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貴妃(3)

天子貴妃(3)

趙禎頭一次做壞事,老鴇子卻是逼良的熟手了,先前租房時她就看中了這貌美無依的婦人,在租賃文書上留了手腳,這些天也物色好了有錢的買主,就等著下手抓人了,不料動手前又來了個更大的買主,實在是老天也要她發財。

既醉被拉扯著,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二樓的視線,掙扎的動作幅度都大了一點,搖搖擺擺扯鬆了身上的衣物,這也就是老鴇子帶過來的人都是粗使婆子,要不然眼睛都不會轉了,比如不遠處樓上窺看的那位,站在窗邊,整個人僵硬成了木頭。

既醉先前打水進去就是為了擦洗,這會兒頭髮都濕著向下滴水,看起來越發可憐,可憐中又透著幾分撩人風韻,老鴇子對此很是滿意,也沒給既醉換身打扮,就這麼把人拖上二樓,兩個婆子半點也不憐香惜玉,把人按著給趙禎驗看。

趙禎這才看清了婦人的容貌,先前只看身段就知道是個惑人尤物,如今梨花帶雨跪在面前,更是媚態叢生。兩彎黛眉蹙起哀色,一對美目含著秋水,最惹人憐愛的是唇,誘人的形狀像一點櫻桃,色澤如桃花,貝齒輕咬,欲說還休。

老鴇子看了一眼孫盛,面上堆笑,也不敢抬頭去看趙禎,只喋喋不休說著什麼,別說趙禎,就連跟著趙禎的幾個侍衛都不知道這老虔婆在說什麼,既醉哭了幾聲,忽而開口:「說什麼文書失保,不過是想逼良為娼,我夫雖尋不到了,可地方官府還有記錄,我是明媒正娶的舉人娘子……」

先前老鴇子說話誰也沒聽,既醉開口反倒是一句句清晰得很,趙禎的目光落在既醉臉上身上,他的眼神和別人的不一樣,直白淺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忽然想起了什麼,瞪了一眼孫盛。

孫盛離得近,視角好,哪裡不知貴人已經快從「太」變成「木」了,眼見老鴇子還想拿出以前那一套,實在是想一巴掌打死這個嘮叨的老虔婆,怪不得是個開不入流樓子的鴇子,他面上不耐煩,對著美人大聲喝斥:「哪有你說話的份!你夫別說是個破舉人,就是考中了狀元也保不住你!今兒實話告訴你,貴人看中你了,要是不從,想想你的兩個孩子,護城河外游水溺死的小孩兒多了去了!」

美人肩頭一顫,趙禎也跟著一顫,美人抬頭一瞪,趙禎低眼一怔。

怒火生國色。

趙禎哪兒被人這麼看過,彷彿自己真是個壞人,他看著既醉,看著這美婦人從發怒漸漸變為慌張,再到些許恐懼,然後彷彿是認命似的捏緊了手指,他抿了抿唇,不太熟練地開口:「我……不是那個意思。」

既醉的臉上,忽然有一行清淚落下,原本被按著也跪得挺直的身段軟了下來,趙禎不知不覺視線變動,落在那一截被濕發打透的腰身上,先前那打水時窺看到的楊柳纖腰在眼前一閃而過,他的嗓子都發乾了,原本想要解釋的話漸漸咽了回去。

老鴇子知道這事算是成了,滿臉堆笑,「公子,我們這兒有專為貴賓準備的乾淨房間,沒人打攪的,日頭也不早了,早些和秦娘子安置了吧!」

既醉白皙的臉龐上露出些血色,咬著下唇,「不……我不要……在這裡。」

她抬頭看了一眼趙禎,眼裡帶淚,宛若星光點點,桃花唇瓣咬得血跡斑斑,哀聲道:「求公子……換個地方。」

趙禎忽然覺得這個樓子確實臟臭不堪,完全沒有先前的野趣了,他直接一腳踹了孫盛,這狗東西剛才大呼小叫的,「去,尋個乾淨客店包下,一個人都不許有。」

孫盛白挨了一腳,知道這是貴人要顯顯威風,也不敢露出什麼,點頭哈腰地出去了。

既醉擦了擦眼淚,裝模作樣地按了按膝蓋,趙禎下意識地搬過綉凳,只得了一個憂愁畏懼的眼神。

坐在軟和的綉凳上,既醉捧著一杯茶水,視線低垂,彷彿就是不敢看向趙禎這一個人,她悄悄地收攏松垮的衣衫,似乎想在夏天把自己包裹成球一樣,趙禎看著,嗓子里都幹得冒煙了,美人素手每收攏一點衣物,都反覆提醒著他先前看到的白皙。

孫盛辦事實在是很快,他原本就是街頭廝混的紈絝,熟門熟路地尋了客店包下,這時節沒有趕考的舉子,客店大多是吃飯的地方,多給些銀錢很快就打發走了客人,趙禎的心跳越發快了,這種乾淨的環境和之前幾次出宮打野食完全不同,有丈夫的良家婦女彷彿代表著一種不同的清白,而他即將做個很壞的壞人,要把這種清白玷污。

