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縱舉世皆敵
北方白雪之處，雪白服飾，長發及腰，模樣極好的女子，臉上沾滿鮮血。
她的一隻手洞穿了一位持槍武人的胸膛。
那男人眼裡不甘，竟是湧起全部世氣，炸開幾身。
在那一瞬間，男人卻大笑道：「神州執法官末席，魔王蘇啟方，願以一槍鎮北疆！」
而後兩人消逝在茫茫大雪之中。
那美貌女子的族人再一次發起進攻，鎮守北方大雪之地的兩大古族之人和神州軍武無畏生死，出手廝殺。
紅色在白雪之上顯得格外刺眼。
......
西方黃沙處，沙魘王帶著自己的族人捲土重來。力量又強上幾分。
一身肥肉，動作卻極其敏捷的胖子擋住羊頭攻擊。手持一雙短劍的男人刺上去。
四人人一戰，最終，那位代號是石頭的小胖子自己剖開自己的肚皮，五臟橫飛。代號為幽鯨卻時常被同伴叫做小強的男人，被燒的認不出模樣。
......
東方海岸，伴著各種凄厲的慘叫，通天閣之人和奇形怪狀的海族生靈的屍體遍地都是。
放眼過去，海域之內皆是血紅。
通天閣老人首徒，魁梧男人早就是一位海族王者的腹中物。
老人心若死灰，只能對著南方拱手，噙淚，以身炸開一條血路。
......
南方海濱之畔，大長老最終不敵頭頂鹿角，鹿身鯊口的怪物。只能用己身仙人小天地炸開一個族人生存的世界。
不過是剛剛轉戰至此，手持軟劍，見證劍仙出劍的白衣女子，一手流水劍法，殺了不知多少怪物。
最終還是被合攻，被巨大的鮮紅蜈蚣吐的毒水腐蝕，屍骨無存。
古族年輕七人，面對幾位老祖，艱難一戰。
......
中地，軍武，世家，古族，人族隱世仙人盡出，與百族廝殺一片。
遍地是屍骸，血液早就已經染紅了大地。
唯一一位坐在小房間里的少女，身軀顫抖，臉上早就是淚流縱橫。
高空路過的幾位古族家主不得不停步出手，被阻斷去路。
一身拳意高昂的男人一步一戰，被十幾位百族族長聯手攔下。卻仍是擋不住他前往南方的去路。
一身白衣仙氣飄渺的御劍少年，只是皺眉，出劍鎮壓濫殺性命的百族之人。途中也遇到同是百族，卻出手幫助人族的其他百族人。
......
黑紗微動，本該是凡人的少女，此時卻展現出驚為仙人的速度，趕赴南海。途中所遇，皆都避開。
在她這裡，沒有什麼比趕赴南海之上更為重要。
......
黑衣人脫下帽子，他竟是那古族世家中的小少爺。
握著一把氣息斐然的劍，站在一個學校的中心。
聽說這裡，是那個人後來上學的地方。
他輕蔑一笑。
黑氣瀰漫的尊者之劍直插下地。
大地顫動！
————
海面之上，形隻影單的白衣少年，手握仙劍，獨自一人面對壓迫感極強的黑紅袍男人。
玄冥望去，他實在是沒想到，在自己妖界域里，如同豬狗草芥一般的人族竟有如此力量。
東方弈面色平靜，淡淡說道：「你說那些亞特蘭蒂斯的人，是不是腦子有坑？讓你來，還給你了他們的東西，助你更上一層樓。真是可笑！」
這一次輪到玄冥不開口了。
只是在二人談話瞬間，一把長劍從東方弈地下直飛而上。
那股氣勢，誓要把那白衣劍仙劈成兩半！
不過，東方弈那裡是省油的燈？
像是未卜先知一樣，提前避開！反應速度極快。
東方弈冷眼看著接下那把劍的女人。
那女人和玄冥一前一後，包夾住東方弈。
白衣年輕人臉色更冷，眼睛泛起淡淡的紅光，周身殺意更濃，殺氣直撲雲天！
「亞特蘭蒂斯之王。」玄冥臉上出現敬意。
那位女人是靠自己，硬生生在這片天下晉陞的歸合仙境，比自己這靠著別人手段得到的仙人之境，還是歸合仙境這種高階仙境，的妖，強上太多。
「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東方弈壓著嗓子怒斥道。
女人開口，聲音清冷卻好聽。「白眼狼？混沌之國，萬物共長，人族獨大。就容不下我們？九洲就只是九洲？哼！好一個一劍光寒十四洲！非得要五洲之地陸沉，或是消逝，你們人族才罷休？只有天下生靈塗炭，你們人族才肯出手？」
