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款逃 一個英俊多金的離異男人,再婚……
鍾卉發現自己的腳踝沒昨天那麼腫,趿著拖鞋可以小步地挪動,應該是江晟後來幫她揉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睡得那麼死,一點感覺也沒有,鍾卉心裡泛起些許不自在。
她忍不住狠狠掐了掐手心,當了兩輩子的夫妻,這具身體對眼前這個男人的信任依然頑固。
是啊。活了幾十年就經歷了這麼一個男人。鍾卉無聲輕嘆,很多事情過去了就讓它翻篇吧。昨晚他說的那些胡話,就當他是丟了面子一時惱羞成怒。
江晟一向是這樣,自私霸道。離婚這事,他能提,她不能提。她提出來,他就覺得沒面子。兒子名字那事也是一樣。
鍾卉知道讓小樹跟她姓,在江晟那將是一道過不去的坎。登記戶口的時候,她就做好了江晟跟她鬧的心理準備。
兒子生下來,大事小事都是她在操辦,江晟根本不把這些瑣碎的事情放在眼裡。原以為他要過陣子才會發現,沒想到趕上今天這個日子。
這兩天,她實在太累,精神和身體的壓力太大,根本沒有情緒招架這個男人。
再過陣子就好了,一個英俊多金的離異男人,再婚只是時間門問題。江晟只要再婚很快就會忘了她和兩個孩子。鍾卉漠然地想著。
不管怎麼說,昨天他救了她,她很感謝。
鍾卉沖他笑了笑:「謝謝。今天感覺腳好受多了。」
江晟抬眸看向她,想確認她說這話是不是有哪怕一分的真心在,目光剛對上她那雙澄澈的杏眼,又倉皇地逃開。
這會站在陽光底下,回想起昨晚的畫面,江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心底升起一股氣惱。
氣的是自己拿眼前這個女人不知如何是好,得知她給兒子改了名,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把這個女人綁在身邊,讓她再給自己生個兒子。
惱的是這個女人冷心冷肺,自己昨晚已經把一顆心全掏出來了,她根本不屑一顧。
江晟睡得不好,心情又差,薄唇抿成冷硬的線條:「我去買早飯。你在這待著。」
說罷,他轉身大步離去,「砰」地一聲將門甩在身後。
鍾卉看著他的背影,看來小樹名字這事沒那麼容易過去。
江晟花了一百塊,請了兩個當地農民幫他下水田撈自行車,撈上來沖乾淨送到鍾家村。
至於鍾卉那個包,裡面東西都還在,不過已經糊成了一灘泥漿,原本他想直接扔了。一想到昨天晚上鍾卉哭哭啼啼的樣子,江晟嘆了口氣,還是帶回去了。
回到荔河花園已經下午兩點,虞桂枝和鍾妙兩人都在樓下等著,抓著鍾卉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看了。
虞桂枝忍不住責怪道:「你說你多少年沒有回鍾家村了,路又不熟,還想著抄近路!還好只是腳受了點傷,沒傷到骨頭!」
「人沒事就行了。」鍾妙看了眼後頭面無表情的前姐夫,拽著姐姐趕緊上樓。
鍾妙對於自己告了江晟一狀,直接導致姐姐離婚這事,有些惴惴不安。她倒不是怕江晟,只是擔心姐姐。
俗話說寧毀一座廟,不拆不一樁婚。小樹沒生下來,還沒覺得什麼。一生下來,兩個孩子擱在眼前,姐姐一個人可怎麼辦!
鍾妙這些天憂心忡忡,看店都心不在焉,就連倪奇正都說她不該多管閑事,氣得她和他吵了一架。
什麼叫多管閑事?鍾卉是她親姐姐,姐姐的事就是她的事!明明是江晟做錯了,難道還不許她說?
