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主僕相見
蘇文嫣也有些想落淚,聽她說著家裡的事,說她那兩個不爭氣的弟弟在家裡不僅大哭了一場,小弟更是病得到現在還沒好。
二弟蘇若懷倒很快恢復了,又去鳥市賭了幾把,把庫里那些銀子賭得也沒剩多少,來之前,家裡老爺還在給二公子掌著板子。
蘇文嫣擦了擦眼淚,又有些想嘆氣。
是該這樣。
家裡,和她想的差不多。
「往後就隨宮女們喚,喚我奉儀,吃穿用度你和銀環一樣,都是我身邊的大丫鬟。來,家裡還有什麼別的事,你再同我仔細說說。」
外頭傳來聲音,說是王德懷到了。
王德懷是人精,看蘇文嫣像是哭過了,猜到是見到舊仆思念家人導致的。
寬慰了兩句后,說起太孫要傳的話。
得了答覆后,王德懷如樣去回話。
卻在太孫面前說起。
「蘇奉儀掉了好些淚,可見心裡是有主子的,這一個月的不見面實在罰的太重了些。」
聽罷,岑瑱緒心情總算好了些,面上鬆快了不少。
「她真哭了?」
「回主子爺的話,真哭了,奴婢去時,蘇奉儀這眼圈都泛著紅。」
陳瑱緒想起她哭紅的模樣,小臉通紅,眼淚巴巴的,還不知道多招人憐。
「她還說了什麼。」
「蘇奉儀說,殿下今日這是心急導致。太子妃才從山上回來,只盼著東宮安定,殿下您這是往她槍口上撞,張儒……張氏因此糟了災,也連累的她禁了足。」
岑瑱緒面上晦色難定。
聽王德懷這麼一說,才發覺這蘇奉儀有些聰慧。
也不只是個愛吃醋什麼也不懂的性子。
遂因這句話,他反而還生出自責來。
「確實是孤連累了她,」后一想,又問,「那她笑個什麼。」
這下,王德懷就有些支支吾吾了。
「蘇奉儀說,是殿下您看錯了,她沒笑。」
岑瑱緒從喉管里嗯了一聲,抬起頭來。
面色冷彥,片刻后,卻又笑出了聲,笑得王德懷一臉莫名。
岑瑱緒摸著下巴:「是個狡猾東西,你啊,再去一趟,給她送些她愛的香料,跟她說,好生忍下一個月,待解了禁,孤不會虧待她。」
蘇文嫣當然能忍。
她當真舒爽了一個月。
不能忍的,自然另有其人。
岑瑱緒的火氣這幾日一日日大,直燒得心頭難耐。
上林苑狩獵也比往常勇猛,箭法超群,招招致命。
就連成化將軍今日也不是他的對手。
胡殊是他兒時的伴讀,和這位太孫的感情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照你吩咐的,人我是給你安生護到了北邊,接下來,你可有什麼打算。」
岑瑱緒一箭射出百步遠。
侍衛將射中的獵物拎了過來。
是只火狐狸。
岑瑱緒看見這狐狸,就想起蘇文嫣,他母妃可是一口一個稱著那人為狐狸精。
哪裡能比。
胡殊看見火狐狸欣喜:「殿下,火狐狸皮難得,送給卑職吧,卑職有大用。」
岑瑱緒揮揮手,叫侍衛拿了下去,這便是不給的意思。
胡殊說他小氣。
岑瑱緒坐在馬上道。
「偏你有大用,我沒有?」
胡殊一聽,就來了勁。
「殿下,此話如何說。」
岑瑱緒自然不會答他,接起他上句問的話:「端王如今行事越發肆無忌憚,劉家被貶,下一步還不知要將手伸到哪裡,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太子過不去。」
胡殊道話:「太子回宮就在這幾日,南邊水災得治,全仗著太子,端王短期內怕是不會再伸手。」
「哼,他不伸手,就代表事不是他做的?孤有的是法子對付他。」
胡殊瞭然:「殿下這是要……栽贓陷害,高。」
*
蘇文嫣又收了一面火狐狸皮,顏色鮮艷,宮婢們看見,都說是好東西,覺得新鮮。
獨蘇文嫣沒多大反應。
再好的皮貂她都見過,一面狐狸皮,沒什麼新奇的。
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玉碎卻遲遲沒有回來,這才讓蘇文嫣有些焦急。
午時三刻,午膳也已用罷,玉碎才從外間回來。
按照自家主子說的,在宮裡做事,不比在府中。
頭一個,是要跟各宮裡關係都打好,有些事才好辦。
她去了這麼久,是因為和王德懷的徒弟,專門侍候太孫的現寶多說了些話。
回來后,侍奉自家姑娘午休,同她說話。
「現寶公公這幾日脾胃不舒服,想是得了胃脘痛,我給他送了些養胃的南瓜羹,他倒是有些感動。」
蘇文嫣就是喜歡玉碎這點,不用她說,她也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現寶如今管著太孫殿的採買進出,來來往往的消息都要過他的眼,你同他打交道,確實方便不少,消息傳出去了沒有。」
玉碎辦事妥帖:「傳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二公子會不會按照你說的做。」
蘇文嫣捏著玉如意按著下巴,全身鬆快。
「蘇若懷人雖不著調了些,卻不是個傻的,家裡沒多少給他敗的,這點事他要是都辦不好,往後,他也別指著我這個在東宮的姐姐能幫他多少。」
玉碎給蘇文嫣捶腿:「奉儀,您將自己的俸祿都拿出去給二公子買了田,您自個兒,接下來可怎麼辦。」
蘇文嫣算著日子,解禁就在這幾日。
「不慌,太孫,自還會賞我些其他東西。」
一月的光景到,蘇文嫣解了足。
頭一件要做的,便是去御花園看花。
憋了一個月,沒有岑瑱緒的叨擾,自在是自在了不少,卻也著實悶壞了。
現下聞見花香,曬著太陽,人才像真的活了過來。
「喲,這不是和我一樣,也禁了足的蘇奉儀嘛,怎麼著啊,今兒這是解禁了。」
蘇文嫣回過頭來一看,正是有些得意的宋婕妤。
她今日穿了一席青光面的綢緞,頭上還簪著一支金步搖,整個人頗為貴氣。
宋染雲手扶著金步搖,話不斷。
「有些人啊,不要以為得了殿下青睞,就真當自己是回事,太子妃若是不喜,那便做什麼都是無用功。」
身側銀環有些氣極,蘇文嫣示意她淡定。
走到宋染雲身邊來。
「宋婕妤這支步搖瞧著眼熟,顏色老沉,莫不是太子妃賞的。」
宋染雲冷哼一聲:「你倒是眼力好。」
蘇文嫣隨手摘了一朵長得高的花枝,放在手中左看右看。
「可惜啊,這花顏色雖好,到底是過了季的花,明眼人一眼就瞧了出來。宋婕妤,你既這個年紀了,也是該戴這樣的步搖,看著,很是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