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亞之春04

「營養液這個東西，害人不淺啊！」壯漢一邊給謝爾講述，一邊捂著頭頂的黃條，他背過身去又不敢看謝爾，謝爾太美了，他怕多看一眼自己的黃條就要承受不住，而他已經負債纍纍，買不起一滴營養液了。

不然也不會違背心意，來幫著秀場販賣村民。

營養液本來是一個純天然的東西。

沒談過戀愛（以及極度討厭和戀愛相關的一切比如路西法）的大魔王謝爾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原來兩個情投意合的人在一起能培養彼此的好感度，在一百好感度的時候做某些特定的動作，就會誕生營養液。

這個營養液可以給雙方快速升級，是非常珍貴的東西，有錢也買不到。

因為如果抱著「誕生營養液去賺錢」的想法，這樣的情侶永遠培養不出完美級別的好感。

在等級越高、升級越難的情況下，能無條件提供大量經驗的營養液就能給人節省無數練級時間。

在這個世界，種田養花，捕魚打獵，甚至吃飯喝水，拉屎睡覺，這些最簡單的日常活動都能提供經驗，但全部都有個熟練度上限，當熟練度滿了之後，就得尋找別的經驗來源了。

讀過書的人，擁有一定傍身技能的人，可以去冒險者公會尋找志同道合的隊友們，一起踏上危險又刺激的遠征之旅。

但在這種落後的鄉村裡，最值得誇耀的事或許也就是做個獵人獵過幾頭熊、打過幾隻豹。

很多人窮其一生到頭，也就四五十級，連繫統的高級功能都解鎖不了。

方圓百里最有錢的人——摩洛城裡的查理公爵，無數資源灌下去，全城教官帶他去遠征隊坐吸經驗，他也才60級，再難前進一步。

而一百好感度的情侶少之又少，一個壯漢說，他爹媽結婚幾十年，好感度也就70+，每次他爹一去賭博，他媽的好感度就直接清零，又要辛辛苦苦重新培養。

所以大家對於這種保送升級的捷徑，也都只是羨慕罷了，日子該咋過還得咋過。

起早貪黑，種地打獵，練級賺錢，養家糊口，幾千年如一日，在這片土地上，就這麼活著。

「但在二十年前，」他們說，「市場上出現了一種人造營養液，裝在瓶子里，鋪天蓋地的廣告啊，宣稱沒有副作用，誰都可以喝，便宜又量大，效果特別好。」壯漢比了個中指，「那時候1個銀幣就能買一瓶。」

「我爸一箱喝下去，啥也不幹，直接升到了四十級，簡直做夢一樣，連續升級的光芒把我家屋頂都撐破了。」

「很快，大家都開始買營養液練級，再也不用出門搬磚，有了充足的時間享受生活。」

時代好像乘上了風帆，在人造營養液的溫柔鄉里，人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最顯而易見的，就是大量的娛樂產業湧入了這些原本電視機都買不到的小村鎮里。

一邊享受快樂，一邊原地升級，體驗過快樂的人，再也不想回去過那種苦兮兮的原始日子，人造營養液每次上架都被搶購一空。

到現在，已經從1個銀幣一瓶，漲到了30個金幣一瓶。

30個金幣，是一個普通農戶家庭種田一年的收入。

哪怕很快人造營養液的副作用就顯現了出來——那就是黃條特別容易爆炸。

確切地說，是人的慾望值會攀升得非常快。

「可是過慣了神仙日子，誰還要回去當農民啊。」

只能傾家蕩產，賣完女兒賣老婆，賣完老婆賣老媽，也要搞到金幣來換取營養液，澆滅自己的黃條。

這個村子去年一年裡，就發生了上百起爆炸事件。

人們卻依然留戀在聲色犬馬之中，往年節慶日爆滿的雙倍經驗限定活動，現在都冷冷清清，沒人願意去了。

只想躺著和營養液作伴。

幾個壯漢唉聲嘆氣著，他們自知變成了慾望的奴隸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但說起被他們賣掉的老婆孩子，又開始抱頭痛哭。

