,此時他正扛著糖葫蘆往客棧裡面張望,雲歌心中大喜,連忙跟對面那人說:「你且在這裡等著,我去給你買串糖葫蘆」
雲歌走到那賣糖葫蘆的大叔面前,那大叔剛想開口,雲歌卻直接了當的說道:「大叔,江湖救急!借我點銀兩花一花」,那大叔拒絕的話剛到嘴邊,雲歌又一句話飛快的說出。
「謝謝叔叔借我二十兩銀子,本姑娘一定會還的」,雲歌直接堵死了對方的最後一絲僥倖。
賣糖葫蘆大叔絕望的看了看附近的同僚,見他們都幸災樂禍的躲得遠遠的,只好掏出自己倖幸苦苦賣糖葫蘆賺的銀子。
「只有五兩銀子了,你可記得一定要還啊!」
雲歌見狀連忙收起來,樂呵呵的說道:「放心吧,本姑娘說到做到」,臨走時還不忘順走一串糖葫蘆。
等雲歌回到客棧,那人還在乖巧的坐著,雲歌手裡有錢了心中大定,也不生對方的氣了,坐那美滋滋的吃著糖葫蘆。
待付完款后,雲歌掂量著手裡剩下的銀子,看見對面那人仍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挑眉問道:「怎麼?還不走?是等著本姑娘把你踹飛不成?」
那人略帶尷尬的說道:「在下身上沒有錢財,這眼看天也要黑了,不如姑娘再借我一點銀兩在這客棧中留個宿如何?」
雲歌猶豫了一下,想著這反正也是借來的,再借出去倒也不是不可以,那人見雲歌猶豫,忙發誓道:「待我叔叔伯伯們尋到我,一定加倍奉還!」
雲歌見他神色誠懇只好鬆口:「那好吧,加倍償還倒不必了,走吧」
那人大喜,趕忙開開心心的跟在雲歌後面,雲歌定了兩間單房,而後便各自回房去了。
回到房間后雲歌將房門關緊,而後仔細查看了一下附近的情況,確定並無異常后從窗口一躍而下。
雲歌本想直接前往那秘密地點,可那賣糖葫蘆的大叔還在附近晃悠,看到她后還悄悄的給她使眼色,雲歌只好跟著他到了一個小巷子中,那大叔連忙說道:「雲歌姑娘,我家公子請你前往義莊一趟」
義莊?難道他在那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不成,可雲歌本是想直接與他說一下具體的情況后便直接告別的,見雲歌表情有些猶豫,那大叔又補充道:「我家公子說那裡發現了極為重要的情況,還請姑娘一定要去」
聽到對方這樣說,雲歌只好先去看看情況,正好當面說一下自己得到的消息,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兩人從巷子里出來后,那大叔牽來兩匹馬,二人上馬直奔義莊,到了義莊后,糖葫蘆大叔帶著她找到了正在屍體旁的雲飛雨,此時他正拿一柄匕首在切割著,看的雲歌一陣噁心。
強忍住要吐的衝動,雲歌捂著鼻子問道:「雲兄,你發現了什麼線索?」
「雲歌姑娘請看,這屍體上有一道細微的傷口,若仔細分辨,便可看出這是劍傷」,雲飛雨停下切割的動作,指了指屍體的胸膛。
劍傷?雲歌有些詫異,詢問道:「有劍傷那也說明不了什麼吧?」
雲飛雨笑了笑,說道:「若只是一處普通的劍傷,那確實無法說明什麼,可這劍傷位於心口處,雖然傷口很小,可卻是一擊斃命,況且不僅這一具屍體如此,其餘屍體皆有同樣的傷口」
說著,雲飛雨便領著雲歌看了看其餘的屍體,果真都在心口處發現了一道及其細微的傷口,若不是對劍了解頗深的人,根本看不出這是一道劍傷,想到這裡,雲歌頗有深意的看了雲飛雨一眼,這人果然是那幾個善使劍的宗門中人。
「這劍傷其實隱藏的極好,且屍體上還有著其他非常明顯的傷口,因此很難被人注意到這一點,兇手極力想隱瞞這個反而說明了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那劍傷一擊斃命,雲兄難道想說這些人均是先被一擊斃命而後才被偽裝出其他的傷口的?」
雲飛雨讚歎道:「然也,這些人的劍傷細看之下能發現出現的時間比其他傷口早,因此極有可能是先殺人,而後對方又故意將屍體弄成被血祭折磨后的樣子,明顯是想誤導他人以為那群兇徒乃魔教教徒」
「那這樣說的話,那血祭其實是假的,因為血祭時祭品必須為活人,可這樣的話,那兇手又是什麼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雲歌陷入了混亂中,於是她便將在天機閣得到的消息告訴了雲飛雨。
然後,兩人都陷入了混亂當中,雲飛雨分析道:「天機閣不至於販賣假消息,除非那消息來源本來就不正確」
雲歌突然想到一事,連忙說道:「那掌柜並未說到血祭的事情,有沒有可能那群人確實為魔教教徒,可卻並沒有使用血祭?」