趙禎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去他的聖明天子,他今天就是要強搶民女。

客店臨街,最好的房間也是二樓,宮外的建築高低都是有定額的,天子登高,總不能讓他一眼看去都是高樓遮眼,趙禎和既醉一道進了房間,幾個侍衛都在外頭守著。

宮裡寵幸妃嬪是很開門見山的,沒有什麼花哨,乖寶寶趙禎第一次見識到清倌人彈琴解衣都震驚萬分,他自認熟手,不曾想既醉先一步進了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拉簾帳。

兩面簾帳拉下,房間昏暗下來,趙禎的心撲通亂跳,接下來應該是去床上了……他想著,就見美人哀羞,緊緊抿唇,伸手扶住了桌角,背對著他,回身低低道:「請公子快些,家中孩子怕是嚇壞了。」

那眼神,那姿勢,那媚態撩人的暗示。

趙禎站在原地,直接繳械。

既醉解了外衣,回頭一瞥,面上露出些許驚訝之色,沒等開口,趙禎幾步上前,捂住了她的眼睛。

這一遭,雷霆雨露,君恩深重。

雲散霧收已經到了夜半時分,說要早些回去的既醉泡在新制的浴桶里,一身的花露香氣,趙禎一滴都沒有了,他近日本就寵幸著兩個美人,出宮一趟繳了半個月的存糧,但看著美人沐浴的情態還是覺得賞心悅目。

這會兒的男人是最好說話的時候,既醉洗著洗著,眼淚忽然落進了浴桶里。

趙禎有些心疼,又有些不安,「娘子,我已經讓人去給孩子做飯了……你有什麼想要的,我……」

既醉擦了擦淚,怔怔看著趙禎,二十來歲的青年正是俊俏的時候,比陳世美那種風流俊美遜色了些許,卻又有種養尊處優的氣度補足又勝出許多,彷彿是被雨露滋潤后的不自覺依賴,她的聲音低柔婉轉,「公子厭倦我嗎?」

趙禎搖頭,不自覺捂住了腰子,三個時辰風流廝混,他這輩子都沒試過這種瘋狂,厭倦?他差點死在這兒。

既醉臉上有酸楚之色,輕聲道:「妾身自從生過孩子,夫君就不再近身了,還有一次是他宿醉后,他醒來時很生氣,還打了妾身一巴掌。」

這是真話,秦香蓮二十三歲生了第一胎,之後陳世美就不再碰她了,第二胎來得意外,畢竟那時候秦香蓮看上去都快和陳世美她娘差不多了,像陳世美那樣自視甚高的俊美舉人,哪裡還看得上。

但此時妖狐法力滋潤人身,秦香蓮本就美麗的容貌配上既醉的風情,勾得年輕帝王收不住腰子,這話聽起來就讓人駭然了。

趙禎簡直呆住了,怪不得起初還有些扭捏,越到後面越是……咳咳咳,這婦人的夫君既然還能生第二個孩子,那就不是陽虛啊,這得是什麼品種的聖人?也不對,他曾聽聞有種男人不好女色,專愛承歡,內心將自己當成女子,大概就是如此了。

但凡是個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把這等尤物束之高閣。

趙禎不善這種交流,寬慰的話也乾巴巴的,「娘子很令人痴迷。」

既醉輕輕嘆氣,柔聲說道:「公子是個貴人,想來見慣美人,今日過後,還請忘了妾身吧。妾尋夫到此,發生了這種事情……也無顏去見他了,貴人若念些情分,能否幫我找到夫君,將兩個孩子送到他那裡?」

趙禎愣了愣,心裡油然而生出一種竊喜,「娘子可有處投奔?」

既醉微微垂頭,臉上被熱氣蒸騰出的媚色還沒散去,頓時煞白起來,「我……」

秦香蓮的父母早亡,還有一個靠她彩禮娶妻的兄長,但凡有處投奔,也不會一路要飯上京尋夫了,既醉咬住唇,一聲不吭。

趙禎原本是靠在屏風上的,見到這一幕頓時有些心疼,他一步上前,就蹲在浴桶邊上,抓住了既醉的手,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家中管得嚴,不好帶你回去,銀錢倒是不缺,娘子若肯跟了我,我在京中買一處宅院安置娘子,他日繼承家業,必定迎你進門。」

這話換個人說是甜言蜜語,趙禎倒是覺得自己真誠極了,如果說沒見到人之前想的是一點露水緣分,見到之後他就沒想過放人,再溫吞內向,他也是一國之君,骨子裡帶著霸道勁。

既醉又哭了,彷彿十分無助地靠在了趙禎的肩膀上,哭得一顫一顫。

美人靠肩,梨花帶雨……趙禎輕輕嘆氣,他是真的一滴都沒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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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妖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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