謝爾看了他們一眼，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他曾經很喜歡人，曾經罷了。

人，就是這麼一種……可憐又可恨的生物。

謝爾孤獨地走在雨中的森林裡。

他並沒有對那些人類承諾什麼，但他仍然決定要親自去摩洛城裡看看——那位年年選妃大辦選秀的查理公爵本人，作為營養液經濟體系的既得利益者，肯定和生產商脫不了干係。

營養液的生產商慣藏於幕後，從未在廣告露面過。

謝爾從龜殼怪的手裡拿到了一個營養液空瓶，上面除了誇張的貼畫，什麼都沒寫，他拿給廢統，問它能不能分析。

【親親，這裡建議你儘快升級哦，就能解鎖人家的搜索功能了呢。】

謝爾發誓如果這個廢統有實體，他一定會拿營養液瓶子把它砸扁！

【親親，經計算，你不可以砸扁我哦，你現在的身體再用力就會壞掉了呢。】

謝爾：。。。。。。

該死的，能不能把這廢物玩意從腦殼裡趕出去！

他原來沒覺得，但系統這麼一說，渾身的酸軟感就從四肢百骸蔓延了出來，他不得不在走了一段路之後，就扶著樹喘氣。

不僅僅是力氣耗盡，剛才那一架打得太痛快，導致他胸前有兩塊皮膚……被粗布衣服磨破了。

他忍受奶嗝攻擊的同時，還得忍受身前傳來的異樣感覺。

「老子要儘快把這身破衣服換了！！」魔王心裡對著系統咆哮，「給老子連一下系統商店看看啊！老子要買衣服！！」

【親親，你要查詢餘額嗎？】

【親親，你現在的餘額是0金幣0銀幣0銅幣】

謝爾：。。。。。。

啊啊啊啊！！！(╰皿╯)！！！

謝爾氣得直接把衣服掀了脫了丟了。

然後他冷白泛紅的皮膚裸露在冷雨之中，又實足地打了個哆嗦。

身上有不少打架留下的擦傷，都如小小的螞蟻啃咬一樣，在抗議著折磨他，這副殼子比他的惡魔身體要敏感得多，謝爾煩死了：「老子這個身體，碰哪哪就壞，也太炮灰了吧！乾脆換一個好了，查理公爵的殼子應該不錯……」

摩洛城最有錢的人，查理公爵，一聽就出生在珠寶堆里。

一聽就很亮晶晶。

謝爾一個大魔頭，不愛鮮花不愛美人，唯獨喜歡亮晶晶。

對一切亮晶晶的東西都有執念。

如果路西法當時那個ai裝在一個鑽石小熊而不是絨布小熊里，說不定他就笑納了！

廢統被他的想法震驚了：【你確定嗎親親，查理公爵是個40歲的老男人了耶！】

謝爾：不介意！

惡魔的天賦樹里，類似奪舍換殼的技能多的很。

謝爾從前沒有點過，因為他對自己又帥又酷的形象很滿意，但現在他覺得他有必要點一個，他這個炮灰身體要練級，他就得忍受比路西法還噁心的敏感度折磨，他還不如喝營養液！

系統還告訴他，他的身體各項測算，都顯示著接近於神的完美數值，特別是敏感度，魅魔一族的冠軍選手都不如他的一半敏感度。

可怕。

太可怕了。

【不過還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親親。】系統試圖安慰他，【剛剛經過檢測，親親你的身體有一個部位是絕對不會壞的，堪稱神級的牢固，怎麼使用都不會壞哦！】

【哎呀，這是造物主的恩賜吧！】

謝爾：……

他有一種更可怕的預感。

系統的聲音已經羞澀了起來：【那就是你的……】

「你閉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