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武者大道

有著二人站在後山的一座墳前。

青衣少女只是看著前方白衣少年的背。白衣少年站在墳前，神情複雜。

那一戰已經過去三天了。

在一力壓七位他姓天才后，手持古卷，腳踩仙劍的男人總算是匆匆而來。

一番「斥罵」之後，東方弈算是重新認祖歸宗。

對於這件事，古武界連連喊冤。若是如此輕鬆就讓這個魔頭重回古武界，那古武界怎麼辦？

只是當其他眾人看到八大家主的反應后，也沒有在說什麼了。

畢竟在當時，八大家主身上祖宗輩留下的東西，被手持古卷的男人直接悄然震碎，又有慕容家家主慕容復強行窺探，幾人是得知了，這位手持古卷的年輕男人，已經是超脫生死，融合兩儀的陰陽境了！

要知道就連古武界的那些祖宗輩的老傢伙，也只是靠著上古時期的先輩所留下的修為拓碑，加上歲月積累，才堪堪到達陰陽境而已。

對於這位東方家現任的家主，在場的幾位都是高興不起來的，畢竟當初，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位手持古卷的少年在一瞬間出現，成就了當時古武界第一人的稱號。只是當時少年，如今，儼然是中年人了！

說起來，按照家族底蘊深厚的古族，就算是在上古時期，那個修習大道和武者大道都是無比昌盛的時代里，這般年紀的陰陽境修習者，也算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了！

可放在現在，這樣的人，威脅性極大！更何況，還有一個被評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資更甚的兒子。

兩個人，就能直接帶領一族，壓其他古族一頭！

更應如此，幾人知道不能再讓東方弈認祖歸宗。眼下是無法阻攔，但只要回去，聯合幾家的力量，未必無法企及。

就算當年，名絕一時的東方弈，不也是這樣被打散修為，敲爛骨骼，震斷筋脈的？

就當眾人要揚帆返航的時候，在那黑色的海淵處，猛然伸出一張血盆大口，只是輕輕一閉，就要走了許多修習者的命。

八位家主聯袂出手，只可惜無可奈何。

到最後，還是一大八小的青衫男子，八小一身窮勁，硬生生地將那血盆大口，重新砸進海里。

手持古卷之人，手中古卷飄蕩，朝海底壓去。

自此，海面再無波瀾。

事實上，整個古武界都知道，東方一氏之所以在此地紮根，就是在這裡鎮壓方才的那頭凶獸。

以一族之力，來庇佑人間。也算得上是大功臣。故而就算是當年發生了那樣的慘案，東方家實際上也沒遭受到太大的針對。

說到底，還是怕東方一氏鎮壓的凶獸跑出來，到時候人心惶惶，還不如讓這位「大功臣」，變成戴罪立功。

至於為何剛剛發生這檔子事，中年男人在鎮壓凶獸后就離開了。留下了青衫飄蕩，泛著殺氣的少年。

少年只是看著遠方，有些思緒。「諸位，人間世氣重歸。接下來，恐怕又會回到上古時期那般，大道相爭，妖魔亂舞的時代了。」

交代完，青衫少年轉了個方向，在蒼穹中留下一抹血色的劍痕，返回族中。

對於少年說的話，眾人皆是惶恐。唯有八位家主還是強做鎮定。

對於上古時期，世氣可比現在濃郁多了。那時可謂的人族昌盛至極，百族爭雄，人族也有一席之地。更有上古仙人移山填海，隨手，便可摘掇星辰。

更有上古武者，一拳之威，更是可氣勁衝天！

可這樣的世界，對於九大古族這樣的家族來說，都還可以說歡喜，可對於其他人來說，無疑是噩夢！

方才那血盆大口就是個例子。普通古武界的人根本扛不住這些上古時期的凶獸，古族人士都只是自保，救人有餘。至於擊敗，很難。東方一氏都只是靠著先人留下的封印古卷，才壓得住那頭凶獸。

雖然不知道人間界現在還有多少頭那樣的上古級別的凶獸，但是只是一隻，就能讓古武界頗為被動。

更何況，古武界老前輩們都知道的百族。

當然，百族具體有哪些，他們自然是不知道，只是知道個名字。在古武界都知道的百族妖類，普遍強於人族。

他們擁有這人族的天賦，肉身小世界，以及根本不成正比的天賦和極強的肉身！

想到這裡，八位家主都是眉頭緊鎖。

......

