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巧

郁聽聽打了個車，給宋校撥過去。

對方在那頭語氣依然很好，但聽得出有些焦急，應該是擔心了，「聽聽，你去哪兒了，我問過服務員說你沒在洗手間。」

郁聽聽還怪不好意思的，「對不起啊師哥，我臨時有點急事，就先走了，抱歉抱歉，下次我請你吃飯。」

雖然不打算跟他有什麼，但宋校人太好，這麽撂下他，郁聽聽心裡還怪過意不去的。

宋校的語氣明顯雀躍一些：「好，那你有事先忙，我也得回律所了。」

電話掛斷後，郁聽聽滑開跟宋校的微信對話框，發了一個彎腰鞠躬說不好意思的表情包過去。

對方回了一個摸頭表情包。

看來是把她回請他吃飯這件事會錯意了，下次找個機會說明白點吧。

即便沒有厲紹衍，沒有周羨，她也不會選擇跟他在一起，倒不是說配不配得上，只是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市中心人民醫院。

郁聽聽拿著交完醫藥費的錢，基本已經所剩無幾。

前台的護士小姐姐好心給她提了個醒，「郁小姐，您這張卡里餘額不足了，這次交的費用也只能勉強支撐一星期……」

郁聽聽挽唇微笑，很牽強，「謝謝，錢我會想辦法補上，麻煩了。」

交完錢后，郁聽聽跟隨護士換裝備進了icu。

她像往常一般打來溫水，替床上的人把全身擦了一遍，接著又撿起那隻皺巴巴粗糙至極的手揉捏。

力道把握的很好，揉完一隻就換另一隻，雙手捏完又開始雙腳。

最後又坐在床邊凳子上開始說起話來。

「奶奶，我這次隔了兩周才來看您，您會不會怪我？」

郁聽聽瞧著奶奶那張雙目緊閉的臉，相比去年，是愈加的蒼老了，語氣里都忍不住的更咽。

「我知道您不會，您最疼我了，肯定捨不得怪我。」

「我下周就要備考了奶奶，您不用擔心，我有把握，您知道的嘛，您孫女智商超高。」

「等您醒了，我們在鄉下買一個大別墅，前面呢種花草，後院種果蔬，到時候，我天天做飯給您吃，保管把您養的白白胖胖的，好不好？」

許是沙子迷了眼，郁聽聽感覺眼眶發疼，就這樣自顧自說著，說了許久。

直到探視時間結束，護士進來叫她，她才回過神來。

郁聽聽是重症科常客，那些護士醫生都認識她，不免有些唏噓。

「一個小女孩兒年紀輕輕的，只餘下一個植物人奶奶，這日子還真是苦啊。」

「你還不知道呢吧？這老人送進來的時候是周家那位當家主母給的錢，也是不知道是什麼親戚關係，能勞動\u001d周家主母出面呢。」

「後來呢後來呢？」

「後來這卡也就供了不到半年時間就停供了，再之後就一直都是這個小姑娘過來交錢，每次交完這次管不上下次，給院里上上下下說了不少好話呢……哎……」

「周家？是周公館的那個周家？」

「那可不。」

……

郁聽聽靠牆蹲在洗手間許久，直到外頭聲音徹底沒了才從裡頭出來。

院門前，又碰到了宋校。

「師哥，好巧。」陽光過於耀眼，打在他身上，郁聽聽看他時眯了眼。

「我正好來醫院取客戶材料，」宋校把手裡的資料一揚，「你……」

「哦，我來醫院看我奶奶，現在要走了。」郁聽聽情緒不高，還是挽唇笑。

「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吧？」宋校主動接過她的包，目光觸及到她脖子上一些殷紅痕迹，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