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赫拉

餐廳沒一會兒就到了，阿白拍了拍哥哥的肩膀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落到地面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便推開餐廳的門走進去：

「父親！」

映入他們眼帘的是寬敞的房間、左右忙活的兩位女僕，以及一位約莫一米九，身材高大、面容嚴峻不怒自威的銀髮藍眼中年男人。

他站在餐廳中央的花白色餐桌旁，拿著一份報刊靜靜瀏覽，舉手投足間似乎正在認真思考。

見到二人闖入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阿白，兩位女僕開心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而那位中年男人則不動聲色地將報刊放到餐桌上，然後走過來輕輕抱起了阿白：

「我的小兒子，身體好些了嗎？」

「沒事啦，不用太擔心。」

阿白立刻展現出活蹦亂跳的樣子令他很快輕輕發笑：「你又生龍活虎好像一點記性也沒長。下次你要是還想吃特效藥那見鬼的玩意，不必麻煩石頭了，直接向我要，我準會給你。」

「原來哥哥又什麼都告訴你了！我就知道他是個大嘴巴。」

阿白埋怨地看了阿鄭一眼，後者微微聳肩表示無奈：「小白，父親如果不問還好。但既然問了，我總不能對他撒謊吧？」

「哈哈，你哥哥說得沒錯。小兒子，撒謊是一種很不好的行為，尤其是對於我們商人來說。」

他們的父親，即利爾曼·阿提拉放下阿白，拍了拍他的頭，又轉過去看著阿鄭：「誠實的大兒子，快看看今天的報紙吧。那上面有你感興趣的內容。」

「哦？既然父親都這樣說了。」

阿鄭如風般翩翩兩步踏過去拿起報紙，只一眼就發出了驚訝的聲音：「戰爭和奴隸買賣泛濫的魚人島，不管是和平還是明面上已經風平浪靜的奴隸交易都已經維持了半年。」

「如果我記得沒錯，在半年多以前，正是有個叫做白鬍子的海賊，放出不許有人在那裡搗亂的話吧？」

「連海軍和世界政府也沒辦法做到的事情，竟然被一個海賊輕鬆完成！」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是你太小瞧這個叫做白鬍子的海賊了。

在那個名為哥爾·D·羅傑的男人死掉后，他可是我所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最接近海賊王、最強的男人！

阿白的淡定引起了似乎打算藉此事嚇唬兩個兒子的阿提拉注意：「大兒子，你看看你，一發現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就興緻勃勃，一點也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瞧你弟弟面色如常。」