「小弈......」青衣女子開口。東方弈回過頭。少女只知道眼前墳冢之下埋著的是少年至親，卻不知那位至親盡然在竭盡全力要毀了少年的道心。

「沒事。」白衣少年搖搖頭。東方弈自然不會是蠢蛋，只是一碼事歸一碼事而已。

少年一把抱起女孩，腳下紅芒包裹一把青鋼劍，向山下飛去。

諸山之中，群峰之間，頂處有著一座茅屋。一個身著現代藍紅夾克的少年顯得格外眨眼。

少年回頭看著御劍而來的兩人，很是無語。「喂！這都要秀？不太好吧！」路賀景抱怨道。真是太過分了！

東方弈放下溫湫，抖了抖衣袖。「你找一個？」路賀景癟了癟嘴。

「好啦，現在你能理解情況了嗎？」東方弈問道。

在東方雲山接迴路賀景后，將之安頓在了東方弈宅邸的客房裡。而後東方弈在對戰完古武界后，便找到了路賀景，又是叭叭一頓解釋。最後選擇這裡，鍾天地之靈秀的地方，開始路賀景的武者大道。

「雖說習武算是童子功啦，但是你脈絡齊開，乃是天生的戰族戰體，所以不用擔心。至於你的家人，我已經派人接來我東方仙島處了。你無須太過擔心。」

見東方弈思慮周全，路賀景自然是很安心。雖說還是更多的驚訝。

神州大陸上不是沒有修習者，武者。但是在路賀景位於的邊遠地區，確確實實是感受不到的。

唯有武者滿地，修習者只手可見的軍武邊境，以及神州京都，才可以說修習大道者遍地是。

說到最後，東方弈還是不得不說，就路賀景這種體質，正常習武，自然是一日千里，但要想踏上上古武者的大道，還是要忍住疼痛的。

當時路賀景猶豫挺久的，最後還是一咬牙，說要做最強的那個。

「你知道什麼是上古武人嗎？」

路賀景搖搖頭。

「你知道為什麼武者大道還要分上古武者，和現代武者嗎？」

路賀景還是搖搖頭。

「你知道他們二者的區別何在嗎？」

少年仍然茫然搖頭。

白衣少年轉過身，面對頭頂浮雲，一拳遞出。只見那團白雲竟被打散開！直接就消散在天幕上。

路賀景挑了挑眉。

「說實話，你的體質，導致你天生就是武者，但是不是最強，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只要你想，你的一招一式都會遠超一般人。」

「上古武人和現在的武者，都說的是修習武者大道，可是，他們兩者實際上是天差地別。」

東方弈伸出手，握緊，遞到路賀景的眼前。

「身為武人，最重要的無非就是自身的身軀和手中這一雙拳頭。修習者吸收世氣，靠和天地搶奪氣運而成就己身，可武者不一樣，武者不需要去搶奪那份契機，而是一拳一拳打出來的己身。說白了，修習者多以靠外物提升自己，但是武人沒有外物可靠，只能淬鍊己身，最終達成所謂的肉身成聖。」

「至於你說的什麼仙家秘籍，其實說白了，就是搶奪天地氣運的方法，無非就是快慢之分。當然也沒有絕對的快慢區分，還要看天時，也就是當時老天爺對於這種大道氣運的掌握和天下與你同時爭奪這條大道氣運的人數多少。再來就是地利，很簡單，無非就是世氣聚集之地，什麼仙家福地，什麼仙島洞天。最後就是人和，己身的天資對於這條大道的契合程度，以及付出的努力。」

「以上就是修習者。武人呢，分古武和現武。其中古武武意最強，現武則是專攻武技。試圖用一個個武技去抵達那不是所有人都能觸摸到的武意。其中好處，只能說參半。現在的武者太多都去追求一個武技要帥，名字拉風，威力要大，一身武技肆意打出，只為了那一拳的風采，只能說有形無神。」

「而上古武者大多都是一身武意肆意流淌，雖說也是追求一拳制敵，但是到最後神意飽滿，威力自然更甚。」

「那為什麼你說的上古武者能夠隨意得到武意，而現在的人不行。」聽了那麼多，路賀景終於發問。

「很簡單，因為光陰長河的流淌導致現在的人都難以去接受那一份武意。」「難以接受？」路賀景眉頭緊皺。

白衣少年點點頭，說道：「上古時期，招式不多，大多都只是你所理解的最為純粹的肉搏。一拳一腿，就看誰的武意更為飽滿，更大。但是武意可不是那麼好得到的。」

「就像我說的，武也是大道之一，實際上武者也算是在搶奪那一份天地氣運。只是還是提到的，武者淬鍊己身，不去主動爭奪天地氣運，那麼武者身上的天地氣運就是天地主動給出的。而那一份氣運，也被稱為武意。至於天地主動給出來，你能拿多少，接的下多少，還是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所以就算是在上古時期，能被稱為古武者的，實際上也並不多見。而你想要天地給你那一份武者大道的氣運，我只能說，難如登天。因為天地主動給出，就意味著你的實力已經和那些移山填海，生死不再的仙人差不多了。」

「其中要付出的，不僅是時間，運氣，根骨，更多的還是你的付出。淬鍊身體時的痛苦，你是否能撐下來，撐下來是否有人會指導你如何去吸收那幸苦之後的成果，不是說你淬鍊完就完了，之後的恢復更為重要，要不然就是竹籃打水。」

