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皇帝越徵之所以會來得這麼晚,是因為剛剛在忙著懲治二皇子越誠呢。

越誠又去找太子的麻煩,這次還又動了手,且不像以前那樣雖然動了手但沒傷到太子身上,這次是害得太子的馬受驚,而宴太傅前去相救卻遲遲未歸,兩人都不見蹤影了一般……聽到姚喜戰戰兢兢來稟報求助的時候,越徵慌亂之中,派人出去尋人的同時,也讓人將越誠提到了跟前來。

看見皇帝親爹,還有圍場中那麼大的陣仗,越誠才回過神一般開始害怕了。越徵也沒馬上處置他,直到有人來稟報說人找到了,還說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越徵才問越誠知錯了嗎。

越誠馬上識趣回答知錯了,還心想越浮郁又沒出事,他認個錯,父皇頂多像以前那樣罰他抄書,嚴重點就罰跪,再嚴重點也就關個禁閉罷了。

沒成想,越徵聽了他的回答之後點了點頭,然後叫身邊的大太監陳季:「二皇子禍及儲君,動及國本,不知悔改,你親自行刑,好生監督,賞二皇子三十鞭子以示懲戒,回宮前禁足帳中,回宮后讓他跪於東宮殿前三十日,每日抄經自省,也是向太子賠罪。」

說完了具體的懲處安排,越徵就想去看看越浮郁的情況,但越誠大哭大叫不願受罰、文皇后心疼兒子也是百般求情、大皇子越謙也出來跪下說願意代弟受罰,六皇子這個時候還跑出來說要父皇教他射箭,越徵與他們糾纏許久,最後是看著陳季鞭笞了越誠三十下,然後才離開,朝越浮郁和宴示秋這邊來。

越徵也不是一個人來的,大皇子越謙跟著他一塊兒過來了。越謙說,越誠畢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如今不好到太子殿下面前礙眼,但他這個兄長還是該過來探望賠罪。

越徵便覺得這個皇長子還是個好的,點頭同意了。

他們本來是朝越浮郁的營帳去的,但快到的時候有人迎上來,說太子殿下這會兒在宴太傅那邊。

「今天是幸有宴太傅在了。」越徵就與大皇子越謙說,「太子不會水,年幼時落水那次也是陰影,今天該是嚇壞了。若非有宴太傅捨命相救,後果不堪設想……太子若是出事,老二可擔不起這個責,謙兒你可明白?」

越謙應道:「是,兒臣明白,幸而天佑大越,太子有父皇您為他選的這位宴太傅相護。二皇弟他過於驕縱,是兒臣這位兄長表率不夠,兒臣往後定當嚴加管教……」

越徵嘆了聲:「好了,朕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素來沒出過差錯,老二那個性子,哪能怪你。只是你們畢竟一母同胞,都是中宮之子,又都是其他弟弟妹妹們的兄長,謙兒你也多與你母后說說,莫要繼續溺愛老二。」

越謙繼續應是。

一路說著,就來到了宴示秋的營帳。

瞧見面色蒼白虛弱的越浮郁,越徵可心疼壞了,連聲關心。

越浮郁神色很冷淡,倒不是因為剛從秦太醫那兒知曉了內情,只是他對著越徵這個親爹一直都是這個態度。

「宴太傅救得及時,要不是有宴太傅這位老師,孤現在就該在地下陪母親了。」越浮郁撇了下嘴角說,「父皇和大皇子來勢洶洶,莫不是想責罰老師?」

越徵聞言一愣,看了看邊上謙和的宴示秋,又問越浮郁:「此話怎講?宴太傅救了你,父皇賞賜都還來不及,怎麼會責罰他?」

「姚喜都跟孤說了,老師為了趕著救孤,不顧二皇子意願搶了他的馬,二皇子那時叫囂著老師那是大逆不道,不會放過他。」越浮郁就冷冷道。

越徵還不知道這個事,別人不敢貿貿然去特意提這個細節,而二皇子越誠他自己反應過來后、自然也不敢提起,畢竟說起來就是他不光故意謀害儲君,還妨礙他人相救儲君。

「這個逆子!」越徵咬牙切齒,「看來剛剛罰得還是太輕了,待父皇回去,再叫人給他十鞭子!」

越浮郁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沒有點評這懲罰重還是輕。

越徵又繼續關心他的身體,只是越浮郁懨懨的不怎麼回答,於是越徵又關心起宴示秋來,說了幾句后,他便叫了秦太醫一塊兒出去。

剛剛全程保持緘默的大皇子越謙這會兒才開了口,說是想留下與太子殿下敘敘兄弟情誼。

「大皇子還是趕緊回去,與二皇子好生說說話罷,免得回宮之後他到東宮裡跪著,大皇子到時還不好找他說話了。」越浮郁毫不掩飾諷意道。

越謙則滿臉恭順:「二皇弟做錯了事,該受此番懲處。」

見狀,越徵便同意了越謙再留一會兒的打算。他想著越謙是個好的,越浮郁在皇室中孤立無援,也沒必要處處與人為敵……反正文皇后一派如今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不似榮太后所領的榮氏一族。

不過越徵怕是想不到,他和秦太醫一出去,帳內越謙就直接變了臉,剛剛還說著要和越浮郁敘兄弟情,這會兒兩隻眼睛就直接都放到了宴示秋身上。

越謙心想,他和越浮郁不睦又不是一日兩日了,彼此都心知肚明得很,這會兒父皇又不在,還裝什麼裝,自然是關心想要關心的人更要緊。

「聽說宴太傅也落了水,看到你現在的模樣,剛剛又聽太醫說了沒有大礙,我就安心了。不過最近天愈發冷了,這樣的天氣落入湖水中並非小事,宴太傅這幾天可要多注意身體,莫要再著了涼。」看著儀容頗有些慵懶、長發只虛虛束了下以免披頭散髮的宴示秋,越謙語調真摯道。

宴示秋有些木然的看著這位大皇子的殷勤。他又不是傻的,第一回沒察覺到就罷了,這回越謙都做得這麼明顯了,他想反應不過來也不可能。

這個大皇子對他……一見鍾情?

