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偉大工程
楊雷小聲的在1旁把自己的建議,同張國全講了1遍,結果得到拒絕。
「不,楊主任,這件事可不是靠1時激情去做的,再是曾經生活過的家園,再是大家的根,這種激情又能持續多長時間呢,要知道,改善生態環境容易,可要維護生態環境很難,這是1個漫長的過程。
要經歷十年,2十年,我不覺著僅靠1時的口號,就能讓大家1直為楊家莊做貢獻,包括我,大家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張國全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楊雷明白了張國全的話,治理楊家莊生態環境,不能僅僅站在慈善的角度上,必須得讓大家有利可圖,村民們有利益,張國全也必須得有利益,在這個基礎上,去做治理楊家莊生態的事,才能1直延續下去,而不是靠1時的激情。
利益同樣是1把雙刃劍,有惡的1面,有善的1面,張國全要把兩面同時利用起來。
「我懂了。」楊雷從這1刻改變對「善良」的定義,善良不是1味的衝動付出,而是在應該幫助的時候,要根據自己的能力去量力而行。
見台下村民各懷心思,楊雷把身子湊近話筒:「我得解釋1下啊,就像剛才說的那樣,只有大環境好了,我們的小環境才能得到健康發展,這是1個相輔相成的問題。
而大環境是需要我們大家共同去改善的,並不是靠國全1個人,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因此在大環境上減少人工的開支,是有必要的。」
「大家要是能夠接受義務勞動的條件,願意做合伙人的,表個態?」
楊雷說完,眼睛掃向下面,看大傢伙在下面議論,他露出苦澀的笑容,對張國全說道:「看來大家還是有些無法接受現在的你,我覺著還是應該以感情為出發點,來打動他們,畢竟最後的本質就是這樣的。」
村民們所理解的張國全,是善良的,1直善良到底的那種,這和他們意識中的張國全形象,發生了1定的轉變。
楊雷擔心村民們現在只糾結1個點,他們認為改善生態大環境是張國全理應去做的事,而不應該再讓他們義務勞動。
雖然他們知道改善楊家莊生態環境,是對楊家莊有好處的,那才是他們理想中的家園,因此,他們認可張國全的善良,可以感激於張國全,把張國全當成1個無私奉獻的英雄。
像以前那樣,時刻保持感激,偏偏張國全這次不再讓他們感激了,最後生態環境好了,感激的應該是他們每個人付出努力的自己。
張國全明明可以當英雄,卻是和大家1起做個普通人。
對於張國全的這1轉變,和對自己感激自己的「善良」,讓他們1時有些無所適從。
「鄉親們,不管國全說的話有多現實,我只希望大家不要把重建楊家莊,當成1次公益項目,而是關乎到我們每個人和張國全的利益,只有楊家莊好了,我們才會好,每個人才能從其中得到受益。」
楊雷不得已也開始轉變態度,大家要是轉不過來這個彎,又能堅持幾年呢。
楊雷靜靜等待著,他在等待著大家接受這樣的張國全,接受張國全只是1個普通人。
為此,他又說道:「還有1句話,我不得不說啊,國全已經卸任源火集團董事長1職了,為的就是和大家1起重建楊家莊。」
這句話順著台上兩側的大喇叭,傳遍整個小廣場,瞬間炸了鍋。
最初在他們眼裡,張國全是楊家莊的上門女婿,照顧1個雙腿不便的妻子,那時候,他們認為張國全就是1個普通人,為了生活,種著幾畝地,和大家1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面朝黃土背朝天。
他們唯1的感覺,是張國全過的有點苦。
再慢慢,看著他的日子1點點好起來了,靠著自己的勤勞,種莊稼,讓自己家能吃飽的同時,能有多餘的糧食賣出去了。
又干點掙錢的小買賣,下鄉賣冰棍,到礦場掏苦力,直到當上礦長,他們對張國全的印象才發生1個大的轉變。
這娃子有心氣,以後肯定有更大的出息。
事實和他們預料的1樣,1步步將源火集團發展成現在的位置。
這時候他們認為的張國全,早已不是他們能想象的了,想象不到人家每天接觸哪些大人物,想象不到人家有多少錢,那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楊雷說的話,讓他們感到無法理解,放著好好的大人物不做,卻要做回1個普通人,變成普通人,也就意味著所有的名和利,都會隨之消失。
讓他們接受這樣的張國全,1個他們早已樹立成「英雄」1樣的大人物,突然從神壇拉下來成為1個普通人的張國全,他們確實難以接受。
可是他們又不得不接受,張國全已經放下1切,和他們1起回到楊家莊創業,從頭開始。
正在他們心情複雜,無所適從的時候,突然1個聲音,打破了現場的氣氛,聲音嗓門很大,即使不用話筒,也能輕易的蓋過現場的議論聲。
「我願意做合伙人。」
大家抬頭看,原來是虎妞的大嗓門,楊建民走後,他們再1次聽到虎妞大著嗓門說話了。
「嫂子。」張國全站起身。
虎妞回過身:「國全兄弟,我都聽著呢,我願意做你第1個合伙人,可以義務勞動,我不管啥生態環境,就當是我替建民沒種完的樹,再繼續種下去。」
虎妞又面向大家:「鄉親們,國全兄弟已經付出了所有,人工開銷這方面能減少是最好的辦法,要不然,誰也承受不住,只有我們齊心協力,讓大環境變好,小環境才能持久發展下去……」
虎妞說話的聲音,突然減弱了幾分,但仍然清晰的傳進村民的耳朵里。
「就當是我們在種莊稼,種種樹,像以前那樣,我們都是農民,我們的生活就在土地上,這不正是我們忘不掉的日子嘛。」
虎妞淳樸的話,卻富有極大的力量1般,讓村民們懷念起以前的日子。
說實話,他們搬到安置區,到現在還沒有習慣在鎮上的生活,住在這裡像是鋼鐵的籠子1樣,把他們困住。
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1開始搬過來時,大家還經常在1起聚聚,僅僅是過了1段時間,大傢伙似乎就懶得走動了,他們明顯得能感覺到,鄉親們之間的感情變得疏忽了。
這讓他們不得不懷念以前的日子,楊樹林子里能坐1天,打牌,聊天。
有人覺察出來這種變化,城市的人情味和鄉下的人情味是不1樣的。
鄉下的日子很慢,老黃牛走得慢,慢的讓他們坐在田間地頭上睡著了。
張國全所構建的楊家莊,不正是以前的楊家莊嘛,為家鄉出點力,不也是應該的嘛。
於是,從虎妞第1個同意做合伙人之後,開始有第2個加入,第3個,第4個,第5個……
小廣場里1下子熱鬧起來,紛紛舉手要求做合伙人。
「好好好,同意的到那邊登記,1個月之後,正式開始我們偉大工程的第1步……」楊雷揮著手,看到大家踴躍參與,高興極了。
「國全,你看,其實大家並沒有變,你既然從生意場上下來了,也該轉變回以前的自己。」
張國全默然,他的心情複雜,他本不想和大家談感情,不想以此作為大家的動力,不想用道德去約束大家,可最終促使大家去做的,還是感情,他才深深的明白,楊家莊的「能量」是任何東西都無法代替的。
是他站的位置太高,太久了,忽視了楊家莊最該有的堅不可摧的凝聚力。
有很長1段時間,他在問自己,為什麼要去做這件事,歷史告訴他們,是為了讓我們選擇楊家莊,而不是楊家莊選擇我們。
歷史書太小,裝不下楊家莊燦爛的生活故事,隨手翻開1頁,都是1幅由萬千農村人組成的波瀾壯闊的奮鬥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