白衣年輕人此時已經憤怒的顫抖。
「若不是我留給你們一個棲息之所，你們早就覆滅！此刻行徑，不是你們忘恩負義？你們自己捫心自問，我何曾為難過你們？從沒要求你們做什麼，你們就是這樣對我人間？再者言之，是他們讓五洲之地生靈塗炭，你們還借用他們的力量？這已經不是忘恩負義了！」
玄冥沒有說話。他這個不知道過了多少個萬萬年後才出生的後生晚輩，對他們兩個的事情不太了解插不上話。
一個是有著歷史記錄，從這方天地之初就來了，傳聞曾經人間十四洲已然消失的五座其中一洲，現在只有一城之地的亞特蘭蒂斯之王。
一位是這方天地的原生主人。帶著不知道活了多少萬年的記憶，笑看人間的人族至強。
就說記憶年歲來說，這兩位都要高過他太多太多。
「屠殺之日，你何在？」那女人手仗仙劍，劍尖直指對面那位書中所記，被稱為人族大人，現在經脈寸斷，骨骼未復的年輕人。
「你就是這樣為自己一族的先人討公道的？」東方弈血紅的眼瞳有些開始微變，細觀，竟有些豎瞳跡象。
「書中所記，你那麼強大，可到最後，為何不出劍救我等五洲之地之人！」女子面容有些猙獰，「事後如此，是你欠我等！」
「哈哈哈哈哈！」
令兩人都沒想到的是那個年輕人大笑起來。
東方弈眼睛死死看著女人。「就因為我強，就必須得以保護你們為己任？這種道理，沒有，有，我也不接受！先且不說我那時有事纏身，就算是我在，見到爾等人心如此，我也不會出劍。」
這個原因，多少有些沒有道理了。
戰鬥想不死人？可能嗎？
那一日，自己人就不在人間，而是遠在第一界域。再說自己回來之時，五洲之地基本被打個稀爛，將剩下的人安放在自己的世界中，用五洲之地連起來作為名字，就已經是對他們最好的關照了。
如此蠻橫不講理的理由，東方弈第一次聽說。
果然人心浮沉。弱者以所謂的道德來要挾強者。似乎在他們眼裡，出了事情，強者自然要給他們頂起來一片庇護所。
女子臉色陰沉。既然沒什麼好說的，那一切都在劍里！
知道那位傳說之人極會用劍，所以她作為出生就被視為劍仙的王者，就是要用劍來討個公道。
觀戰良久，發覺那人劍術不過爾爾。
女子一劍斬下，東方弈身形一躲，順勢劈出一道驚天劍氣。
這道劍氣，可比方才面對玄冥出劍總和都要強！
女人一挑劍尖，直接以一點之力，破開那道劍氣。
二人此時平分秋色。
玄冥在一旁觀看兩人對話，又看其出劍。慶幸自己剛剛沒有隨意決定殊死一搏。那樣的劍氣，對他來說，不死也要脫層皮。
只是白衣年輕人並沒有因為女人一劍破開自己的劍氣而感到生氣。這才是對的嘛！
那要不然太對不起她那實打實，不願飛升的歸合仙境。
年輕人仰頭喝酒之後，像是發酒瘋一般，直接欺身而上。
二人以最為純粹的劍術開始戰鬥。
周邊的空間被二人中途隨手的劍氣撕裂，海面之上出現數道久久不能合攏的劍痕。
看著交戰的二人，玄冥心一橫，二指併攏，隨口念訣。
海水凝聚起千把水劍，籠罩在二人周邊。冷不丁給那人族劍仙一擊，未傷女子分毫。
白衣劍仙也好似瘋魔一般，不管不顧，能攔的下那些飛來的暗劍就攔，不能就隨便他們刺入自己體內！
他好似不畏懼疼痛一般，身上血紅的殺氣更濃，竟然讓一旁算得上悠閑出手的玄冥感到壓抑，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那個直面好似地獄修羅的亞特蘭蒂斯之王，蘭納會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不過一聲脆響，白衣年輕人一拳打在女人砍來的劍上，二人退開。
那把在戰鬥中已經邁入仙境，可謂是半仙兵的長劍碎裂，落在下方海水之中，激起一點水滴。
東方弈再拿起腳下的那把長劍，這是最後一把了。
接下來就算是御空，都要靠殺氣了。
......