阿鄭回頭看了眼阿白，卻也沒覺得慚愧：「父親教訓的是，我確實太激動了。但弟弟這個模樣絕對是根本沒聽進去，心裡想著其他事情。」

「因為平常他雖然不怎麼愛關注這些海上的傳聞，但我只要稍微旁敲側擊，他便能口若懸河說得頭頭是道。」

「果真？小兒子你...」

你們接著說呀，怎麼就扯到我身上了呢？

出於擔心自己將原作劇情中包含的某件事情說漏，而可能出現什麼蝴蝶效應的心情，阿白對多嘴這件事一直有些警惕。

他故意裝傻充愣：「我？我怎麼了？父親，還有多久才能開飯。」

阿提拉頓時啞然。

其搖了搖頭，剛想回答，一個深沉的女低音響起：

「你就那麼饞嗎，阿白？」

聽到這個聲音，阿提拉閉上嘴巴，而阿鄭則立刻放下報刊，和已經小跑著奔過去的阿白同時喊道：

「母親！」

一位穿著簡單素樸，和房間里的女僕打扮幾乎沒什麼區別的優雅女性出現在門口。

她端莊和藹，看上去四十來歲。五官僅限於普通與秀麗之間，卻渾身擁簇著一圈令人心生好感的光芒。

蹲下將跑過來的阿白擁入懷中，她無聲笑了笑：「你這個傢伙，發了兩天的燒，怎麼今天剛醒過來就立馬跟沒事一樣？」

「當然是因為母親給了我一個健康的身體！」

「你這個滑頭。」

她示意阿白和阿鄭坐到位置上，和阿提拉相視一笑，然後吩咐兩名女僕將門口的餐車推了進來。

隨後，她親自將一碗碗熱氣騰騰的魚片粥端給眾人。

「今天早上的魚片粥可不是一般的魚片粥，它是用昨天晚上值夜的侍衛們花了很大一番力氣，才釣起來的鯰魚做的。」

阿鄭在座位上點了點頭，「沒錯，那條造型獨特的鯰魚比阿白都要高大，有一米多長呢！昨天半夜大叔們釣起它來的歡呼聲把我驚醒了，不然我也不會知道。」

阿白不禁感慨哥哥脾氣真好。睡覺質量不好是一回事，要是他被吵醒了一定跟那幫侍衛大叔沒完，非要他們把那條魚送給他不可。

儘管現在免費吃到了這條魚，好像和送也沒什麼區別。

「好香，母親在粥裡面放了獨門的香料！」

阿白坐在特意為他墊了很高一層的餐凳上，貪婪地聞了聞面前的魚片粥，緊接著轉過頭道：「父親，我可以開動了嗎？」

阿提拉看著他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挑了挑眉，笑呵呵地提醒道：

「當然可以，我的小兒子別急著狼吞虎咽，當心卡住喉嚨。」

「不會的，母親做的美食是世界上最美味最安全的！」

「這倒是一點也沒有錯。好了，我們也開動吧。」

利爾曼一家和分到魚片粥在另外一桌上就位的兩名女僕相顧無言，默默拿起餐具開始吃飯。

他們家有規定在用餐這個重要的時候是不能說話的。

這是因為身為一家之主的阿提拉，尚未博得現今財富、還在海上辛苦經商時總是有一頓沒一頓。

嘗到了飢餓的滋味，所以才更能明白食物的來之不易。

絕不能浪費，要給予食物應有的尊重。

不過，這也造成了其更快被解決的結果。

沒多久，阿白放下已經舔得一乾二淨的餐盤，滿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要不是太飽了，我還想再來一碗。母親，這回的肉吃起來鬆軟卻又有彈性，不似常見的鯰魚。」

他自顧自地發言，因為眾人只是默默地吃著魚片粥。好在過了一會兒，這張餐桌上的其他人也用餐完畢。

等到在旁邊餐桌上的兩名女僕也用餐完畢，阿白的母親讓她們過來換上一些水果和溫熱的飲品，便請出她們去休息，房間內剩下利爾曼一家四人。

「今天的魚片粥做的非常好吃，不愧是我的夫人。」

阿提拉威嚴的臉龐擠出一絲笑意，毫不避諱地在阿白兄弟面前關心他們的母親，「剛才阿鄭告訴我，最多中午，我們就能抵達奧哈拉島了。夫人，還覺得頭暈嗎？」

兩兄弟的生母一直都有輕微的暈船症，這也是為什麼阿提拉出門經商時很少帶上她的原因。

順帶一提，作為阿提拉唯一的妻子、阿白和阿鄭偉大的媽媽，今年四十一歲，模樣保持得還行的她，名字叫做赫拉。

和那位傳說中掌管婚姻與生育的神后同名。

赫拉溫柔地笑了笑，看著阿提拉：「只要想到目的地就在眼前，我就會輕鬆不少。倒是你，阿提拉，你今天的葯按時吃了嗎？」

「當然，我怎麼會忘記夫人的叮囑呢。」

與赫拉相比，阿提拉在早年的奔波中漸漸染上一種更為嚴重的慢性疾病，臨床表現為反覆的氣急胸悶，尤其集中在晚上發作。

這個世界的醫生認為它是環境原因而造成的一種難以根治的隱疾，而擁有更多相關知識的阿白則更願意把它稱之為——

哮喘，由多種細胞和細胞組分別參與的氣道慢性炎症，又名支氣管哮喘。

就算放到醫學更為發達的另一個世界，哮喘也確實是比較折磨人、隨時間變化、且難以根治的幾種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