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巫師、神明和人類

戰鬥已經結束了好一會兒，現在亞撒正在一個臨時搭建的營地里。

周圍有很多士兵，這些是駐守鹿角屯的民兵隊伍和臨時徵兆的獵戶。至於帶隊的是一個憨厚青年，是鹿角屯代管勛爵『米爾拉克』勛爵的兒子，拉瑟福爾德。

剛剛的戰鬥動靜那麼大，尤其是最後爆炸，旁邊的幾個屯都能聽到，估計過一段時間男爵就得派人來過問情況了。

好在帶隊的拉瑟福爾德認識斯科特，在看過布吉男爵簽署的手令后，同意派遣手下的民兵隊協助搜索那片塌陷區。

剛剛的那場爆炸把山坳旁邊的兩座石山都炸滑坡了，山坳變成了盆地，那顆人頭以及枯樹枝一樣的殘骸應該都已經找不到了。

好在爆炸前眾人反應及時，都只是受了輕傷。

亞撒正和安柏、碧翠絲在一個帳篷里。

碧翠絲剛剛突破正式騎士不久，因為血脈特性速度和防禦都低，在剛剛的爆炸中被安柏護著才沒有受到嚴重傷害，但是兩人都掛了彩。

不遠處，達爾文解下胸口的一個胸針，將其交給了斯科特。

斯科特和對方交談了一下，便向亞撒三人這邊走來。

「還好吧。」斯科特有點尷尬。

「沒事，你還是關心一下你爺爺吧，我們之中他傷的最重。」安柏沒好氣的說。

剛剛在爆炸之前，拉格朗最先反應過來，並且下意識拉著自己的孫子斯科特一起跑，連奧爾特都沒管。

偏偏拉格朗和斯科特都不擅長速度，防禦也低，為了保護斯科特，拉格朗整個後背都被炸得血肉模糊，是隊伍中傷的最重的一個。

「爺爺也是知道我速度太慢了——」斯科特尷尬的辯解了兩句，最後只好在安柏的瞪視中轉移話題：「亞撒，你沒受什麼傷吧。」

「沒，那個胸針是什麼？」亞撒看者斯科特還攥在手裡的胸針。

之前亞撒看到芙蕾雅胸口也有一個，他本來以為是家族標誌呢。

「這是魔法影音記錄儀，受委託方和監督人每人一個，記錄事件過程。像這種涉及到政治事件的任務，都要有詳細記錄上交到相關領主手中。」

亞撒點點頭。

「這次事情辦成這樣，你可要準備好被布吉學長臭罵一頓了。」安柏在一旁說風涼話。

「這事情辦成這樣已經很好了，能在沒有平民傷亡的情況下解決叛逃的黑巫師學徒，已經完成預定目標。」斯科特理直氣壯。

「噗，」安柏嗤笑一聲：「解決黑巫師學徒？你可真天真，失控的巫師學徒哪有那麼好解決，那個班克羅夫特應該還活著，剛剛應該只是他擺脫熾光家族魔法追蹤的手段而已。以後這傢伙可就更難抓了。」

隨後安柏給三個人科普起她對失控的巫師學徒。

「對於巫師來說，『失控』是一種失控狀態，並不會引起精神混亂，相反，發瘋的巫師往往理智的出奇，只不過那種理智中帶著為了追求知識不擇手段的瘋狂。

剛剛那個怪物就是純粹的野獸，一點理智都沒有，依靠著能夠吸收純能量攻擊的特性才撐那麼久，那根本算不上是巫師！」

「在來之前我就猜測，這個巫師學徒只是因為一些事情叛逃，並沒有失控，所以我才敢帶著亞撒來開開眼界——巫師學徒的實力遠弱於失控后的巫師學徒。」

斯科特試探問道：「那，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怎麼做？被罵的時候別反抗，

然後盡量不要再摻和後續的相關任務了。

對付巫師學徒最難的不是戰勝對方，而是怎麼把對方找出來。

現在他擺脫了魔法追蹤，想抓到他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好在沒有大量平民傷亡，倒不至於導致兩個領開戰。」

就像安柏帶亞撒來之前說的，這次是想帶亞撒見見世面，順便保護一下碧翠絲，對於那個班克羅夫特的生死她一點都不在乎——一個巫師學徒而已，兩個領的高層都在關注著這件事，他還能翻天不成？