「能否熬得住那寂寞，一次又一次的出拳，去面對強敵，能否在強敵手中活下來，活下來了，又從戰鬥中得到多少，都是要看你自己。所以成為古武者是真的不容易，那一份面對強敵不退的心氣，面對老天爺也要給出那一拳，踢出那一腿的傲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淬鍊身體的時候，會不會很痛。」路賀景咽了咽口水。東方弈笑了笑，沒有回答。但他的笑容在路賀景眼裡既有幸災樂禍，又有狡猾奸詐的意味，當然了，這也算是一個很好的答案。

「之後你就會對古武者有了解。就是因為這一份武意來之不易，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才能得到，所以後人就開始在武技上專門研究。」

「也不是說現在的那些武技不好，只是若是面對一個身有武意的人來說，多少有些難看，畢竟沒有那份神意，除非招式通神，否則，很難。隨著武技的誕生，研究，不斷的，人們就不再去在意那一份武意，覺得那一份武者意思要不要都一樣，反正得到又難，還可能會死，不如多練些招式，將招式練到極致，也就算了。」

「那這麼說，古武者就是靠一身武意嘍！那還不如招式呢，不是我說你說的那一份天地氣運不好，只是很難得到的話，在沒有得到之前，不就挺費的嗎？」路賀景反問。

東方弈搖搖頭，輕笑道：「你以為古武者沒招式啊！那要真是沒有招式，就不會限制大多數人，要是真的只靠一身武意，沒有武技，難道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東方弈右手一抬，一握，眼中黑芒顯現，一拳打出，在此打散一朵白雲。

回過頭說道：「這叫之手破天。武者沒有世氣，那我是怎麼打碎剛剛那朵雲的？就是拳意和拳勁！我一身拳意在手，為何不能當成那世氣來用，只是拳意來源我己身，世氣來源於天地罷了。這份我自己練出來的神意，也可當成一種力量嘛，就好像殺氣一樣的意思。你也知道，殺的人夠多，身上就會有殺氣，殺意就會越加純粹，到最後凝實，也能用嘛！」

溫湫腰桿一挺，似乎想到了什麼，但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坐在空地的石椅上面。

「古武者的招式只是更加純粹，更為簡單，你會覺得一拳一式都太過簡單，沒有現在的招式花里胡哨，可說到底，那麼多花里胡哨的招式，我自一拳破之。」

路賀景認同的點點頭。問道：「可是拳意又是什麼，不該是武意嗎？」

「拳意，就是拳頭上的那點意思嘛，要得到拳意，簡單咧！」白衣少年挑眉，「打正拳，一直打，你不用我打多少次，打到出現拳意為止就好了。」

「聽起來簡單。」路賀景點點頭，他又不是傻子，真那麼簡單，東方弈就不會說古武者少見了。

「只是聽起來，這份意思吧，呵，你要是天賦異稟，你出生就會，你要是天賦平平，還是老老實實打拳吧，至少的話，一千萬拳，夠不夠？不知道，反正這個東西啊，還真不是定數。」

「那我算是天才？」想起剛剛東方弈說的自己天生就適合習武，路賀景有些驕傲。

「先借我一拳？」東方弈反問。路賀景悻悻地笑了笑。

「老老實實練吧！我是不會在的，但是有個人會幫你。」東方弈回頭，其餘二人看去。

手持古卷的男人，正直直地看著書。

路賀景一下子站好，就連溫湫也立馬站好。他們都知道，這位中年男人是東方一氏的家主。更重要的是，他是東方弈的父親！

溫湫有些緊張。卻沒想到，手持古卷的男人抬起頭，對她笑了笑。只是，溫湫更加緊張了。

「東方雄林的武意你可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自行體會。不要太抱有僥倖心理，要不然他把你打死了都不知道。」白衣少年拉著溫湫的手，就要離去了。只留下路賀景在原地叫苦。

其他人，是不配讓東方弈叫來這位自己的人之化形。但這個人是路賀景。不僅如此，東方弈還告訴人之化形，路賀景極有可能是戰空後裔，甚至說是轉世！要不然就現在的人之化形，那二人之間的隔閡就大了！

「小弈......」二人下了峰，來到後山，東方弈的宅邸處。

「你放心，我已經出手震懾古族眾人，家族裡的規矩又不是不能拿來打破，安心吧。」白衣少年揉了揉少女的頭。

對於溫湫的話，東方弈沒有苛求，在東方弈走後，這位少奶奶，可以自由在東方仙島內到處去，無人敢來後山打擾她。

只是再待一日過後，東方弈不得不離開了。

白衣少年踩著青鋼劍，留下一條血紅的劍氣長虹離去。

少女只是暗自下定決心，要看遍東方一氏的古籍，至少要對一些事情有所了解。

......

在那流水瀑布前的懸橋處，七人已經等候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