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5章 異變突生
沈飛說完之後,屋子裡便陷入長久的沉寂。
永律左比重沒有說話,武藤志雄也是一言不發,二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沈飛的身上。
「永律長官,這不過是我的粗閉之言,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而已。」
「要是長官要除掉他們的話,我也是一百個支持!」
沈飛看到氣氛有些不對勁,趕忙又補充了一句。
就在這時,永律左比重扭頭看了武藤志雄一眼,「武藤領事,你在滬市這麼多年,眼下這個情況,你覺得如何處置更為妥帖?」
聽到永律左比重的話,武藤志雄開口提醒道,「永律將軍,滬市的幫派文化,可謂是已經滲透進了所有人的骨髓中。」
「這麼多年,滬市被多少人佔領過,無論是法蘭西人,英吉利人、還是美利堅人,或者是我們,都沒有能夠將幫派清除乾淨!」
「這不是說我們沒有足夠的實力消滅這些人,而是因為這些人就像是雜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別的不說,當初滬市杜岳生是頭號人物,現在他走了,徐晉林上台,後來又是榮金山……」
「要是除掉榮金山的話,我想用不了多久,就還有其他人來接替他的位置,與其這樣的話,我覺得還不如扶植一個我們認識的!」
聽到武藤志雄的話,永律左比重點了點頭。
永律左比重是軍人出身,一直以來他都負責的是戰場上的事情。
也就是被調到派遣軍司令部任職之後,他才開始參謀工作。
要是換做以前,他對於榮金山這種幫派的人物,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捏死這些人,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但這兩年在金陵經歷,讓他認識到了幫派文化的特殊性,就像是武藤志雄所言,幫派的已經滲透到了每一個人的方方面面。
每一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幫派,即便是那些大幫派,也未必能夠徹底的消滅和吞併小幫派!
對於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安撫和敲打併行!
想到這裡,永律左比重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說到,「武藤領事,這件事我會考慮的!」
說完,永律左比重看了沈飛一眼,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和藤君,金井舞夫呢?」
「你都來了,怎麼不見他的人影……」
聽到永律左比重的話,沈飛不假思索地說到,「報告長官,金井科長和荒木君正在安置興榮幫被抓的人。」
剛才沈飛和荒木一郎回來的時候,金井舞夫第一時間就找到了眾人。
他原本還想著看沈飛的笑話,可當他看到連榮金山都被抓回來,而且聽說幾乎都是沈飛一個人搞定的時候,臉色就變了。
他知道,沈飛這一次的嫌疑恐怕八成是被洗清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沈飛身後那龐大的關係網就可以派的上用場了!
藤原小野也不用顧忌被沈飛牽連,武藤志雄說話也會更加有底氣了!
如此一來,他的處境就尷尬了!
「各位,我們走!」
「我們也去看看這興榮幫有多大的派頭……」
說完,永律左比重就帶著沈飛和武藤志雄朝陸軍部的審訊室走去。
也就在此時,陸軍部審訊室。
金井舞夫看著被抓來的興榮幫成員,眉頭緊鎖。
這一刻,他的心中冒出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只見金井舞夫來到一個士兵面前,一臉嚴肅地問了許多問題。
「確定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嗎?」
雖然沈飛和荒木一郎,剛才都已經給過答案,但金井舞夫還是有些不死心。
這已經是他問的第二個士兵。
聽到金井舞夫的話,士兵一臉笑容,甚至看上去還有些得意洋洋地說道:「報告長官,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
「你是不知道,當時我們已經將大世界圍了個水泄不通,別說是一個人,就連一隻鳥都飛不出去。」
「當時我記得,有人想跳窗逃跑,可他還沒來得及打開窗戶,和藤君就已經將他放倒在地!」
士兵繪聲繪色的給靜靜舞夫描述著當初的情況。
可還沒等他說兩句,金井舞夫就不耐煩了。
「行了,我知道了。」
金井舞夫擺了擺手,他已經不想再聽其他的士兵嘮叨。
就在剛才,沈飛離開之後,金井舞夫還幻想著從抓捕的興榮幫成員身上找出一點破綻。
他的要求一點也不高,只要有人在剛才的混戰中逃走,哪怕只有一個人逃走,他都可以說是沈飛故意放走了這個人,而這個人就是軍統的眼線。
可沒想到,這一次沈飛一點機會都沒有給他留,任何可能被他栽贓嫁禍的事情,沈飛都做到滴水不漏。
想到這裡,金井舞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這一刻他彷彿老了十歲,沒有了一點傲氣,甚至已經猜到了他自己接下來的結局。
只不過就在這時,審訊室里傳來了丁力犀的聲音。
丁力犀為人莽撞,這幾個士兵要給他上枷鎖,他冷冷一哼,一臉不屑地朝士兵說道,「你們去把叫沈飛那個兔崽子給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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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我們明裡暗裡幫他做了多少齷齪事?」
「沒想到,到頭來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聽到丁力犀的話,金井舞夫似乎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他大步流星走到丁力犀的面前,朝身邊準備對丁力犀動手的士兵擺了擺手。
丁力犀看到金井舞夫走來,一點都不給他面子!