八位衣袍不同，面容卻一模一樣的人在黯然無光，卻什麼都能看得清的世界里，聯手鎮壓中間那一道血紅的影子。
那道影子已經基本有了人的模樣。
他露出真誠的笑容。他要脫困了！
只是在眾人眼中，他的笑容，卻是惡魔的微笑。
瘮人！
沒人去提醒東方弈要收斂殺心，壓住殺氣。
因為現在那個白衣年輕人最後的支撐就是這道殺氣。
收斂起來，或可遠遁而去，但就目前看來，必然是神州淪陷，人族全滅。
八人只能更加賣力的輸入自己的力量。
他們的身影都暗淡幾分！
......
「殺氣之大，平生僅見。」蘭納心道。
這位昔年被尊奉為人族大人第一的年輕人，輪迴轉世，殺氣竟有如此之大，可見其前世實力之強，要不然控制不了那麼強橫的殺意，早就自己被自己吞噬的一乾二淨。
看得出東方弈身體微妙的她還是不得不由衷佩服，能單靠肉體和意志，戰鬥至此，已經是前所未有。
或許，自己一城先人書中所記，寫道那位強悍無比的人族至強，橫推古往今來無敵手，未來也不會再出現，是真的了。
東方弈喘著大氣。若不是此身無法在流轉世氣，自己如今怎麼會如此狼狽？
「一把仙劍都沒用，你手中的普通青鋼劍就有用了？」蘭納譏笑道。
東方弈不過一抹額頭汗水。殺氣在劍身上聚集，只是驟然之間，那把普通的青鋼劍就已經有初仙之境，蘊含劍靈。
蘭納被如此打臉，臉色更加陰沉。不過卻沒放在心上，不管是什麼，一瞬間從普通之物變為仙境，含金量可想而知。空有其表而已。
玄冥在一旁看的更是心驚。
那兩個「老人」方才打鬥，不過的四散的劍氣，自己稍微感受一下強度，都有些心驚。
而那不過是那兩個人隨便出手。
那位人族劍仙若是一開始傾全力出劍，自己這靠別人東拼西湊的修習境界，哪怕站在這個世界的頂點，也絕對扛不住。
關鍵在於那劍仙的戰意，竟是負傷之下，不減反增！
還不等東方弈反應，玄冥控制所有水劍，刺向他。
只是現在，只是隨手一擊，東方弈就將水劍擊散。
三人正要開打，突然之間天地色變！
從神州中部，肉眼可見是為成蜀區所在的地方，發出一道衝天光柱！直接擊散了周圍的雲層。
白衣年輕人眼瞳微縮，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怒意湧上心頭。
蘭納和玄冥都停下手來看著遠處那道光柱。
他們都感受的到那股極其強悍的氣息。
一股氣浪從神州中部呈環狀壓來。
最中心，那個全身黑衣的南宮少主直接被壓成一灘肉泥，帶著那把已經是尊者境界的天外仙劍碎裂，化為飛灰。
氣浪所至，近處，無論鳥獸飛蟲，草木花植，百族人族，都被壓成肉泥。稍遠處，實力不濟者，被壓成肉泥，已然是仙境的修習者，武夫被壓的或是跪下，或是趴在地上喘不過氣來，一副窒息的模樣。
再遠處無論凡人，修習者，武夫，人族還是百族，都被壓在地上，無法動彈。
遠在南海之上的三人也被壓的下降到原本一半的距離。
眾人都看向那道衝天光柱。
......
早就不再是雪山而是血山的北疆邊境，人與百族匍匐，方才的打鬥驟然停止，天地一片寂靜。
周圍也再也沒有一片雪花落下。
......
西方剛剛變為黑沙，想要極速鑽入下一個人族，讓他自己「掏心掏肺」的沙魘王，直接以黑沙的形態，被壓在地上，無法動彈，連鑽入沙子里都不行。
本來想要反抗的火羊王，最後，自己引以為傲，都能抗的下古武者一拳的羊角斷裂，他才不得不承認，安安靜靜的趴在地上。
原本就被那個人族古武者打的五臟六腑稀爛的蠍虎王，竟是肉身直接炸開。血肉橫飛，他實在是扛不住了。
其餘之人也都匍匐在黃沙之上，毫無動彈之力。
......
