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只有你能出去
坦白的說,貂蟬從小打大都從未直面過火。
更別說是這麼大的火焰。
第一次醒來,她本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掐在身上的痛感讓她確信,這是真的,這裡的一切都是真的。
出於對死亡的恐懼。
貂蟬跑向宮門,不管不顧的要衝出去,她感覺到宮門很重,根本就拉不開,她並沒有往宮門被反鎖這個方面去想。
無奈之下,她只能選擇將這即將到來的大火告訴所有人,然後,她便活生生的感受到了自己被火焰融化的過程。
哪怕是再次睜開眼睛,那融化她的火焰彷彿一直粘著他,像是不把她融化,誓不罷休。
當她好不容易擺脫了精神中那「可惡」火焰的肆虐…
她再也不想體會這種感覺了。
她將瓷碗砸碎,用最鋒利的瓷片划傷自己的胳膊。
雖然…這也很疼,但比起…比起火焰融化時,自己生生被融化、煮熟的感覺,她感覺胳膊上的這份痛感已經是上天莫大的恩賜。
李木的出現,本讓她一度多了許多信心,可李木上一次的逃避,又讓她的信心頃刻間崩塌、碎裂。
還有…李木勸她的話。
——「你這些方法我都試過…無一例外,全部失敗了。」
這種話,對一個正試圖逃避那該死火焰,甚至不惜用自殘這種劇烈方式向命運抗爭的少女而言,太殘忍了。
貂蟬只能選擇不信,甚至…出言駁斥他!
這些,都不過是為她增加些許信心罷了。
可…
又一次活生生感受到自己被融化的過程,特別是受傷的手臂,那種鮮血都被火焰燒乾的感覺,讓貂蟬終身難忘。
這一刻,她才意識到,李木說的都是真的。
她的方法,「意料之中」的失敗了。
如今,是貂蟬第三次睜開眼睛。
宮門出不去,那…她還能怎麼辦呢?
絕望、無助、彷徨、茫然,總總負面情緒差點就要壓垮這位花季少女…她感覺自己就要崩潰了。
其實,她的內心已經十分恐懼,但她又很肯定自己沒有瘋。
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宮女,「貂蟬」是她皇宮中的職位,負責手持貂尾,打理貂蟬冠上的『貂尾』與『附蟬』…
她還有一些沒辦法向外人道的「小秘密」;
她還有「恩」沒有報完。
她本以為自己會一直在皇宮中這麼待下去,直到將「恩」報完…可…現在,她不知道…她還會被燒死多少次?
「抱歉…很抱歉。」
「我不該說是你懦夫。」
面對李木,貂蟬的頭更低了,語氣羞愧中帶著沮喪,她局促的模樣也更明顯。
李木很坦然的一攤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經歷的這些我都經歷過,你沒看錯我,我也沒看錯你,這就夠了。」
「你…」貂蟬支支吾吾的張口。
李木卻立刻打斷了她,「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現在時間很重要,我沒辦法一個一個的為你解惑。」
「我方才聽你吟出『第三次』,想來這是你第三次經歷這些,而我…已經整整經歷了八次。」
「你之前用的方法,我都試過,你之後要用的,我也大致都嘗試過,但是,你信我…這些方法都行不通!」
李木的語速極快。
他必須用儘可能精鍊的語言,把他所經歷過的,所感悟出來的東西,全部告訴貂蟬。
他們是隊友…
李木不想再在無畏的「試錯上」耽誤時間了!
貂蟬睜大了眼睛。
李木的話信息量極大,讓她有種無法接受的感覺。
哪有人能真正意義上被燒死八次呢?
可火焰焚燒,那種身體幾乎被融化的感覺,又讓貂蟬無比確信,這就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貂蟬,已經被燒死過三次。
而…面前的這個虎賁少年,則是整整被燒死過八次。
「所以…」貂蟬的話中帶著驚悚,「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計劃?」
李木繼續解釋道:「如果在我們不干擾的情況下,大火引燃的時間會在我們醒來后的一炷香左右,可如果我們干擾的話,這個時間會無限的提前…也就是說…」
「縱火者在宮殿內!」貂蟬睜大了眼睛。
她意識到了一條關鍵的情報。
這些信息,不是她被燒死三次就能夠獲得的。
從李木堅毅的眼神中,貂蟬能感受到…他為了得出這個結論,受了多少苦楚。
「沒錯。」李木重重的點頭,「我很想把每一次的經歷都告訴你,可時間根本不夠,所以我只能告訴你最關鍵的,縱火者就在這宮殿內,且他可以隨時引燃火焰…所以,任何打草驚蛇的舉動都會讓我們提前被火焰吞噬。」
李木的表情一絲不苟…
貂蟬卻依舊疑惑,「我還是沒有聽懂你的計劃。」
「若你是縱火者?你會甘心被燒死在這宮殿中么?」李木反問。
這一句話,他壓低了聲音,卻加重了語氣。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
貂蟬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你的意思是,縱火者在引燃火焰后,他會逃離這宮殿?」
「是!」李木重重的點頭。「這德陽殿一定是有出口的,縱火者提前準備好的,能夠在引燃火焰后第一時間逃離的出口,所以…在德陽殿引燃的瞬間,如果從外圍…或許就能夠窺探到這個縱火者!」
這…
貂蟬下意識的用手捂住胸口,李木的分析讓她一陣心悸。
但,還有一個問題。
一個致命的問題。
「如果我們能到外圍,那不就已經逃出去了么?」
「現在的難題是,我們根本出不去啊…德陽殿今日的宮人有數百人之多,我們總不能一個個的盯著他們吧?」
貂蟬拋出了她的疑問。
李木卻抬起頭,眼眸望向宮門的上方,「別忘了,你曾經可是逃出過一次的!」
順著李木的視線,貂蟬看到了宮門正上方的那個窗子,那個足足有三個七尺大漢那麼高,卻極其狹窄…僅能容下一個孩童的窗子。
「你的意思是,我再出去?」
「只有你能出去。」李木回答的時候,眼眸下移。
貂蟬注意到他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腰肢處。
那弱柳扶風一般的腰肢。
被一個少年,還是這麼一個清俊的少年,這般直勾勾的盯著腰肢,這讓貂蟬的面頰一下子紅了。
李木卻已經去搬胡桌。
他需要胡桌的高度。
很快,胡桌擺放到位,李木爬了上去,他朝貂蟬伸出手,輕車熟路一般。
——「這次,你還到我上面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