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少女情愫
岑瑱緒把杯盞一放。
眸底忽然就沁了火氣。
「都是些什麼刁鑽的貨色,你這兩個弟弟,可真是讓孤大開眼界。」
蘇文嫣一驚,他這話說的何其重。
還說,兩個弟弟。
難不成是蘇若懷又做了什麼事被他知曉了。
當即半跪了下來:「是妾教導無方,殿下莫生氣。」
岑瑱緒讓她起身。
「說起你娘家兩個弟弟,你就這般緊張,可真是將娘家人看得重,看得比孤還要重。」
蘇文嫣不欲與他繞彎子,來時他還好好的,說明事情並非很緊要,只是被提及,他才生起氣。
「殿下,究竟發生了何事,若懷和安懷,他們都是不諳世事的性子,若是得罪了殿下的人,還望殿下海涵。」
「得罪孤倒沒什麼,你家小弟,這回得罪的,可是連孤也不敢惹的人。」
蘇文嫣面色凝重,擔心上臉:「我小弟,他得罪了誰?」
「還能有誰,大長公主家的小郡主,我那位皇姑姑,就連孤,也得叫她一聲姑姑,你小弟,膽子可真是肥的很,他還嫌阿落是個結巴,竟說起她的壞話來。」
原來是這個事。
蘇文嫣鬆了一口氣。
「只怕是殿下您誤會了,我小弟為人雖然單純,可不至於會在背地裡說人壞話,定是小郡主受了氣胡編亂造了一些話,你該仔細查查。」
岑瑱緒被她這副鎮定的模樣堵的一時無了話。
「阿落不會說謊話,你莫冤枉她。」
蘇文嫣拿起他才喝過的茶,自顧自喝了一口。
壓下了心中的火氣。
「誰知道,往往是這種面相單純的姑娘,心地才最可怕,她說的話,你們都信,別人,就是想申辯也不能。」
岑瑱緒顯驚色。
她這是說什麼。
仔細看她面色,不覺得她在開玩笑。
「你今日是怎麼了,和一個小姑娘置起氣來,阿落得罪過你?」
她沒得罪她。
可她一家子得罪她了。
當然,她該待那個小姑娘,像待太孫嬪一樣,面上總要和氣些才行。
「沒得罪,只是聽我小弟說了一些書院的事,殿下,您應該還不知道吧,只聽一面之詞,說安懷在背後道人壞話,卻不知,您家這位小郡主,是怎麼在背地裡纏著我家小弟的吧。」
「你說什麼?」
「我說,小郡主整日痴纏著我家小弟,他的名聲也快被敗完了,小郡主尊貴,沒人敢議論,可日後,我家安懷,他到了議親的時候,可怎麼辦,難道,叫小郡主下嫁給我小弟?」
「胡說什麼!」
蘇文嫣撇過身去。
「事情就這麼個事,安懷多半是想和小郡主拉開些距離,這才不小心得罪了小郡主。殿下若是不解氣,我可以和小郡主當面道個歉。」
岑瑱緒聽出了些名堂。
阿落那小姑娘,她整日纏著蘇安懷。
這事,要細細打探才是。
事關姑娘家的名節。
「你說的是,孤,便帶你去見一回阿落,那丫頭,最天真不過,你不該如此說她。」
蘇文嫣轉過身來:「殿下要帶我去見她?」
怎麼見?
岑瑱緒還真有法子讓她見。
他讓她跟他一道出了宮,去了一趟白鹿洞書院。
妃嬪出宮,這對宮人來說,就不是一般的恩寵。
太孫嬪聽說了這個事,半晌都沒回神。
「怎麼會?殿下他怎麼能做出這麼荒唐的事。」
宮女不解:「娘娘,這哪裡荒唐。」
太孫嬪有很多事想不通。
「又是胡良娣,又是蘇承徽,殿下他這是在做什麼,我當真半分看不透他的心思。」
「娘娘,依奴婢看,蘇承徽不足為懼,她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承徽,還是胡良娣要緊,殿下已經讓內務府選名字,說打算為她賜個封號。」
太孫嬪眸底閃過一抹晦色。
直至今日,她也沒有封號。
前日去見太后,還被她訓了一通。
就連太后都說,她手段到底還是軟了些。
「等殿下從書院回來,及時來報我。」
「是。」
蘇文嫣在白鹿洞書院見著了小郡主。
遠遠地站在橋上,不光看見了她,還看見在那裡讀書的一眾學生。
蘇安懷就坐在最後一排,用書掩著面,睡的極是香甜。
帘子被風掀開,照進來一束陽光,筆直照在了蘇安懷臉上。
就是這樣,他也沒醒,而是翻了個面,繼續睡去。
那陽光一晃一晃的,坐在他右側的小郡主瞧見了,直起了身子,試圖擋住那抹陽光,可怎麼也擋不住。
她便舉起了蒲扇,擋住了光源。
一直舉著手,也不嫌酸累,不時看著睡熟的蘇安懷,臉上都是笑意。
扇面在地上也形成了一道光影,是一隻雙尾的蝴蝶,隨著光影,在地面上也左右搖來搖去。
看及這一幕。
蘇文嫣刷了一半面色。
少女懷春,情真意切,最是打動人。
阿落郡主能討得皇宮裡眾人的喜歡,是因她長相甜美,此刻她懷笑的樣子,叫蘇文嫣都覺得這是樁再好看不過的風景。
一時,她才真的說不出什麼話來。
「殿下,殿——」
轉頭一看,才發現岑瑱緒臉色漆黑。
他當真被這一幕生生刺到了眼。
也不提再叫蘇文嫣和小郡主見面的話,領著她,徑直去了後堂。
「殿下,你生什麼氣。」
岑瑱緒氣的是,她說的話,竟是真的。
哪裡是人家蘇家公子膽子肥,原是那丫頭纏的緊,人家當真是在避嫌。
「這樣下去,事情便瞞不住,大長公主的脾氣不是好惹的,安懷,恐怕要被提去訓話。」
「什麼?」
岑瑱緒也不瞞她。
「事關阿落,大長公主不可能不過問,阿落敢在書屋就這樣做,這之前,還不知道做過什麼,嫣兒,你要有些準備。」
事情竟衍變成了這樣。
當真有些可笑。
「殿下,你也看到了,安懷可沒做錯什麼,便是被叫去訓話,我想,他也不會怕。」
岑瑱緒蹙眉。
「孤告訴你一個事,滿朝里,孤誰都敢得罪,唯獨一個人,孤從不招惹她,你猜為何。」
他說的,必然是大長公主。
「為何?」
「因為,大長公主,腦子不太正常。」
這話說的相當委婉,據蘇文嫣打聽到的,大長公主不光為人狠厲,鞭打下人不說,她好像,還真是個瘋子。
就是國公爺,也都處處讓著她。
蘇文嫣輕笑一聲。
「那殿下,您為了臣妾,敢得罪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