「叫沈飛過來!」丁力犀怒不可遏的說道,「我要見沈飛。」
他話音剛落,金井舞夫的臉上就閃過了一抹笑意。
金井舞夫雖然著急,但他看上去卻很平靜,只聽他淡淡的說道:「丁力犀,你這些年都幫沈飛做了什麼事情?」
「我可是聽說,他給山城的很多情報,都是通過你們興榮幫。」
「沈飛給山城情報?」
丁力犀聽到這個消息不禁一愣。
他在興榮幫也算是老人了,無論是當初跟著徐晉林,還是到後來跟著榮金山,興榮幫的大小事情,丁力犀基本上都知道。
可要說沈飛給山城傳遞情報,這一點他還真一無所知。
「金井舞夫,你小子說什麼呢?」
丁力犀快人快語,他並沒有想那麼多,而是有什麼就說什麼。
他話音剛落,金井舞夫就察覺到不對勁。
金井舞當即又說道:「丁力犀,現在你們興榮幫的骨幹都落網了,如果沈飛和山城沒有關係的話,我們為什麼會抓你來這裡?」
說到這裡,他還特意提醒了一句。
金井舞夫意有所指的說道:「丁力犀,你要是想活命的話,這最好考慮清楚,接下來你每說的一句話,都直接關係到興榮幫在場所有人的生死!」
聽到金井舞夫的話,丁力犀頓時沉默了。
這一刻,他總算是明白了金井舞夫想從他自己嘴裡得到什麼。
要是按照丁力犀之前的性格,他肯定不屑於做這種事情。
可這一次,這麼多人被抓,一想到榮金山等人,丁力犀猶豫了。
而他這一刻神態的變化,完全落在了金井舞夫的眼中。
「看來還是有機會的!」
金井舞夫現在就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在他的心中,只要丁力犀開口指認沈飛,那他就算是有了確鑿的證據,到時候,其他所有人的話都不足為慮了。
就算是永律左比重來了,哪怕是故意偏袒沈飛,也不能治他的罪!
而就在這時,在隔壁不遠的審訊室,榮金山正在破口大罵沈飛。
「沈飛,你這個王八蛋,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睛!」
榮金山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刻意要給金井舞夫的人製造一種他和沈飛決裂的假象。
只有這樣,才能保住沈飛的地位,接下來才有機會救他。
只可惜,他的這番話傳到丁力犀的耳中,卻是另外一番意思。
在聽到榮金山的話之後,丁力犀動搖了。
金井舞夫見到這個情況,立刻又開口添了一把火。
「丁力犀,我知道你們幫派對講兄弟情誼,你難不成打算眼睜睜看榮金山死么?」
就在金井舞夫說話的時候,丁力犀雙眼死死盯著他,似乎是心中已經有所動搖,也似乎是在分辨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而就在這時,審訊室外已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金井舞夫扭頭瞥了一眼,他已經看到沈飛和永律左比重等人走了下來。
這一刻,金井舞夫心都漏了一拍。
意識到情況不妙,他深吸一口氣,強壓著心頭的不安,一步向前,又朝丁力犀走近了一步!
