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到我上面來

貂蟬那張清秀、絕美的面頰，瞬間獃滯住了。

她無比驚訝的望著眼前的宮門，又下意識的扭過頭望向李木。

「咕咚…」

也不知道是誰咽下了口水。

但四目交織，兩雙眼睛驟然獃滯。

「無法打開么？」

「是！」在李木焦急的詢問中，貂蟬只能如實回答。

兩道驚詫的聲音，帶著茫然。

李木也上前一步去拉宮門，可…可很明顯，宮門外被堅硬的鐵鏈給牢牢鎖住，只留下宮門與鐵鏈碰撞時的「咚咚」聲…

這裡…也被鎖上了！

「喂…喂…」

「有人嗎，有人嗎？」

李木一邊拍門，一邊大聲的喊道。

就在二十息之前，他還無比擔心遇到門外的禁衛要如何脫身，可現在，他巴不得門外有禁衛。

可…現實是…沒有人，根本就沒有人。

「怎麼回事？五年來…這處宮門從來沒有鎖上過。」

貂蟬的話帶著顫音，她的眼光有些躲閃，貝齒緊咬著紅唇，她獃獃的看著比她更焦急十倍的李木，心中卻有些隱隱作痛的感覺。

母親已經因為傷寒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能，也不敢再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因為這傷寒病而失去性命。

可…

咬住紅唇的牙齒更用力了一些，嘴唇處的痛感讓貂蟬無比清楚，她除了發獃…什麼也做不了。

「還…還有其它的宮門么？」

李木知道，時間已經不夠了，他唯獨渴望得到更多的信息…哪怕是讓他看到一點點希望。

可回應他的是搖頭…是貂蟬無能為力的搖頭。

等等…

李木驟然發現了什麼。

或許是因為知道死亡在不斷的靠近，他的神經無比的緊張，也無比的敏感。

「你方才說，五年來…這處宮門從來沒有鎖上過？」

「可…你為何知道這些？似乎…這門不應該是一個『貂蟬官』可以出入的吧？這御道…也不是你該去特地留意、關注的吧？」

李木並不是想要質問貂蟬，他只是想要獲得更多的信息。

可…

當李木的話傳出。

肉眼可見的…貂蟬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

「我…我…」

她張開嘴，可喉嚨卻彷彿哽咽住了，李木能感覺出來…她是想編一個理由搪塞過去，可巨大的緊張之下，她根本什麼也編不出來。

就在這時…

李木看到…黑色的煙塵像是從正殿中溜出…朝後殿迅速飄來，與之相伴的是巨大的尖叫…

「火…起火了，正殿起火了！」

聲音還未落下…

李木就看到幾個火人從正殿衝出，他們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不管不顧的朝這邊衝來。

口中還「哇哇」的大喊。

也就是在這一刻，李木的眉頭幾乎凝成了倒八字…

他心中喃喃：「這裡並沒有出現…那無法描述的氣味，也沒有瞬間…被火龍吞噬，後殿似乎…比正殿要…要晚一些！」

不等他細想。

他的餘光已經注意到貂蟬，此時的貂蟬一雙瞳孔瞪得碩大…儼然，因為這濃煙…這火人，她被嚇住了，她滿臉寫著的便是「花容失色」四個大字…

「怎麼…怎麼會著火呢？火勢怎麼會這麼大？」

貂蟬驚呼。

是啊…

李木也想知道，怎麼會著火呢？

他更想知道，這麼多人所處的德陽殿，就算髮現了火焰…那理應迅速的撲滅才對！

怎麼會…瞬間蔓延，就像是爆炸一樣。

這個時代明明沒有火器，更沒有所謂的爆炸呀。

可…它就這麼發生了，無比真實的發生了。

這一刻，李木與貂蟬都已經看到，那止不住的火龍正迅速的蔓延開來，後殿…正在一步步的被火舌吞噬，很快…很快那火舌就要吞噬到他們這邊。

貂蟬已經呆住了…

呆若木雞…

人，特別是女人，在面對死亡來臨時，只會有兩種反應…要麼是良久不覺的尖叫，要麼是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儼然…

貂蟬屬於後者！

反倒是李木，他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恐懼，也適應了這種恐懼后被火焰吞噬的感覺。

甚至，他還能左右環視，去儘可能多的記錄下更多的信息。

可莫名的…

這一次，他的注意力都在貂蟬的身上。

他知道，不論自己如何做，不論自己是否去尋找她，最後的結果…都是註定的。

他不應該，也沒必要心存愧疚與歉意。

但…貂蟬的善良，貂蟬身上所藏匿著…讓人恨不得即刻去挖掘的秘密，還是讓李木忍不住去為她想。

不論怎樣…善良都應該被獎勵的吧？

心念於此…

李木迅速的搬來附近的一個胡桌，他爬到桌子上，緊接著，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朝貂蟬道。

「你到我上面來！」

啊…

貂蟬一愣。

「咳…」也不知道是愈發濃郁的黑煙，還是李木下意識想到了一種奇怪的姿勢，他連續咳出聲來。「咳咳…我的意思是，你上來，到我的肩膀上來…從窗子里跳出去。」

貂蟬這才注意到，在李木站立著的胡桌上有一個並不寬敞的窗口。

那是一個只有小孩子才能鑽出去的窗口吧？

德陽殿高聳入雲，每一個窗子都莫名的高。

哪怕是站在胡桌上…

也需要兩個成年人的身高也才勉強能摸到…

但…

這已經是最後的方法了。

哪怕…李木知道。

從火焰吞噬他的一刻起，一切都會從來。

可…

他就是想在這一次把貂蟬救出去。

或許這可以理解為…對貂蟬心善的獎勵。

可更多的…

卻是李木對這個「輪迴」的抗爭。

即便…即便老子出不去，但至少，老子也要成功的幫一個人…躲過了這該死的火焰！

「別愣著了，快到我上面來！」

李木已經有些破音，他的眼神無比的堅定…他朝貂蟬伸出了手。

「啊…啊…」貂蟬顫巍巍的伸出手，她像是完全沒有意識，或者說，她僅存的意識只能驅使她按照別人的吩咐去做。

李木一把將她拉上胡桌，他蹲下身子，讓貂蟬的腳踩在自己的肩膀上。

貂蟬很輕…

這足夠李木的肩膀能撐起她，李木緩緩站立起來。

因為貂蟬扶著牆的緣故…

他們倆一上一下，相對均衡。

這種感覺對於李木而言，就像是扛著一袋米上樓…

一袋米，他至少能抗五樓！

終於…

李木踮起腳尖，終於將貂蟬送到了窗子處…而貂蟬那水蛇般細膩的腰肢完全足夠跳出這窗子。

貂蟬下意識的想要伸手也將李木拉上來。

李木卻搖了搖頭…直接拒絕，貂蟬的力氣支撐不起他的重量，這窗子，他也鑽不出去。

這一次，已經要結束了。

李木轉頭，火焰已經很近了。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爬上窗子的貂蟬詢問李木…

李木擺出一個儘可能帥的姿勢，正打算爆出自己的名字。

就在這時…

那熟悉的、說不上來的氣味莫名的出現在鼻息間。

五次的經歷足夠李木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

他再也顧不上帥氣的姿勢，他朝著貂蟬大嘯，最兇狠的咆哮！

——「貂蟬，你特么給老子快點跳下去！」

——「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