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和我一起成為一名海軍吧

海圓歷1512年3月10日凌晨，東海，羅格鎮，巴托洛米奧的小賣部。

夜很深了，這麼晚的時間在鎮子上找旅店也不太好找，返回的奎托斯聽了巴托洛米奧的提議覺得不錯，於是欣然同意，和羅賓一起來到這裡打算小住一晚。

剛到就出了一點小差錯。

巴托洛米奧父母留下了兩張床，一張他正在用，另一張則被封存起來。如今奎托斯幫著巴托洛米奧將其挪出，稍微用力往外拉整張床就輕飄飄地「飛」了出來——

他們發現裡面不知何時長了一窩螞蟻，已經將整張床的內部吃乾淨大半，空留下像匹皮囊一樣的外表，一觸碰就碎得四分五裂。

羞愧的巴托洛米奧：「抱歉！要不然你和羅賓姐一起睡，我在櫃檯里坐一晚上就好了！」

「說的什麼話...」

奎托斯敲了敲他腦袋，對羅賓使了個眼神：「去吧，我和他一起在櫃檯對付一晚，就當是鍛煉了。」

羅賓爬上去躺好后詢問：「這裡還很寬欸，你們要不要再來一個人？」

「你就安心睡吧，我批准了。」

奎托斯走過去拍拍羅賓的臉，她很聽話地閉上眼睛：「那晚安。你們早點睡。」

「恩，晚安。」

整個小賣部其實還蠻大的，不算門帘外面的部分也有將近一百來個平方，不止是最後面羅賓睡著的那張床，包括前面的櫃檯一起算上加起來也不過只用了十多個平方。

剩下八十來平方的空間居然就這麼浪費了！完全是由於巴托洛米奧賣的東西比較少，所以故意擺放得均勻到處都是，以期看起來比較多。

如果改成餐館，這個地方不僅可以弄成六十多平方供客人吃飯的大堂，還能留下二十平方的廚房空間以及三個人睡覺的地方...

奎托斯坐在櫃檯前倚靠著背後的牆，餘光默默掃視小賣部，心裡盤算著可能的想法。

「恩人，你們消失這麼久到底去哪裡了？」

旁邊的巴托洛米奧忽然問，「達爾梅西亞上校震怒於有個參加海軍的少年沒有按約定前去...這件事情鬧得可大了，連我都有聽街坊們閑聊。」

「我猜那肯定是你吧？只有你才值得上校興師動眾。」

大家都很關心上校的一舉一動嘛，還好，我剛剛已經糊弄過去了。

奎托斯回答他：「去忙了一些事情，不必擔心。你看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明天我就會再去報名，參加海軍。」

巴托洛米奧沉默一陣，出聲道：「恩人非當海軍不可嗎？」

奎托斯反問：「你很討厭海軍嗎？」

「說沒有是假的。黑幫們那麼欺負我的時候他們根本就不站出來，如果說誰是我最想看到其消失的人，黑幫排第一、海軍就排第二了。」

巴托洛米奧桀驁不馴地皺著眉。

「他們還自詡正義呢。有利可圖沒什麼不對，可一邊標榜自己代表著希望，一邊又給我絕望就很差勁了。」

「達爾梅西亞上校確實有嚴重的失職，他沒有察覺到收了黑幫賄賂的那些海軍。」

奎托斯見巴托洛米奧頓時變得很緊張，立刻補充：「沒事，在這裡說他壞話沒人會知道。何況我說的都是事實，就算當著他的面說這些話他也只會羞愧著逃走。」

「恩人，你真洒脫，居然一點也不把上校放在眼裡。」巴托洛米奧非常佩服，「那既然如此，海軍到底還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你一心一意想要加入的啊？」

這回輪到奎托斯沉默了。

過了很久很久，直到巴托洛米奧差點以為他睡著了，他才緩緩道：「樹大好乘涼嘛。」

「在我變得足夠強大以前，龐大的組織能夠為我帶來許多便利。」

這是他第一次比較詳細地向一個沒有非常熟悉的陌生人透露自己的心聲——

很有可能正是因為陌生，奎托斯才能如此肆無忌怛地說話。

「你不會覺得海賊有紀律性吧？鑒於一些過去發生的事情，我也絕對不可能會去做一個海賊。」

巴托洛米奧很安靜地聽完，認真問道：「海軍和海賊到底有什麼區別？」

「對於不擇手段的人來說，它們都只是一個身份而已。」

奎托斯變得很嚴肅，「對於我來說，起碼我更喜歡前者代表的正義而非是後者代表的自由。」

「雖然你運氣不好碰上了小部分不正義的海軍，你的正義差點被他們的不正義所摧毀，可還沒出過海的你並不知道，就算放到整個世界範圍內...」

「絕大多數普通人比起被摧毀正義，更多的是被大部分海賊的自由襲擊，而喪失了自己的自由。」

不知道巴托洛米奧有沒有聽進去，總之其一臉心事的樣子重重點頭。

奎托斯為了轉換氛圍，和他聊起餐館的事情。

「你還打算做生意嗎？我總覺得你志不在此，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把小賣部賣給我們怎麼樣？」

「我和羅賓會把它改成一家餐館。如果你賣掉小賣部后不知道要去做什麼，還可以來店裡幫忙當服務員，我會說服羅賓給你很高的薪水。」

巴托洛米奧瞬間就變得很熱情。

「給你們當然沒問題！恩人你救了我的命，不管是什麼東西都儘管拿走好了，錢的話我還是要收一點，畢竟這個小賣部是父母留給我的。」

奎托斯自然沒話說，立刻詢問他價格，他支支吾吾，卻說了一個略等於沒有的數字——

兩百貝利，正好可以買下一個店裡的飯糰。

巴托洛米奧的理由很充分：「如果父母知道我把小賣部交給送飯糰讓我吃的好人，他們肯定會理解我的。」

一飯之恩？

奎托斯莞爾。

他想著錢還是要給，只不過必須以巴托洛米奧這小子能夠接受的方式進行就是了。

兩人聊起羅格鎮，從海軍基地聊到這個鎮子的歷史，又從鄰里的生活聊到曾經來襲擊過這裡的海賊...

直到巴托洛米奧漸漸趴在櫃檯上，不知是否睡著，許久都不再說話。

奎托斯靜靜注視他，用抱拳在胸的姿勢也開始嘗試進入夢鄉。

過了一會兒，在小賣部的一片黑暗之中，有人好似夢囈的聲音輕輕響起：

「既然已經改變了你的軌跡，那就貫徹到底。」

「巴托洛米奧，和我一起成為一名海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