有點匪夷所思。宴示秋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被男人喜歡上。

「……多謝大皇子殿下關心。」宴示秋語氣平平,又想著也有可能是他想太多了,這個大皇子或許只是想招攬他,所以表達上面熱烈了點。有的古人熱情起來,確實叫他這個現代穿過來的也難以想象。

越浮郁則是快要炸了,臉色陰沉得可以滴水:「大皇子,沒想到你的腦子比你那個弟弟還要有病。」

越謙很淡然,他這會兒並不知道越浮郁和宴示秋之間的實際關係,只當還是最初那樣,宴示秋只是一個被硬塞到東宮、不為越浮郁所喜的太子太傅。

所以越謙接下來也很光明正大的挑撥離間:「太子此話何意?我不過是覺得宴太傅很是霽月清風,與他一見如故,情不自禁想要親近罷了,怎麼想要和宴太傅結交,就成了你口中的有病?」

「你!」越浮郁咬了咬牙,「痴人說夢,滾出去!」

越謙還是一副正派模樣:「太子殿下何必惱羞成怒至此……」

「大皇子殿下。」眼看著越浮郁眼睛里都要冒火星了,宴示秋溫聲開口,同時朝門口那邊伸出手,「太子殿下需要休息了,大皇子您請。」

越謙一愣:「可這裡不是宴太傅你的地方嗎,太子殿下未免有些霸道了。」

「這裡確是我的地方,所以太子殿下才在這裡。」宴示秋靜靜的看著越謙。

因為這句話,越浮郁臉上的怒意霎時消散了不少,他看著越謙,目光頗有點得意。

然而聽到宴示秋這話,越謙卻是喉間一堵。稍許之後,越謙抬手一揖:「是我唐突了,太過想要和宴太傅親近,卻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望宴太傅莫要生氣,我這便離開。」

越謙說完,又盯著宴示秋的反應看了看,然而讓他失望了,宴示秋沒什麼反應,只一副要目送他的架勢。

越謙只得離開。

看著他走出去了,越浮郁就趕忙對宴示秋說:「老師,這個越謙慣會惺惺作態,你不要被他騙了。」

宴示秋失笑,走到越浮郁旁邊坐下,人也放鬆下來:「我知道。你也彆氣了,犯不著。」

「他敢肖想老師,也不反思反思自己配不配,我就是氣他癩□□想吃天鵝肉。老師,我特別特別討厭他,你千萬不要和他虛以委蛇,他目光淫.邪,比那個榮遂言還要面目醜陋。」越浮郁言之鑿鑿。

宴示秋一時間表情複雜:「……」

越浮郁說完了,見宴示秋只盯著他看,也不說話,就有點躊躇:「……老師?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宴示秋想了想,然後抬手摸了下越浮郁的腦袋,無奈道:「你才多大,說什麼肖想不肖想的。」

越浮郁以為宴示秋是沒放在心上,聞言就有點著急:「老師,你不信的話大可多盯著鏡子看看,你長成這般模樣……」

「好了,我知道。」宴示秋又揉了揉越浮郁的頭髮,「我離他遠著些就是了……我不是不放在心上,就是與你說這話題有些奇怪,說點其他的吧。今日發生了不少糟心事,不過好在秦太醫這件事很順利,你的身體也能痊癒。」

越浮郁點了點頭,還是有點悶悶不樂:「秦太醫不是說,我身上的病要根治,最初會大病一場嗎……要是之後越謙還不消停,屆時我就栽贓到他身上,說是這位大皇子給我氣病的!」

聽著自家學生這頗有點反派的作風,宴示秋不禁失笑,又算了下時間:「如今十月了,待回了宮就讓秦太醫給你治病調理。按著秦太醫剛才說的,你痊癒時應該差不多就要除夕了,今年能過個好年。」

越浮郁正想要點頭,卻又聽到宴示秋接著說:「我也正好回家陪祖父祖母……」

「老師!」越浮郁登時握住了宴示秋的手,有些慌亂,「我病好了,你就要搬出東宮了嗎?」

宴示秋聞言一愣,隨即笑道:「見昭,你得聽老師把話說完啊。」

越浮郁只好抿了抿唇:「……老師你說。」

「我剛剛要說的是,你病好了,我也正好回家陪祖父祖母能安心過年。」宴示秋說完,挑了下眉,又問越浮郁,「這下不急了吧?」

越浮郁眨了下眼,稍微放鬆下來,卻還是不忘明確問出來以作安心:「老師不會搬走,會永遠和我在一處,一直陪著我,對嗎?」

聽到「永遠」、「一直」這樣肯定的用詞,宴示秋心想也不見得吧,哪有老師和學生永遠住一塊兒的。再過幾年,越浮郁說不準就要嫌他礙眼了。

不過轉念一想,與其說是想要和他這個老師永遠住一塊兒,不如說是越浮郁如今安全感太弱,所以喜歡用些絕對的字眼,得了永永遠遠的保證才覺得心安罷了,正如之前他總喜歡問是否被偏愛的問題一樣。

於是宴示秋莞爾:「對,老師會一直陪著見昭的。」

看著宴示秋漂亮帶笑的眼,越浮郁心安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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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偏執反派太子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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