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廝殺

在這片「空想白晝」之下，血族自身的那些特異功能都將無法使用，無論是魅惑還是蝠化，這些吸血鬼的異能在此時這個結界之下都是不能使用的，交戰雙方所能依靠的只有作為吸血鬼最純粹最本源的肉體的力量以及不死性帶來的超強自愈能力。

只有這樣，才能為楊牧戰勝那個怪物提供一個較為「公平」的環境。

隨後楊牧看到那個怪物在自己所在的位置輕輕跳起來了。

下一個瞬間，它就已經來到了他的正前方，那速度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那個全身都被黑色角質包裹住的怪物身高要比楊牧高，所以此刻她是向下看著他的，它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情緒與波動，如同死物。

而在怪物看著楊牧的時候，楊牧也在看著它，他直視著對方毫無波動與生氣的雙瞳，沒有讓自己被對方的氣場壓垮。

「呦，看上去還真像是個金剛芭比啊。」楊牧出聲挑釁道，同時按照艾雪的教導擺出了戰鬥的姿勢，肌肉緊繃，隨時準備暴起與對方廝殺在一起。

「…………」然而對方並沒有回應他的打算，楊牧只能看到其身軀似乎起伏了一下，像是進行了一次深呼吸，以此作為正式開始運動的預備。

憑藉著艾麗莎的血帶來的超強視覺，楊牧看到對方抬起了手，於是他也抬起了手。

下一秒，他的手上傳來了撕裂開什麼東西的觸感，同時感覺到脖間一陣劇痛，視野似乎旋轉了起來，但即便如此，他的雙眼也把此時進入他視野的一切景象完整清晰地傳入了他的大腦。

在旋轉翻飛的視野中，他看到了兩個沒有頭顱的人形生物站立在對方面前，且各有一隻手放在對方的脖子上，且雙方脖子上的斷口處此時皆有鮮血噴出。

他們同時出手打飛了對方的腦袋，如果雙方都是人類的話，此時戰鬥已經結束了，但可惜的是，他們都不是人類，他們都是貨真價實的怪物，他們是有著不死性的吸血鬼。

所以戰鬥仍會繼續。

旋轉翻飛的視野只持續了幾秒就結束了，下一刻楊牧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又回到了自己身體的脖子上，而在旁觀戰的艾雪則看到了一顆頭顱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從楊牧身軀脖子上的斷口處長出成型，而那顆飛出去的頭顱則在半空中獨自化作了灰燼。

另一邊的怪物也是如此，頭顱很快便恢復，速度只比楊牧慢一點。

正是這一點速度上的差距，導致了接下來十數分鐘里的持續戰鬥。

在雙方第二次將對方的腦袋打飛之後，比怪物稍早一些把腦袋長回來的楊牧抓住機會，在對方的腦袋沒能完全成型之前便再次將其打飛，並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不斷地重複這一步驟。

這就是最基礎的作戰計劃，一直這樣不停地擊飛對方的頭顱，一直拖延時間拖到天亮，到時候，在陽光的照射下，雖然因為艾麗莎血液的特殊性，他們無法被太陽光直接殺死，但那時的他們也會陷入烈火焚身的痛苦之中，在灰燼與肉體之間反覆轉換，難以掙扎無法自主擺脫，如果沒有旁人幫助，他們會一直被那種痛苦折磨直到太陽再次落下。

到那時候，作為擁有免疫陽光的特權的身為半吸血鬼的艾雪便能趁著機會出手，代替他將那個怪物殺死。

當然，世間萬物往往都不會那麼遂人意。

不斷打飛對方腦袋的行動一直持續到了十七分鐘之後，此時楊牧的雙手幾乎要被對方的鮮血完全染成紅色，但在新的一拳打出，將對方的腦袋再一次打飛之後，他發現自己面前那個怪物的身體竟然化作了灰燼。