鍾卉倒不知道妹妹還在想自己和江晟離婚的事,和她聊起檔口生意的事。年後,新世界生意淡了下來。姐妹倆商量把冬裝掛出去甩賣,準備開始大量進春裝。
新世界女裝店的老闆們早就上五羊城和滬市轉悠了,卻一直沒敢大批量下手。女裝進貨壓力大,熱門款式沒押准,一批貨就栽在手裡了。
鍾妙上周跑了兩趟五羊城,心裡也沒個底:「姐,今年春裝真的跟往年不一樣。五羊城大街小巷都掛著『休閑裝』的牌子。我在幾家店拿了樣衣,又收了一些宣傳照,你看看就知道了。」
兩個女兒已經上樓了,虞桂枝停下等江晟。看到他臉色有些憔悴,明顯休息得不好,便道:「小江,辛苦你了。這次多虧了你。還沒吃午飯吧?去家裡一起吃,現成的,熱熱就成。」
江晟「嗯」了一聲,「我先回去換身衣服,待會去看看孩子。」
江晟回去洗了個澡,剛換好衣服,沙發上的大哥大響了,是鮑天材打過來的。
鮑天材聲音聽上去很急切:「師傅,這兩天一直打你電話,都聯繫不上你。已經過了打款的時間門,谷暉那邊一直沒打款過來。我直接上門去找財務,財務支支吾吾,說聯繫不上王總。沒王總的簽字,他們打不了款。」
江晟眉頭皺了起來,語氣微沉:「什麼叫聯繫不上王總?他上哪了?」
鮑天材正在用前台的座機打電話,別過身子捂著話筒小聲道:「誰知道啊!外面在傳世界新苑有個售樓小姐卷了好幾套房子的房款跑了。現在那些買房的都在售樓處鬧事呢,偏偏王總這個時候聯繫不上。師傅,不會有啥事吧?谷暉可欠著咱好幾百萬的工程款啊!」
江晟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撂下一句「我知道了」,便掛上電話。
屋子裡來回踱了幾步,他抓起大哥大撥了個電話給王暉的老婆徐小谷。
打了好幾個,一直沒人接。江晟臉上陰晴不定,抄起沙發上的外套,決定直接去世界新苑售樓處。
出門已經快進電梯了,他又想起什麼,便折回去敲鐘卉家的門。
虞桂枝開的門,一看到江晟便道:「正想去叫你呢,飯菜都好了。」
江晟:「媽,我不吃了。有點事要出門,晚點再過來看孩子。」
虞桂枝一怔,繼而溫聲道:「你去忙吧。記得在外頭吃點。」
原以為女兒這婚一離,江晟平時又忙,幾個月未必能過來看一下孩子。
倒沒想到他幾乎天天來,還像以前一樣喊自己「媽」,虞桂枝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鍾卉正坐在餐桌前吃飯,聽到江晟在門外說話的聲音,抬眸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虞桂枝關上門,邊嘆氣邊搖頭。如今女兒的事,她跟老頭子是一點都插不上嘴。這婚也離了,別成冤家就行!
「昨天多虧了江晟,他在電話裡頭聽說你出事了,開著車子一路找過去。小江這人脾氣不怎麼樣,心眼是真的不壞。哎,也不知道啥子事這麼要緊,飯都不吃一口就走了。」
鍾妙沒好氣:「媽,你不是叫了他吃飯嗎?又不是沒叫,吃不吃是他的事。」
「你懂什麼?」虞桂枝白了小女兒一眼,「都二十七的人了,還不談對象!好意思管人家的事!」
鍾妙吐了吐舌頭:「真不知道結婚有啥好的,一個人過日子多逍遙!」
虞桂枝不理她,擔憂地看著鍾卉:「小樹跟老鍾家姓,江晟啥態度啊?沒跟你鬧吧?」
何止是鬧,簡直要發瘋。鍾卉自然不會跟母親說真話,避重就輕地寬她的心:「戶口都上了,他能說啥?小樹跟我姓,就不是他兒子了?」
虞桂枝聽女兒這麼一說,點頭道:「也是。江晟剛才還說晚點回來再來看禾禾和小樹。我看他啊,兒女心比以前重了……」
鍾卉埋頭吃飯,兒女心是不是重了她不知道,但經昨天江晟那麼一鬧,她知道不能再跟他挨著住了。
婚已經離了,大家還是分開點比較好。
他現在把她這當自己家一樣,想來就來,想去就去。這可不是她想要的,離得遠了,以後最多讓他一星期看一次孩子。
「妙妙沒對象不要緊,可以先把房子給買了。自己有個房子,以後不管找什麼的人家,也有個底氣。去年我就勸她買房子,她不買。今年我看已經貴了不少。
說罷鍾卉對妹妹道:「過幾天我們去看房子吧。剛好我也想買套大點的。」
虞桂枝在大女兒這住了一陣子,已經習慣了電梯上下的商品房了,聽她這麼說,忙對小女兒道:「你姐說的對!你們姐倆手頭上攢了點錢,買啥都不如買房子!」