「有這種可能,可血祭是魔教的根本功法之一,能使用血祭卻不使用,而且還偽造出使用過的痕迹,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二人想了一陣,並無什麼頭緒,雲歌又想起來此行的目的之一,便開口說道:「其實在下來此也是為了與雲兄辭行的」,聽雲歌說完緣由,雲飛雨也仔細的想了想,而後便回道:「也好,正好在下也欲回一趟師門報告此事,興許師門長老能解開謎團」
二人便準備分道揚鑣,出了義莊后雲歌突然想起一事,問道:「還未請教雲兄是何門何派?若是不方便的話便不用回答的」
雲飛雨也很坦蕩,笑著說道:「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在下來自霸刀山莊」
霸刀??雲歌看了看他背著的劍,滿臉狐疑。
雲飛雨知道她的疑惑,便解釋道:「在下從小喜歡劍,於是便用劍代替大刀了」
雲歌勉強接受了這個答案,而後也便自報家門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不過雲兄估計也猜到了在下的門派,在下正是來自桃花島」
二人又寒暄了幾句便分開了,雲歌騎著馬回到客棧,如今天色已晚,還是等明日再出發也不急。
雲歌回到房間后稍作休息,正準備上床睡覺,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雲歌警惕的掏出一把匕首,然後站在門側問道:「誰?」
「雲歌姑娘,是我」
是那個吃白食的,雲歌只好開門,但見那人正笑吟吟的站在門口,雲歌無語的問他:「有屁快放」,那人掏出一個錦囊遞給了雲歌,雲歌接過打開看了看,居然是滿滿一袋子銀兩,雲歌掏出幾粒碎銀子,其他的則都還給了對方,隨口回了句不錯,便打算回房去了,那人卻一急,連忙攔住雲歌道:「在下還沒問姑娘尊姓大名呢」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大俠雲歌,沒事的話不要來煩我,大俠乏了,先睡了」,說罷便砰的一聲把門關上,那人連忙喊:「在下孤傲,多謝姑娘借錢之恩」,但是房間內沒有絲毫回應,孤傲又等了等,直到房間內傳來懶洋洋的一聲知道啦,才面露喜色的走了。
孤傲出了客棧,走到一家當鋪門口,仔細看了看當鋪的名字,又心有不甘的走了,原來,剛剛他猶豫了許久還是前往當鋪,把自己身上佩戴著的玉佩給當了,而那黑心老闆卻只給了百兩銀子的低價,要知道,這玉佩可是價值兩萬兩白銀,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孤傲也只能先記住這當鋪的名字,日後再來贖了。
雲歌上床美滋滋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后便出城前往長安城附近的渡口,從長安城到東海之濱可順著大河一路航行,速度比走陸路快了好幾天。
一路走了許久,正當雲歌到達渡口后,一個略帶驚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雲歌姑娘!」,雲歌回頭一看,這不是昨天那個孤什麼嗎,孤傲看見雲歌回頭,連忙跟了上來。
「雲歌姑娘,這麼巧」
雲歌一臉狐疑的看著他,這貨該不會是那種痴漢尾隨自己吧?孤傲又道:「在下正要坐船前往汴州,沒想到卻在此遇到了雲歌姑娘,真是緣分啊」
雲歌翻了個白眼:「我跟你不熟」
「怎麼會呢,雲歌姑娘可是在下的恩人吶,不知姑娘來這渡口坐船是想前往何處?」
「去西天取經!」
孤傲被噎的不知道說啥好,只能默默的跟著,這時,他突然看到昨天那個賣糖葫蘆的大叔在那晃悠,於是連忙跟雲歌說道:「雲姑娘,稍等我一下」,而後飛奔到那個糖葫蘆大叔那裡買了倆串糖葫蘆,那大叔瞅了瞅,看到雲歌沒有跟過來,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孤傲付完銀兩后舉著兩串糖葫蘆就這麼走了過來,然後都遞給了雲歌,雲歌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她也發現了那個大叔,心想難道雲飛雨也過來了?
看到孤傲付錢買了兩串糖葫蘆給自己,雲歌心裡對他的好感提升了那麼一點點,遂接過了其中一串,輕飄飄的說道:「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