東方海上，本來想一貫而出的無數海族之人被硬生生壓回海底。
通天閣之人基本上都死盡了。
......
南海之畔，飛在高空，不斷擾亂人族心智的幾種百族人，直接化為齏粉。
形態若猴，小而黑的一種種族不再亂跳。
血紅的蜈蚣群也不再蠕動，發出嘶嘶的可怖聲音。如此情況下，他們都還是眼神陰翳的看著那道光柱。好似自己要去咬上兩口。
......
大陸之上，所有生靈，不是在那一瞬間被湮滅，就是被壓在地上喘不過氣來。
一位散發著灰色氣息的姑娘也是驚訝，自己一介鬼魅，竟也被壓在地上，一動不動。
高出進攻的狂鳥一族，被狠狠壓在地上。或是，被摔成肉餅。
人族古族各家主也沒逃過被壓制的命運。
出拳的古武人難得的咬起牙關，艱難地，一步一步走向眼神絕望的攔路的百族族長。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百族族長真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白衣出塵的俊美出劍少年也是死咬牙關，站立著。到最後，他的脊背發出陣陣脆響。不得不彎下自己的脊樑。
本來不管世事的飛馳少女，也是身形一降。最後拼著口中吐血，還是向南方飛馳而去。
她想見他一眼，所以即便是拼著自己五臟六腑被壓的稀爛的疼痛，她亦眼神決然。
一眼就好。
......
半空中的三人被那股光柱震懾。
其中兩位陰晴不定，白衣劍仙心中怒火難平！
那個傢伙東方弈曾對溫湫言道出世可助自己一臂之力，但是有個前提。
強力鎮壓！
是啊，要一個外族去幫助另一族，利益驅使，強勢鎮壓，總得選一個吧！
要不然人家憑什麼幫你？莫非是福至心靈的大菩薩？看不得你弱小？
那肯定不可能，從古而來的戰鬥，為的就是資源，生存。
不單單是人間界域，九大界域都是如此。
便是在最開始的大界域，萬物共生，眾生皆長，人妖神魔，鬼仙佛陀，共在一片大地之上，不也是每天腥風血雨，爾虞我詐？
按照東方弈的打算，等先手解決了百族，那個時候，浮幽島顯世得顯世，不顯世也得顯世。
到時候自己再出手先給他丟到那片荒涼之地，給他打服氣。
那個歲月自己給他丟在這裡，而後又因為庇佑人間之生靈，讓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玩意兒進來，找到了被自己鎮壓的他。
而後在無盡的歲月里，那個傢伙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生靈。
最惱火的是不知道那個傢伙吞噬了個啥，本來是死物的他竟然變得半死不活一般。又不知是什麼玩意兒讓那個傢伙從一開始的固定形態，變得飄忽不定。
這就是所謂的無形無相，半死不活！
按照東方弈的估計，那個傢伙若是沒有損耗，那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條。可問題在於，可能嗎？
不得不說，這些萬萬年來，天地反撲吸收的世氣，你真以為是人間界那些修習者就能彌補的？
多都來自於這種遠古的存在！
轟！
又是一聲巨響。
三人向著遠處那個已經比神州都要大的大陸。
一股磅礴的氣勢再次散開！
大陸上面，周圍是古樹參天，中央是一片血紅。
東方弈知道那是什麼。
玄冥和蘭納畢竟境界在那裡，一眼望去。
是數不盡的屍體！
竟然還沒有腐爛，有人族，有妖族，有魔，有佛陀，有仙人，有神兵……他們的鮮血好像未乾一樣，似乎還在流淌。
時間流逝似乎在上面靜止了。
屍身之中，妖族最多！
毫無疑問的是，這裡曾經絕對發生了一場無法描述的戰鬥。
其上似乎還有一些移動的身影。蘭納和玄冥就看不清了。
不過東方弈清楚得很，是那些妖族怨氣的聚集。更有聖妖的意志遊離其中。
白衣劍仙眼皮重重一跳，有哀嘆卻不能說出口。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舉世皆敵！
目光所及，皆為敵寇！
手中長劍發出悲壯的劍鳴！它似乎也知道，自己會和先前九個兄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