鍾妙不知道這話題怎麼轉到自己頭上,很是無奈:「去年那會手頭緊,再說當時世界新苑不是還沒對外開售嘛。年後聽說已經開盤了,光咱市場上就好幾個在那買了。聽說李承福那天拎著個麻袋去那買房,被人瞧不起,結果他當場定了一套別墅,把售樓小姐驚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一聽世界新苑,鍾卉頓了頓,半晌道:「改天我陪你去看看。」
她想離江晟遠一點,世界新苑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妹妹如果想買倒可以去看看。
*
江晟開車到售樓處,遠遠地就看到門口圍滿了人。
下車一看,一群人正在門口鬧事,連售樓處玻璃門和招牌都被人給砸爛了。
「黑心開發商賠錢!老子一輩子的積蓄都貼進去了,跟我說沒收到錢?」
「退錢!房子俺不要了!」
「退錢!」
「退錢!」
五六個買房的業主群情激昂,一聲聲的「退錢」喊得震得響。
徐小谷站在人群中間門,身邊圍著幾個保安,黑色麂皮大衣襯得她那張鵝蛋臉略顯憔悴,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清亮。
「各位業主,請再給我們一個禮拜的時間門。目前我們也聯繫不上孫文芳,已經向報出所報案了。如果確實是她捲走了你們的買房款,我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的。谷暉開門做生意這麼多年,全國各地大大小小的樓盤也賣了不少。這幾套房子,我們賠得起!」
清晰有力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安撫著人群,那幾個業主安靜了一瞬,懷疑而戒備地看著她。
一個操著甌城口音,膚色黝黑的中年男人打量了徐小谷好幾眼,眼裡一閃而過的精明:「別廢話了!你又不是谷暉的老闆,讓你們王總出來說話!」
「就是!你又不是王暉!你說了不算!」
「讓王暉出來!他要是親口保證,我們就信!」
徐小谷面色微僵,聲音染上几絲冷意:「王總出差,這幾天不在公司。我是他的妻子,我代表他向你們保證……」
「你一個女人說了不算!」有人不客氣地打斷她。
江晟在旁邊聽了一會,聽到這撥開人群,走到徐小谷身旁,沖著那鬧事的業主大聲道:「各位!這位是谷暉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徐小谷。谷暉房地產公司是由徐小谷和王暉一手創辦的,公司的名字就是他們夫妻倆的名字!誰說話更有份量,看公司名字就知道了!徐董發話了,你們就再耐心等待一個禮拜吧。谷暉這麼大的公司,是不會賴這幾套房子的!」
幾個業主看突然殺出來個氣場不凡的年輕男人,瞅著頗有幾分份量。又聽說這個女人是谷暉的董事長,氣焰便下去了幾分。
徐小谷見狀讓工作人員趕緊帶他們進去登記信息。原本鬧哄哄的人群終於散開了。
操著甌城口音的中年男人一邊往裡走,一邊回頭看江晟。李承福莫名覺得這個年輕男人有些眼熟,就是死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持續了大半天的對峙終於結束了,徐小谷鬆了口氣,沖江晟點了點頭,神色十分凝重:「你來的正好,我剛好有事找你。」
江晟跟著徐小谷進了最裡間門的會議室。徐小谷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紙條遞給他。
江晟低頭看了一眼,猛得抬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王暉去國外了?」
徐小谷的聲音像寒冰般滲人:「是我大意了。之前就有人跟我說王暉跟那個姓孫的賤貨有一腿。我一直找機會開掉她,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兩個狗男女卷了公司的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