「丁力犀,永律將軍來了。」
「接下來有些事情,只能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你要是說錯一句話,我就算是想幫,恐怕也幫不了你了!」
「你好自為之吧!」
「你自己的命,還有榮金山以及興榮幫那些人,到底是死是活,就在你接下來的一面之間。」
金井舞夫剛說完,門外的腳步聲已經停了下來。
緊接著,審訊室的大門就被打開。
永律左比重、武藤志雄以及沈飛三人,出現在門口。
「金井君,情況怎麼樣了?審問出什麼線索沒有?」永律左比重看了一眼丁力犀,目光落在了金井舞夫的身上。
聽到這裡,金井舞夫無奈的搖搖頭。
「報告長官,剛剛把這些人關押進來,還沒來得及審訊。」
說到這裡,金井舞夫朝沈飛看了一眼。
他一臉堆笑,給沈飛豎起了大拇指,「長官,根據我掌握的情況,這一次任務,和藤君做的真可謂是漂亮。」
「我剛才聽好多人都說,和藤君的槍法出神入化,一槍一個,戰鬥從來不拖泥帶水。」
「要不是他的話,我們這一次也不能抓捕這麼多的人!」
聽到金井舞夫的話,永律左比重沒有說什麼。
就在這時,沈飛卻嗅到了一絲不安。
剛才金井舞夫說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明顯瞥了一眼丁力犀。
而從他臉上的微表情進行分析的話,分明是有預謀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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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要不然我們就從丁力犀開始吧。」
「榮金山可是出了名的硬骨頭,他當初被關在監獄里那麼長時間,什麼都沒有招。」
「我們要想從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反倒是這個丁力犀,他是榮金山的心腹,在興榮幫也算是一號人物,掌握的消息也不少。」
「要是能從他這裡找到突破口的話,接下來再審訊榮金山的時候,一切就簡單了。」
聽到金井舞夫的話,永律左比重沒有多想。
他點了點頭,便帶著沈飛等人坐在一邊,準備旁聽審訊過程。
看到這個情況,金井舞夫原本攥著的拳頭又鬆了開來。
榮金山那裡的不可控因素太多,而丁力犀剛才的表情明顯表示他的心中已經動搖了。
只有首先審訊丁力犀,那他還有一絲翻盤的機會。
可就在這時,荒木一郎卻走了過來。
「報告長官,卑職有情況想單獨和您說。」
聽到荒木一郎的話,永律左比重眉頭微皺。
他扭頭看了沈飛和金井舞夫等人一眼,「你們先在這裡等著。」
說完,永律左比重就跟著荒木一郎走到了外面。
沈飛遠遠的瞥了一眼,他只見到荒木一郎在永律左比重的耳邊說了一番話,永律左比重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得凝重起來。
金井舞夫看到這個情況,一臉不解。
剛才他只顧著審訊丁力犀,並沒有注意荒木一郎審訊榮金山的情況。
「莫非是榮金山那裡出了問題?」
金井舞夫只是瞥了一眼,並沒有多想。
在他的心中,丁力犀的供詞,才最為重要。
而且,荒木一郎是他的手下,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
就在永律左比重和荒木一郎說話的時候,金井舞夫扭頭又給丁力犀使了個眼色。
而這一幕,也正好被站在一邊的武藤志雄看在眼中。
一時間,武藤志雄心中冒出了和沈飛一樣不好的預感。
他和沈飛對視了一眼,雙方似乎都猜到了什麼。
而就在這時,荒木一郎已經和永律左比重說完了話。
永律左比重轉身走過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明顯和剛才不一樣。
「長官,要不然我們開始吧!」
金井舞夫見永律左比重過來,立刻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可就在這時,永律左比重卻抬手擺了擺。
「金井君,接下來審訊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