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 攤牌

王嬸識相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去了，餐廳里，只剩下了林蕭若和凌雲傑兩個人，她將麵條盛好給他和自己一人一份，然後便埋頭默默地吃了起來。

凌雲傑拿著筷子夾著碗里的麵條，目光卻是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對面的林蕭若上面，看著她低垂著眉眼安靜吃面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難道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說什麼？」林蕭若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已經快兩天沒吃東西了，你讓我安生吃些東西填填肚子可以嗎？」

聽到這話，凌雲傑整個人都是一呆，他愣愣地看著對面的林蕭若，竟然恍惚間好像看到趙優琳坐在自己面前似的，她生氣時對自己的態度，幾乎跟趙優琳一模一樣，就連說話的語氣，吃飯的動作都是一模一樣的！

「你……」

「凌雲傑。」林蕭若抬眼打斷他：「你如果不想吃的話，就上樓去。」

對上她那雙清澈，卻帶著淡淡憂鬱和倔強的眼睛，凌雲傑這才回過神來，才清醒意識到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林蕭若，而不是趙優琳，想及此，他的眸光瞬間就冷了下來：「如果你想離婚的話……」

「不，我不會離婚。」林蕭若想都沒想就否決他的話，她無比專註地看著他的臉：「凌雲傑，打從決定跟你結婚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在心裡對自己誓，不管今後如何，我都不會輕易放棄這段感情。」

其實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他很清楚她對自己的愛其實不淺，不可能那麼輕易就選擇離婚，但是，在看到她那雙堅定無比的雙眸后，心裡卻是錯愕極了，是的，他根本就預料不到自己會錯愕。

「你是認真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我不會輕易選擇放棄。」

「對於那件事情，我並不想跟你多做解釋。」

「我知道。我也沒想問。」

「你不想問？」凌雲傑再一次錯愕了：「林蕭若，難道你不知道正常作為妻子的女人看到自己的丈夫有外遇后都會質問嗎？最起碼會想搞清楚事情的全貌。」

「可那對我又能怎麼樣呢？」林蕭若終於被他搞得吃不下了，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也不看他，只是低垂著眉眼苦澀一笑：「我能怎麼辦呢？我不可能跟你離婚，也不可能左右你。我還能怎麼樣呢？」

凌雲傑看著林蕭若，聽她說出那番話來，竟是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只是看她的目光中帶了幾分憐惜和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不忍。

林蕭若又無聲地笑了幾下，站了起來，轉身就打算離開。

「我接下來還會出軌，還會和別的女人曖昧不清，你仍舊是放任不管嗎？」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林蕭若的腳步頓住了，沒有回身，只是背對著他：「凌雲傑，我今天想了一天，從我們相識到現在，這所有經歷的一切加起來不到一年的時間，我起初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轉變了對我的態度，也一直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什麼，但就在剛才，我突然明白了過來。」

「你明白了什麼？」他平靜地問她。

「你真的是用心良苦，為了報復我，委屈自己對我那樣遷就，真的是很不容易。」林蕭若笑了，小聲中有些苦澀，卻也帶著嘲諷：「我不是笨蛋，不至於連你對我時不時的敵意和冷漠都察覺不到，更何況，你最近對我的疏忽和不在意那樣明顯，事到如今我怎麼可能還不明白呢？你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報復，為了報復我曾經害死了趙優琳，不是嗎？」

凌雲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

她回過了身來，一雙眼睛中帶著滄桑的笑意和前所未有的平靜：「凌雲傑，我謝謝你，之前對我那般遷就。」

「既然你都知道，你可以選擇離開。」凌雲傑開口了，聲音中帶著嘲諷：「還是說，你根本不捨得離開？」

「是的，我的確是不捨得。」林蕭若聽到他那嘲諷的話語，眼中閃過一抹受傷，但很快，她那抹受傷就被笑意所替代：「凌雲傑，你什麼都算錯了，但是，有一點你真的算得很准，那就是報復我的時間，你的判斷是正確的，我的確愛上你了，而且還愛得很深，你抓對了時間，所以，你的報復，」頓了頓，她繼續說道：「一定會如願以償。」

「可你看起來很平靜。」

「因為我已經做好了為你受傷的準備。」林蕭若坦然地接受他審視的目光：「凌雲傑，你贏了，但你贏在我愛你，而非其他。但你是卑鄙的，卑鄙在你褻瀆了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

「你想說什麼？」他的眸光沉了下來。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然後認真地看著他：「凌雲傑，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不會幹涉你，也不會躲開你，但是，你對我的傷害到底有多大，就看我對你的愛有多深，我或許會痛苦，但我已經做好準備。直到哪一天，我不再被你所傷害，不再感到痛苦，你就再也傷害不了我了，因為我會離開，因為，我不愛你了。」

一聽到她說「離開」，凌雲傑的眉頭就皺緊，冷冷地看著她：「你以為你想離開就能離開嗎？」

「那你留著我還有什麼用呢？我都不愛你了。」

「你有她的心。」

他冷漠無情地說出這話時的表情讓林蕭若的眼睛感到一陣刺痛，她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用力的猛戳了一下，生生的疼，她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隨後笑了：「呵呵，是啊，我倒把這個給忘了，我還有著她的心，你就絕不會讓我走。可是凌雲傑，你確定這顆心和她還有什麼聯繫嗎？它早已經換了主人，是我，不是她。」

「可心還是她的。過去是她的，現在是她的，將來也是她的。」他說這話的時候很固執，雙眸篤定。

林蕭若呆了，看著他，竟說不出一個字來，心裡則湧出無限的酸澀和苦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