剛剛的動靜太大，又被鹿角屯的民兵目擊，已經沒辦法隱瞞下去，之後這件事肯定需要上報給聖劍教會，米特瑞特男爵領也會正式派出軍隊介入。

後續的事情，不是斯科特家族能介入的。

眾人再次用各種手段搜索了一下這片地區，沒發現什麼異常，只好打道回府。

——

再次回到莊園。一直擔心的愛麗絲見兒子回家立馬擁了上去。

之後就是吃飯，聊天，以及恢復傷勢。

治療魔法並不是萬能的，尤其是一些魔法具有持續性的傷害，甚至能直接作用於靈魂，眾人雖然身上沒有傷口，但仍需要一段時間恢復。

「媽，今天早些時候你說失控的黑巫師會傳播瘋狂的種子，是怎麼回事？」等到了休息時間，亞撒來到安柏的房間問道。

「那是失控巫師才有的能力，當時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那個叛逃巫師學徒並沒有失控，就沒有這項能力。」

安柏關上門，然後才對亞撒講：「民間對危害社會的巫師稱為黑巫師，但實際上失控的巫師才會接觸到禁忌，從而實力大增。至於那些因為其他原因危害社會的巫師實力很普通，今天這次就是我覺得一個叛逃巫師應該沒有失控，才敢帶你去。」

「失控，是什麼意思？」亞撒完全沒有接觸過這部分知識。

「失控是一種狀態。原因是巫師在探索知識的時候與某種隱秘存在鏈接，在獲得大量隱秘知識的同時也會造成認知扭曲，失去作為人類的認同感，變得為了獲得更多知識而不擇手段。

對於失控的巫師，獲得更多知識是存在的唯一意義，其餘一切都可以捨棄。」

「隱秘的存在？是什麼。」亞撒追問道。

「對於這個說法很多。有流言說：人類在誕生初期與世界之外的某個神秘生物做了交易，它幫助弱小的人類建立了巫師修鍊體系，但是同時也對巫師這個群體種下了詛咒，巫師失控就是因為意外觸發了隱藏的詛咒；

還有一個觀點，創世神瓦倫丁並不是至真至善的存在，祂也有『反』的一面。『正』的一面創造了瓦倫丁世界，而『反』的一面則潛伏起來，試圖摧毀世界。巫師就是因為喜歡探索未知，與『反』面鏈接，被扭曲了意識，才會失控。

還有一種異族間流傳的說法，它們認為人類性本惡，天生帶有混亂的隱性血脈，巫師是觸發了這部分血脈，導致失控——這個觀點完全是陰謀論，因為失控不僅僅存在於巫師之間，異族也會有這種情況，只不過比例很小。」

「這樣啊。」亞撒點點頭。

對於這三個觀點，他也分析不出什麼，以前世的宇宙觀，第一個觀點可能性比較大，畢竟這個世界還被外來的『綠火世界』入侵過，對異世界生物的認知不低。但有神存在的世界，第二個觀點好像也有不小可能性。

「哦，對了。」安柏補充道：「剛剛說到異世界生物。據說魔法師和巫師都有不少人能或主動或被動地微弱溝通異世界，如果你以後碰到這種事，記得馬上斷開聯繫。異世界生物與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不同世界之間只有互相利用的關係，-他們比異族更危險。」

安柏完全不擔心亞撒會不知道異世界生物的存在。這個世界是受到過異世界生物入侵的事情，歷史書上都寫著。

亞撒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阿爾貝加夫人當時說，靈魂巫師更不容易失控，是不是因為研究方向偏向於精神世界，更難與那個隱秘存在鏈接？」

「有這方面原因，另外靈魂巫師對自己的精神狀態有很強的的自我審查能力，能有效在有失控徵兆前發現異常，在產生鏈接前及時終止。

當然，靈魂巫師一旦徹底失控也更難被外界發現，他們的隱藏能力太強了，有時候連神明都難以分辨。」

亞撒點點頭，心想道：『這麼說來，巫師們或主動或被動的被放逐到兩座巫師島，就是為了避免失控？

挑選開拓能力更強的人類成為巫師前往兩塊巫師島集中管理，以維持人族的技術優勢；神明在人類社會建立信仰作為人族頂尖威懾手段，壓制異族；經過巫師改良而來的法師、騎士、戰士三種職業者作為人類世界的中堅力量在各大陸，維持人類秩序。

這個世界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劃做的很好嘛。』

結合已經得到的各種知識，亞撒已經大概明白了巫師、神明和人類之間互相依存的關係，雖然內部依然存在內耗，但是佔據三塊大陸的龐大種族，能在維持內部穩定、壓制敵對種族的同時，還能保持較高的開拓創新能力，這真的很不容易，

相比亞撒前世天天內鬥的藍星五大流氓，這個世界的人族前途一片光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