他的視線轉向剛剛被他打飛的那個頭顱，只見那頭顱在空中翻飛的同時，其脖頸處的斷口之下，血肉與骨頭交織著延伸長出最終又長出了一具完整的軀體，最終那個怪物以完整的身軀平穩地在距離楊牧大概十米的地方落地。

與此同時，楊牧後腳用力，一個踏步衝上前去，整個人直接撞在了那個怪物身上，那巨大的衝擊力將怪物身上包裹著的黑色角質撞得開裂，同時其身軀也被撞倒在地。

楊牧向前直接跪坐在了對方胸膛之上，膝蓋死死地壓在其脖子與軀幹交接的地方，不斷地揮下拳頭將對方的腦袋打爆。

因為對方在倒下後身下有著地面作為阻擋物，所以它的頭顱不會再被打飛出去，而是會在楊牧的拳頭和地面的擠壓下爆裂開來。

這樣的話，即使對方想像剛才那樣將身軀化作灰燼，從頭部直接再生軀幹，在現在這個條件下也是無法辦到的。

這是一場無聊貧瘠到極點的戰鬥，楊牧如同打點機器般不停地朝著怪物的腦袋落下拳頭，每一次落下都能感覺到那種詭異噁心的觸感，同時伴隨著血肉飛濺，但是那些肉塊基本上都在濺開之後沒多久便化為灰燼，新的血肉在怪物的鼻子上重新生成凝聚，然後在還未成型的時候就被楊牧錘爛破壞。

但是這還不夠，儘管吸血鬼自身的痛覺並沒有消失，但楊牧並不指望能用這種類似於酷刑的手法將對方的精神折磨至崩潰，根據這個怪物之前的表現以及艾麗莎的推測，這個怪物恐怕早就已經陷入瘋狂了，它那怪異醜陋的外表就是最好的證明。

相反，反而是此時看上去佔盡上風的楊牧有可能精神先一步崩潰掉。

他雖然在物質上已經被轉化成了一個十足的遠超一般人想象的怪物，但他在精神上基本還是一個普通人類，他並不是非常適應怪物的生活，更別說怪物的戰鬥了。

在空想白晝的壓制下，吸血鬼與吸血鬼之間的廝殺遠比一般的野獸廝殺要血腥殘暴，並且到最後往往就是比拼誰的精神更為堅韌，看誰能夠在那廝殺地獄中間堅持得更久。

一旁的艾雪看著那殘暴的一幕，心中再一次為艾麗莎的血液所代表的的力量而感到震撼，像楊牧以及那個怪物表現出來的自愈能力，在查尼斯家族裡也是不多見的，即使是像艾雪這樣血脈來自於公爵級血族的半血族，失去腦袋后想要長回來起碼也需要不少的時間。

突然，她看到楊牧的眼中莫名亮起了一抹紅芒，隨後就看到他猛地低下頭將腦袋按在了那個怪物的脖頸之上。

用他那尖利偏長的犬牙朝著怪物的脖子咬了下去。

隨後就看到怪物的身軀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

「……？！」艾雪沒想到會突然看到這麼一幕場景，要知道，絕大多數時候，除非是面對自己的伴侶，血族基本是不會去吸食同族的血液的。

那到底是對人類的本能還是對吸血鬼的本能，艾雪一時間難以辨別。

…………

戰鬥結束了，楊牧殺死了那個怪物。

他吸幹了對方的全部血液，他看著那個怪物在自己的手中逐漸化作乾屍，最終在他吸干最後一滴血后化作了一地塵埃。

直到最後，那個怪物都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這樣就結束了？」他輕聲驚嘆道，似乎宣告了直荊區內吸血鬼襲擊事件的正式結束。

就在剛才，他突然有了一股非常強烈的吸血衝動，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隨後就直接開始了對那個怪物的瘋狂吸血。

那個怪物的血液全部被他吸食，這也就意味著艾麗莎被其盜走的血肉此時已經全部被他吸收，接下來只要將那些血肉的力量還給艾麗莎，再和艾雪一起想辦法把讓他變回人類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