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井水
傲慢無知的民眾總是最讓人頭疼的，戴維身為外來人，自然不可能和他們硬幹，更不可能用血腥鎮壓的方式，那樣只會適得其反。
他有自己的底線和思路。
「老人家，我只是想讓你們擁有更多的食物。」
「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我們並不需要，諸神賜予我們的食物，足夠我們度過寒冬。」
一塊長久沒人統治的土地，上面的民眾同仇敵愾，有著自己的規則。
說好聽點叫富有血性，說難聽點就是野蠻。
馴服他們非常困難。
戴維看向阿夫如，眼神並不是求助。
「領主大人，我以諸神的名義起誓，這下面一定有水。」阿夫如會意了戴維的意思。
「我相信這位工匠先生，就如我相信你們一樣。」戴維深吸一口氣，大聲道：「諸神在上！我戴維···哈卡次因·威爾森，以諸神的名義起誓，只要你們仍舊是我的子民，我將庇護你們度過凜冽的寒冬；我將給予你們清澈的泉水；我將讓你們擁有富饒的土地。」
與阿夫如的誓言不同，戴維的誓言帶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是向諸神宣誓的契約，這是這個世界最高的誓言。
反正戴維是個無神論者，先發誓收買一波人心再說。只要打出井水，還怕民眾不信服？他們一定會認為這是神跡，諸神所賜。
「諸神會懲罰我們的。」老人的聲音細若蚊聲。
「那便先懲罰我吧！」戴維轉身下令：「開始鑿井。」
奴隸們立馬動工，民眾中眾人蠢蠢欲動，想要阻攔，卻發現上前的高大青年被一位更加高大的侍衛打趴在地，他們又退縮了回去。
那位擁有這塊田地的婦人，更是破口大罵，厲聲詛咒。
戴維直接丟了一袋錢出去，「這是一袋金幣，足夠你買下比這大數倍的田地。你可以選擇帶著這些錢離開瓦達，也可以留下。我會給予你食物，幫助你的家庭度過寒冬。」
「大人，袋子里有幾十枚金幣，你不必給這麼多。」老管家貼著戴維小聲說道。
戴維冷冷瞥了老管家一眼，老管家頓時後退一步。
領主大人的冷眼，比冬夜裡的寒風還要令人窒息。
那位婦人撿起一袋金幣，一把又丟了回來，對她來說，土地更加重要。
因為在她的認知里，那是諸神賜予她的，不是用來販賣的貨物。
她的父親，她父親的父親，他父親的父親的父親，祖祖代代，都受到這片土地的恩惠。
戴維不免失笑，撿起一袋子錢，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又放回了自己口袋。
幾十枚金幣呢。
「既然你不願意交換。」戴維合攏雙手，「我便賜予你度過寒冬的食物。」
「距離寒冬來臨還有兩個月，貴族老爺，誰知道到時候，您還能記得嗎？」有人出聲問道。
戴維嘴角含笑，對於平民，他的脾氣似乎格外好。
「我會向附近的領主購買足夠的食物，運送的隊伍不日就可以出發。」
有人還要說些什麼，似乎有所顧慮，到嘴邊的話變成了和周圍人的小聲嘀咕。、
婦人亦是沉默下來，目光緊盯著自己的田地。而那位頗有威望的老人，嘴中更是一直重複著剛才的話。
向諸神所立的誓言震懾住了他們。
見沒有人再上前，戴維的視線轉向打井的奴隸。
他們使用一種特殊的工具，這種工具戴維並沒有見過，
是一根可以向下鑽入的精緻銅具。
在阿夫如的指揮下，奴隸們小心翼翼地操作。
這個銅具是阿夫如帶來的，對於帝國的工匠來說，這也是價格不菲的工具，唯有魔法才能打造出如此完美的器具。
太陽高升，奴隸們一陣忙活，眾人安靜等待，戴維漸漸捏緊手指。
他的底氣一來是建設系統，二來是對阿夫如的信任。
在瓦達民眾的見證下，必須挖出水井。
這樣，他才能開始計劃的第一步。
可等了半天，也不見水流湧上來，戴維估計器具已經深處地下六米左右了。
還要再等等，這點深度，不夠。
民眾卻漸漸沒了耐心，開始騷亂。
「我就說不可能有水，這都多少年了，我爺爺他們曾經也想過打井，不還是沒弄出水來，怕是諸神要懲罰貴族老爺咯。」
「我們不會被連累吧？諸神在上，諸神在上……」
「要不我們阻止他們吧？讓貴族老爺別挖了，諸神會原諒我們的過錯。」
有人突然提議道。
「對，阻止他，慈悲的神明會原諒我們。」
有人已經拿起了農具。
公牛一般強壯的侍衛長葛聶特默默擋在了戴維面前。
「不用如此。」戴維推開侍衛長，對民眾們說道：「我信任你們，也信任這位智者，」他指向阿夫如。「所以，也請你們信任我，或者給我一些耐心。」
知道這麼說還足以讓民眾們冷靜下來，戴維繼續說道：「去做你們該做的事吧，黃昏之前，我會給你們消息。」
他今天說的話夠多了，實在不想再多說什麼。
「貴族老爺，我沒法信任你。」那位頗有威望的老人突然開口，「但是我信奉諸神誓言，我將回去祈禱，希望你不會給我們帶來災禍。」
戴維皺了皺眉，聯想到老人之前的話。
違背誓言的懲罰嗎？
他不置可否。在莊園的書庫里，戴維觀摩過這個世界的歷史。
巨龍、精靈、怪物、魔法等等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唯獨神邸。
只有記載，沒有真實存在的痕迹。
這就是戴維敢直接發誓的原因，當然，是在系統和阿夫如雙重保障的前提下。
其次，就是他需要一次證明，向民眾證明，他是神選之人。
只要挖出井水，通過系統加成屬性，井水就會有特殊能力。
如此一來，就可以證明他戴維受到了諸神的恩賜。
有了這一點，之後不論建造什麼建築，出現什麼效果，都可以用來解釋。
諸神的恩賜，領主是神選之人，這樣才最容易收攏起民心。
戴維統治瓦達的第一步也就能達成。
這一切都是他考慮好的，計劃之中。
唯有一點，是重要的前提，那就是挖出井水。
「我相信我得到了諸神的恩賜。」
戴維抬手對老者做了請的手勢，就在這時，操作器具的奴隸喊道：
「水！出水了！」